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到數通娛樂的時候，發現公司里還是一片忙碌。

小公司就是有這個問題，上一個稍微大點的項目，就能把公司全員折騰個半死。

陸曉偉依舊是在左右開弓，遊戲測試的工作就是這樣，不到正式壓盤的前一刻，工作就停不下來。

只是他的精神頭已經沒了，一臉的疲憊，身子坐得很低，好像是陷在椅子裏。

姜安走到他的身邊，「曉偉，實在太困就休息一下，或者玩玩其他的遊戲。看把你累的，回頭你爸該找我算賬了。」

姜安感覺自己也挺不是東西的，愣是把一個孩子折磨成這樣。

「沒事的，我再堅持一下，等遊戲開始賣了，一切就好了。」

陸曉偉雖然疲憊，但語氣倔強。

「小夥子，你想得太美了。遊戲從賣出去那一天開始，各種問題就來了，到時候你只會更忙。」

「……」

姜安轉身走了，留下陸曉偉深陷恐懼之中。

這幾天陸曉偉是吃飯不香，睡覺不香，玩拳皇97也不香，每天就是和《輻射》較勁，小bug找出來好幾個，嚴重的bug也有。

聽馬主管說，這些問題都已經反饋給開發團隊去修改，這讓他感覺到了些許慰藉。

這裏沒有人逼他玩《輻射》，是他逼自己玩的。

每個人都在忙碌著，他想幫忙，卻又插不上手。

《輻射》發行計劃的會議他全程參加了，但是他有很多地方沒聽懂。大家要做什麼工作他知道，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就說不清楚了。

產品設計他也想參與，但是軟件他不會用。他鄙視過姜安設計的那本攻略，這邊的蘇總和美術天天罵那本攻略特丑。可就是那麼丑的設計，他也沒搞出來。這讓他很氣餒。

還有與國外研發團隊溝通的工作，他也不行。這個需要英文能夠力。

他還按要求給市場準備過宣傳稿件，聯繫過媒體。這個看着簡單，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是不行，稿子寫了但雜誌不用。

他陪馬主管去拜訪過一次媒體，只有在聊到拳皇97的時候，他才接了幾句話。其他的時候，只有聽着的份，他想說話，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負責銷售的李哥也帶他跑過渠道，結果是跑了一整天，就只在海淀圖書城的那家軟件店開單了。那家有個大臉的姐姐，讓他明天送10套《主題醫院》和5套《地下城守護者》去店裏。雖然貨款是延後結算，但是能從他這裏拿貨，他還是很高興的。

只是回去路上的他才知道，李哥告訴那個姐姐，他是姜安的朋友，今天是第一天跑渠道，然後人家這才訂了幾套貨安慰他一下。

一連串的打擊讓陸曉偉徹底沒了信心，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人。

好在一次會議上，馬主管對全公司說，對《輻射》的遊戲內容有任何問題，就去問小陸。小陸是《輻射》玩的最明白的人，沒有之一。

這話讓他興奮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興奮勁兒過後，他也就明白了。《輻射》玩得最明白又能怎麼樣？其他的工作還不是什麼也幹不了。

他已經決定，國慶放假這幾天要和老爸談一下最近的感受。老爸給別人講了一輩子的人生大道理，也要給他這個兒子講一下。

這種講和以前的訓斥不一樣，是平等的對話。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半個上班的人了，而且蘇總說月底要給他發工資，

他已經有了平等對話的基礎。

……

姜安這次過來，拿了三本《暗黑破壞神道具集》，這是讓弗蘭克帶去米國與柯林圖書和玻璃渣公司談合作用的。

這本攻略在京城市場上已經很難找到，基本都賣光了。姜安是拿了自己的一本，另外從大偉又拿了兩本，這才湊夠了三本。

每次見到這本攻略，蘇偉明都抑制不住地要吐槽，認為姜安是暴殄天物。

蘇偉明罵道：「有那麼多張圖你不用，非要搞這麼難看的封面。你知道嗎，紅配綠，賽狗屁。」

姜安一攤手答道：「那怎麼了，我都賣光了。」

蘇偉明氣不過，只得又罵：「多好的內容呀，就是可惜攻略裏面一張圖也沒，你也好意思把它賣給玩家。」

姜安又是一攤手答道：「那怎麼了，我都賣光了。」

蘇偉明無奈了，只得拿價格說事。「市場上都是29元一本，就你賣的最貴，要39元一本。」

姜安更是一攤手答道：「那怎麼了，這麼貴我都賣光了。」

前面的兩個還多少有些道理。最後一個，純粹是蘇偉明自己找不痛快。

39元的價格，賣到市場里都找不到貨了。這還吐槽，誰不是羨慕的口水流一地。

但大家就是想不明白，姜安為什麼不加印。

蘇偉明早就問過姜安這個問題，姜安一直借口不想和低價的盜版搶市場，弄一屋子庫存放在那最後賣不出去。

話倒是沒錯，可是多印一萬本應該還是賣得出去的呀，這也不少錢呢。

蘇偉明也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沒說實話。

晚上，姜安、蘇偉明和弗蘭克三人一起吃飯。

弗蘭克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便向姜安問道：「三體的英文版你寫完了嗎？要不要我這次一起談談。」

姜安看向蘇偉明，意思是你也發表一下看法，必定這是三個人的事情。姜安雖然是絕對的大股東，但是也要廣泛聽取小股東的意見。

「我認為不用着急，《三體》的影響力還沒出來，現在直接找國外的出版社，不會拿到好價錢的。」蘇偉明的態度很明確。

姜安接着他的話繼續說：「我的意見也是不着急，好飯不怕晚，等國內連載完了，再發一個單行本，熱度應該會上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國際出版商會來找我們吧。」

「好的，就按你們的意思辦。」在這種問題上，弗蘭克一直都是好的執行者。

「老周～」這是姜安最近稱呼弗蘭克的叫法，「你有機會可以問問玻璃渣公司，他後續的遊戲攻略打算怎麼收版稅，我是指那些還沒發行的遊戲。」

「能賺錢嗎？」弗蘭克和蘇偉明同時問道。

「幾年內的遊戲肯定沒問題，團隊的實力擺在那呢。」姜安沒敢多說，他怕被問到原因，那可不好回答。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問了，能做就自己先做，等他們找上門來我們再溝通。主動去談，一定很貴的。」這是弗蘭克的答覆。

好吧，看來他也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