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見面

乞丐王雖然只是個地下社會頭子，但可能是因為掌握權勢日久，沾染了一些人上人的傲氣。

他穿着一身貴族才會身穿的長袍，雖然禿著頭，但是腰桿挺直，氣度不凡，哪怕在跟人談利益，都能從容不迫，冷靜而溫潤。

這其實是很不簡單的——因為一般上位時日較短，而且急着打響名聲的人，是畢較急功近利，追求短期效益的。

被控制的霍桑二世就是這種情況。

而乞丐王這種地下巨頭能養成虛懷若谷，處事舉重若輕的性格，說明他經歷過多年榮辱——看開了繁花似景，也經歷過樹倒猢猻散，均能平穩地度過去——這已經是成熟的一方大佬了。

但把情況發散地想，如果整個諾維格瑞四巨頭，除了霍桑二世以外，人人都是這種老硬幣……難怪拉多維德五世和恩希爾都沒有把握輕鬆拿下此城，只能以拉攏的形式去各自爭取。

「你們是？」在看到傑洛特一行人到來時，乞丐王毫無戒備之色，只是用疑問句詢問來者何人。

但謝元懷疑這只是初見的客套。

因為特莉絲很快就含情脈脈地喊了一句：「傑洛特。」

特莉絲穿着一身棕黃色和綠色相間的獵裝，獵裝上帶着兜頭坎肩，看來這已經是她出行的必備品了，但這不影響她一見到傑洛特就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着。

「嗨，特莉絲。」傑洛特也眉開眼笑地回應着招呼。

就這樣，都讓特莉絲的嘴角上揚，媚眼如絲……看起來，感情不是這麼容易泯滅的。

「看來你們兩個人認識。」不過，這裏除了安心看戲的謝元和瑪格麗塔兩人，還有一個急着談事的乞丐王，他馬上出聲打斷了兩人的眼神「敘舊」。

但咋一聽這句話，傑洛特還沒露出太多鬱悶的感覺，反倒是特莉絲非常落寞地低下了頭。

「看來你們關係很好嘛！」乞丐王的臉色雖然只是溫潤而無其他表情，但所有人都能聽出感興趣的揶揄。

不過這也讓氣氛從粉色變成了黑色的正經，乞丐王很認真地看着傑洛特：「狩魔獵人，我剛剛還在困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傑洛特成了乞丐王主要注視和交流的對象，不過跟先謙和后跋扈的謝元不同，傑洛特的談話風格好諷刺……或者說憤世嫉俗。

哪怕他明明和乞丐王沒什麼恩怨，但是為了表達他對乞丐王喜歡從乞丐和小偷身上撈油水同時利用他們監視全城進行了譏諷。

好在，乞丐王是一個有容人之量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有求於獵魔人和獵魔人後面的力量，並沒有對傑洛特的譏諷太過於生氣，而是非常認真地解釋自己的理念和想法。

不管此刻他說的真不真，但至少他動情地自我相信了。

就是作為當事人的幾個並不相信，而其中以傑洛特最為惡劣，他直接跟特莉絲玩起了眼神傳情。

不過，最後大家還是認真地聽了聽乞丐王的陳詞……或者說野望：推翻舊有的，之前由永恆之火教團所掌控，現下由拉多維德五世的女巫獵人所把持的市政廳權柄——而這也促進了獵巫運動的發生，說到這裏的時候，特莉絲罕見地沒有再度含情脈脈地看向傑洛特，而是失落而哀傷。

乞丐王則希望以諾維格瑞城市的地下力量集中起來，讓諾維格瑞成為一個擁有獨立權柄，而且超然於南北兩大勢力之外的自由之城…….這踏馬怎麼這麼像夜之城的形成邏輯呢？

不過，再乞丐王說出自己的野望后，謝元卻覺得這法子簡直太過於超前，以至於幾乎不可能發生。

他自己就是夜之城的締造者之一，非常清楚夜之城的形成完全是因為恰逢其時得遇到一個不可抗力的增資原因——白頭鷹帝國人為意義上的分裂了！

因為國體破裂導致的權柄下放，加上經濟和不受高層掌控的野望，意圖建造一個大公司的集散地才讓夜之城逐步變成了這樣子。

但尼弗迦德和瑞達尼亞會發生白頭鷹帝國垮台的情況嗎？很有可能，但問題是瑞達尼亞和尼弗迦德任一一極的解體，最後的結局都只是讓另一方能量大增，進而抽調主力直接入駐諾維格瑞。

然後所謂的四巨頭也好，辛迪加也罷，都應該逃不過上絞刑架的結局……現在無論恩希爾和拉多維德五世都是小心眼，其中拉多維德五世還是一個天性涼薄之人。

違抗他的也好，沒有利用價值也罷，都會被他報以最痛苦的死亡懲罰——這點謝元真想diss一下菲莉帕艾哈特，你究竟做了什麼把一個人變成一個人面獸心的怪物？亦或者是他自己的原因？

不過，不管謝元再怎麼臆想都得馬上終止了。因為談完了野望和合作請求后，雖然傑洛特最後沒有任何正面的回饋，但大度的乞丐王照顧了特莉絲的面子，於是很貼心地結束了談話，直接讓特莉絲和傑洛特一起離開了腐林，完成了他們的敘舊。

於是三人變四人，就這樣，大家就傑洛特和特莉絲在前，謝元和瑪格麗塔在後，一起離開了腐林。

「你從走出了特莉絲的別墅就一直張開着自己的精神領域？」進入腐林的瑪格麗塔一言不發，但一出來后，就興奮地挽著謝元的手虛心地求教，「不然怎麼乞丐王的探子都沒發現我們，甚至連乞丐王都沒有注意到我們？」

「他當然注意到了。」謝元回頭解釋道，不過也沒在意瑪格麗塔的小動作，「但是，在這個大佬的眼裏，他只看到兩個面目顏色非常拘謹的隨從，他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地注意兩個隨從的想法和表情呢？這是我提前通過技巧傳音入密給傑洛特我們的策略。」

「可是，你為什麼選擇不現身呢？」瑪格麗塔有點不太認同，「如果你選擇隱藏，那我們該怎麼樣給菲麗霞謀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呢？」

「我覺得乞丐王估計給不出一個正兒八經的居所，」謝元想了想解釋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下層居住區小偷和乞丐的組織者，威望估計也只能影響在平民區和貧民窟這個範圍……指望他找出一個能住人的好房子？八成就是一些陳舊小洋樓，或者是滿臉不情願，為了錢而不得不忍着的房東安排的閣樓罷了。」

「這地方住個健康人，身體沒什麼問題的傢伙還自罷了，但住兩個傷病號？」謝元看着瑪格麗塔，「為了她們的癒合情況，我們最好還是寧缺毋濫一些好。」

「可是……可那樣我們就沒地方挑了啊？」瑪格麗塔也贊同謝元關於傷病號需要好環境修養。

但問題是哪裏有好房子呢？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謝元：「我曾經研究過霍桑二世的記憶，發現傑洛特的朋友，丹德萊恩好像獲得了死去的霍桑一世，阿爾方斯的一份饋贈——一處命名叫「香草技院」的建築，這也是霍桑二世對丹德萊恩氣憤異常的地方。

而大詩人正在大動土方，可能是想打造成高級聲色場所。」

「只要我們找到了丹德萊恩，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建築應該會在短時間搞好。而這時候對於席兒和菲麗霞這類重傷員來說就是最好的隱藏之地了。」

「唔……我們都知道丹德萊恩已經被神殿守衛給抓起來看住了，這樣的話就得把那個大詩人給救出來……不好辦噢。」瑪格麗塔對此並不報以希望。

「沒事，實在不行，我覺得還有B計劃：諾維格瑞有現成的處於運作之中的高等技院和高等旅館，前者我聽說好像是西吉盧文也就是西吉斯蒙德迪科斯徹的地盤。

有傑洛特，或者加上你，看看能不能旨在花錢的份上給個密封的套間安排他們養傷就好了。」

「爛計劃，雖然有可取之處，但菲麗霞柯立其實是菲莉帕艾哈特的貼身弟子，地位僅次於另一個情人辛西婭。」

瑪格麗塔想也不想就決定擱置這個計劃：「過去聽說迪科斯徹和菲莉帕在老國王維茲米爾遇刺案暴露后，倉惶出逃，但就這樣都還不忘互相排遣刺客相互捅刀——兩人是都不能容忍這個行為的，現在菲麗霞一旦出現在迪科斯徹面前，我很難保證這個前間諜頭子會不會整她。」

「後者這裏的高級旅館最著名的就是翠鳥旅館，麻煩在於需要找一個熟人，或者說即便不是熟人，也要找個易於控制的傢伙。」

謝元說到這裏，突然發現前面的兩人失去了蹤影，不過在一家店子外，有兩個穿着女巫獵人服裝的惡徒正在凶神惡煞地敲擊著大門。

瑪格麗塔也注意到這個情況，馬上攢緊了拳頭，臉上露出了驚意和怒意：「難道女巫獵人就可以在大街上隨意抓人嗎？」

「唔，也可能是他們進入了店子裏，剛好落入了別人為特莉絲設置的陷阱……」謝元分析道。

「唉…真是苦了她了。」瑪格麗塔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接着看着前面兩個女巫獵人神色恢復了堅定，「怎麼樣？需要我們出手嗎？」

但謝元卻拒絕了這個提議：「那倒不必要，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地下，看起來是一個秘密地道，而且還在移動……方向好像是…地下河邊。」

瑪格麗塔這才舒展了眉頭：「沒錯，這裏最著名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水下通道，很多人把這種水道當做走私通道來使用，那我們趕緊找過去吧。」

兩人很快沒有停留，瑪格麗塔馬上跟着謝元穿越了幾個大街小巷，非常迅捷地來到了一處城市河流的橋底。

而此刻，兩人正看到傑洛特濕漉漉地從髒水河裏爬出來，遞給了特莉絲一個袋子。

傑洛特一看到謝元的到來，就露出了調侃的笑容：「花了你挺長時間的。」

謝元也回敬了一份揶揄的笑容，伸過頭：「畢竟美人在側，誰不希望身邊沒有一個多餘的存在晃悠呢？」

說着看了下對自己眼帶好奇的特莉絲，又看回了獵魔人：「不如幫忙介紹我一下？」

「這是騎士元謝，最近剛剛受到恩希爾的冊封，但沒有實職，所以跟我旅行到這裏，幫助我尋找希里的線索。」

傑洛特說完后，看了看特莉絲的眼色，又補充了一句：「他也是希里的老師。」

「很榮幸見到你，元閣下。」特莉絲回應得非常禮貌。

不過這可能也跟謝元聲名不顯有關，所以傑洛特又看了一眼謝元，意思是不要瞞了。

謝元這才解開了注意力屏蔽手段，然後特莉絲非常驚訝地看着謝元旁邊的女人：「瑪格麗塔！！」

瑪格麗塔也走上前，抱住了特莉絲，眼裏帶着：「能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瑪格麗塔，你…不是說你已經失蹤了嗎？」特莉絲不解地追問，「我還以為你已經藏起來了，但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出現在……」

「其實我是被拉多維德五世的女巫獵人給控制起來了。」

瑪格麗塔淡淡的一句話就直接讓特莉絲直接捂住了小嘴：「不僅是我，席兒也一樣被抓住了，我們受盡了折磨，但最令我心疼的是……我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我每一個學生被帶出去處決——她們可是學院最有潛力的女術士啊！」

聽着同伴的慘狀，特莉絲也是眼睛裏滿是哀戚，但很快就止住了眼淚的下落：「那後面呢？你是被關在奧克斯的戴爾默的監獄里嗎？是怎麼出來的？」

這下換成瑪格麗塔一臉驚訝了：「你不知道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戴爾默監獄已經被炸塌了。」瑪格麗塔解釋，看着面露驚容的特莉絲，她只能詳細說一說，「那裏連地基都被塌陷了，原來的犯人們已經被秘密遣送出去了，整個監獄的獄卒也和監獄埋在了一起——為了查明真相，拉多維德五世損失了奧克斯守備力量的五分之一，但依舊一無所獲。」

「這也…太令人震驚了。」特莉絲也不得不使勁合上張開的嘴巴，很快就露出了喜色，「而且是絕對的好消息，我應該想辦法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這樣女巫獵人就能收斂點了。」

「是誰幹的？」特莉絲此刻對炸毀監獄的人感到好奇。

她猜想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估摸著應該是一位頂尖的大魔法師，但在她印象里，有能力做這件事的是傑洛特的敵人……他已經死了啊，

不過瑪格麗塔很快挽住了謝元的胳膊，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就是元乾的……憑一己之力做到的。」

「噢？」特莉絲看着瑪格麗塔的動作有點震撼，這個動作意味了很多意思。

不過，特莉絲這次是第一次正眼看向了眼前相貌平平的謝元。

她有點不明白，甚至有點震撼：眼前的人類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