清晨,明凈的露珠在葉片間閃耀。
一隻稚兔將臉頰湊了過去,將那滴露水服食。
片刻,她轉頭傳出空靈而清幽的神念:
「不受拘束,超脫生死...我的同族,是這個意思么?」
等候多時的嶺南分局負責人,不假思索地回道:「的確如此。」
「如果那樣,我就是我,而不是大山,但,我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半靈喃喃著,不斷變換出各種形態,無數生靈的回憶從未知領域流入她的體內,交織成新的情感。
漸漸的,她萌生出自己的意志。
厭惡和喜悅的表情開始出現在她的臉上。
「你走吧,順便帶走那些山裡的凡人。」
羅樵山半靈淡然地看向嶺南分局的負責人,「不是一心嚮往修行的,不想超脫塵世的道人僧人也一併離去,否則,三日後舊跡開啟,所有不屬於大山的事物都將消失。」
「什麼?!閣下這是何意?」
「從今往後,羅樵山自成一界,不允許凡人進入。」
半靈冰冷的聲音在耳畔迴響,嶺南分局的相關負責人急的滿頭大汗,事情朝著不可預料地發展。
正想開口質問,他卻感覺傳來身後有數道灼熱的視線,投射到自己的身上。
那些視線,源自巨大的白蛇,兩隻腦袋的惡狼,以及數不清的覺醒生靈。
護衛在周圍的武者看見此景,饒是他們身經百戰,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背冷汗淋漓。
許久,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負責人一臉失意地帶著人離開了。
出山前,他們看見變幻成倉鼠模樣的羅樵山半靈,坐在白色蟒蛇的頭頂。
像是在宣示一樣,半靈讓自己的聲音傳遍大山每一個角落:
「天地以萬物為芻狗,在這片山裡,萬族眾生亦沒有任何拘束。」
話音落下,大地震顫,山嶽轟鳴,彷彿是在認同半靈說的話一樣。
「要變天了。」負責人眼神複雜地看向羅樵山靈,「話說那副倉鼠的模樣,難道是某種約定成俗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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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過了數日。
清山觀里,顧倉正躺在主殿的第三層閣樓里,瀏覽著今天的新聞。
「哈哈,佔山為王嗎?好魄力!」
顧倉囅然而笑,一點不介意對方借用了自己的臉,反而興趣盎然的持續關注著動態。
消息更新的很快,羅樵山半靈的最新行蹤已經公布。
「第一日,所有的普通人撤離處理羅樵山,只有不明所以的覺、玄兩教人士仍待在自己的一隅之地。」
「第二日,半靈化身青鳥,降臨道宮,傳下一篇服氣法決。言,行行至深山可尋得無上篇章。」
「同是第二日,半靈化身青鹿,降臨佛觀,傳下一篇修心真法。言,行至深山可尋得無上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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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山林咆哮,羅樵山的地域彷彿被擴寬了數倍,恢弘的大道妙音奏響,萬族生靈競爭先。」
「爭靈果,奪造化,不論是人還是獸,進入羅樵山,就像是回歸了最原始的世界,強者為尊。」
簡直就像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每天上演死亡的世界。
羅樵山的半靈似乎想要藉助觀看無數次死亡輪迴,找到自己的道。
想到此處,顧倉心不在焉站起身,眺望向遠方。
他有類似的經歷。
前幾日,
湯維才的孫子湯沅成為自己的資深信徒。
而他正是可以看見每一位資深信徒的過去,從旁觀者角度體會他們的人生。
一人一世,百世百劫,說是磨鍊心性也不為過。
雖然湯沅十一年的人生很短,顧倉卻從中體會到身為人的酸甜苦辣。
從小體弱多病,湯沅和爺爺相依為命,又被同齡人排擠,總是孤單一人。
儘管如此,他的心中仍保持著「真摯」。
顧倉深刻的感覺到這種情感。
雖然,暫時不知道有什麼用。
但不管怎樣,湯沅是一顆茁壯成長的韭菜,每天提供的願力十分可觀,應該培養起來。
況且凡事都要從娃娃抓起,現在湯沅還是個純真的孩子,耳濡目染,便對顧倉的存在深信不疑。
再過幾年,見識到社會的陰暗之後,他就不一定能維持住這份純真了。
此時,閣樓木梯上傳來響聲。
小狐狸引領著一名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的皮膚白皙得像是沒有血色,沒有打理過的劉海自然下垂,半遮住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打量了少年湯沅一會兒,顧倉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根基和體質都不是很好,哪怕之前用丹藥洗滌過體質,走上修行之路也是無比困難。
這樣下去,哪怕沒有染病,顧倉推斷湯沅也只能活個十多年而已。
既然如此...
顧倉從儲物戒里取出木牌,展示給湯沅看:「你有不做人的覺悟嗎?」
「啊?」湯沅著腦袋,-劉海下的褐色瞳孔充滿憂慮。
顧倉咳嗽了兩聲,似乎說的太抽象了。
因為清心妙法修行到聖人階段,陽神確實是可以做到如「莊周化蝶」般無我自在,變化萬千肉身,不做人的說法是挺切合的。
那之後,顧倉看向只有自己能看見的面板。
【姓名:顧倉】
【類別:異獸種】
【等級:煉神後期】
【技能:吞噬(R)、清心妙法(SR)、驅雷掣電(SR)、大地令使(SR)、】
【願力:253】
【泛信徒數量:384】
【資深信徒數量:1】
【眷者數量:0】
【尚可完成的祈願:23】
【尚可完成的祈願:23】
思慮片刻,顧倉將木牌上的文字抹去,重新書寫出新的文字:
「我這裡有三種神通,一種註定是一條艱苦的路途,卻能長生久視,另一種能讓你即刻擁有強大的力量,你想學哪一種?」
湯沅楞了一下,「長生,是能活得久的意思嗎?」
「當然。」
「那我能一直陪著爺爺嗎?」
「...可以。」
「那我就學這個。」湯沅劉海下的眼眸好似在發光,直勾勾的望向顧倉。
「好,你且過來。」
顧倉點點頭,煞有其事地作將手按在湯沅的頭頂。
隨即,直到耳邊響起系統的聲音;
「已消耗50願力傳授信徒清心妙法(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