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顧倉立刻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動態，發佈在御靈學宮上：

「山鳥覆杯去，見星墜於東，當有不吉之事。」

雅俗共賞！

他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摸著牙，徑直走向袇房。

「好像又該打理形象了呢。」

…

鋪滿鋼化玻璃的大廈，某個透著藍光的大型會議室內。

對策分局的話事人——楚天正在主持一場特殊的會議。

其中一方是隸屬於總部的特殊執行部隊，代表人物是以杜雨伯為首的幾位隊長。

另一方是上級派遣來成立「特殊研」，以李巧娥為首的研究人員。

剩下的，則是代表玄教不同派系，負責援助教育的修真者，清玄道人和凌柯等人。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麼以上的部署和安排，會正常落實下去。」

昏暗房間的中央，楚天環顧了一圈，看着那些半透明屏幕顯示的投影道。

過了許久，沒有傳來疑惑和反對的聲音。

楚天點點頭。

咚！

咚！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敲門聲。

按理說，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助手不會在這個時間段打擾。

「各位，我先離開一下。」

楚天微微欠身示意，隨即離開了會議室。

走廊上。

女助手將一台設備遞給了過來：

「這是那位發佈的動態，似乎和山裏情況有關。」

楚天看了一眼屏幕，皺眉道：「高空航拍影像呢？我記得有負責監視的觀測員，那邊有消息嗎？」

女助手沒有多言，食指在平板上划動兩下，展示出兩段影像資料。

一張衛星拍攝的照片，整片太橫山脈被似有若無的霧靄覆蓋，無法一窺全貌。

無人機航拍傳回的影像里，地形破壞嚴重，熊掌踐踏而過，播放到最後幾秒，一隻巨鳥朝着攝像頭飛來，自此畫面中斷。

「這是一天前的資料，而在今天中午，有一架無人機拍到了黑熊消失的畫面。」女助手解釋道，「我認為那條動態，是在隱晦地給出提示。」

聞言，楚天揉着太陽穴，苦笑道：「星墜於東…只給了一個模糊的方向。也罷，起碼排除了三個錯誤選項。」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

「茲事體大，讓下面的人從黑熊最後消失的地方開始調查，然後通知周邊城市的負責人。」

「還有就是…」

與此同時，會議室內。

半透明屏幕里投影出身穿青紗裙的女子形象。

正是修真院的導師凌柯。

隨着她緩緩轉動身子，投影設備上的攝像頭也開始慢慢轉向對面的李巧娥。

接着，麥克風裏傳出聲音：「方才你們的討論，我認為太異想天開了，那隻倉鼠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絕對不是可以複製的個體。」

「哦？如何見得。」有人問道。

「覺醒生靈得機緣可成妖，可他卻少有妖族變化之道，反而懂得一些詭異術法，我推斷，他應該背負某位大能傳承，山中之靈的說法純屬杜撰。」

李巧娥安靜地聽完，推了一下眼鏡，微笑道：

「按凌小姐的意思，所謂仙神都是強大一點的修真者嗎？」

「…」凌柯沉默。

雖然玄教的大部分仙神確是由人演化，但她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以免衝突了別人的信仰。

這時，

杜雨伯雙手交叉握住，簡潔地說道：「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他的實力比在座各位都要強么。」

此話一出，滿座寂靜。

過了片刻，一道聲音響起：

「呵呵，各位不妨聽我說說。」

無數攝像頭轉動，看見說話的穿着練功服的老道士素妙。

面對眾多疑惑、不解的表情，素妙拿起葫蘆往嘴裏灌了口酒，笑道：

「老道雖不知山裏那位道友的過往來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確走在仙神道上。」

「仙神道？」有隱世的修真者低語。

玩弄鬢髮的凌柯亦是皺眉，似乎在哪裏聽過。

接着，素妙緩緩說道：

「我記得有這麼一個傳說…天地初生，山川、河流、草木皆可結魂，孕育出半靈。」

「它們有時是青鳥，有時又變作巨蟒…直至修鍊圓滿，混沌歸於天道，從始至終都沒有形體。」

「上古修士模仿半靈之修鍊，開創新的路途，修心而不拘物象，是謂『仙神道』。」

「若走上那條路，修鍊速度不可同日而語，境界遠超各位自在情理之中。」

輕嘆一聲，素妙抬起頭直視前方，眼神遙遠而迷離，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老道前半生尋遍天下，有幸遇見過一位高人，走的正是『仙神道』。談笑間，神識微動，便能將整片山川的情形看在眼裏。」

「而我等所修之法，乃均衡之道。以肉精、靈氣、神魂三者為藥材淬鍊內丹，使其堅硬無比，是謂金丹。那高人肉精不足，便只能結成青璇。」

「璇，取美玉之意，玉碎人滅。是故仙神道沒落，其衍生之法才逐漸成為主流。」

在素妙說完后，會議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那之後，各種討論擴散開來。

「那是否說明，只要有第三境界的前輩出手，就能將其強勢鎮壓？」

「非也非也，我等沒有半靈的天賦神通，未必是他的對手。」

「天賦神通又如何？等國內那幾位金丹期的前輩徹底掌握歸墟里的傳承術法，定不弱於他。」

「操哉，靈氣復甦至今不到半年，半靈歲數與之相差無幾，按理說是你們後輩的事，別老是扯到我們這些老骨頭身上！」

…

聽着眾人的議論聲，凌柯心裏暗自想道：「素妙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修為不高，見識遠超後輩。」

「然，不拘於形，那位卻有了實體，這是師傅疑惑所在，如何去解？」

和修真者的吵鬧不同，武者那邊異常安靜。

杜雨伯沒有心思參與其中的討論，只是靜靜坐着，閉目養神，不理會外界的干擾。

但他的幾個隊友臉上，都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分局有管理特執隊伍的權力，若不是話事人楚天沒有宣佈解散，他們早就想切斷通信了。

少傾，會議室的門開了。

楚天走了進來，面色凝重地道：

「有新的作戰任務，對策局需要指派超凡隊伍去往太橫東側，有人毛遂自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