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快!」
山川之間,響起一聲聲叫喊聲,隨之而來的,便是密集的腳步聲。
幾名韓卒騎在戰馬上,不斷催促着一名名奔跑的韓卒。
說是韓卒,其實大多都是一些常年在家中務農的男子,他們從未上過戰場,此前從未拿過長戈、利劍。
「尹將軍,已經有不少士卒跟不上。」
一名韓卒將領騎着馬,來到滎陽守將尹承身旁,開口說道。
方才入伍,那些新卒尚未適應這種長途奔波,很多人已經力歇,一些年幼少年已經乏力嘔吐。
「韓邱將軍被圍,成皋、宛馮都已經集結兵力,吾等必須今日抵達汜水。」
尹承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他自然也知道那些新卒,眼下並不適合長途奔襲,但韓邱將軍情勢危急,他們必須馬上趕到宛馮,與宛馮的援軍會合。
「告訴將士們,馬上就到呂左山,等過呂左山便是宛馮,到宛馮便可以休整片刻!」
尹承開口說道。
「諾!」
韓卒將領點點頭,隨後駕馬轉頭。
呂左山。
白衍騎着戰馬,率領鐵騎將士在峽谷出口。
聽到遠處山拐角傳來的腳步聲。
白衍身後,一名名鐵騎將士,紛紛舉起弓弩。
「衍,人數有點不對!」
柴聽着腳步聲,來到白衍面前開口說道。
白眼也發不對勁,眉頭微皺。
滎陽不過三百餘人守住,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動靜。
馮文騙他?絕不可能!
馮文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而書信給他,韓邱也已經被殺。況且若非馮文,滎陽守軍怎麼會在這裏。
「莫非是趙軍?」
柴開口說道,表情有絲許古怪。
若是這樣無意間,能埋伏到趙國援軍,那可就是一件大功。
片刻后。
滎陽援軍,終於出現在他們眼前。
「停,是秦國鐵騎!」
「秦國鐵騎!有埋伏!」
方才走出山拐角,進入峽谷的韓卒,立刻就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秦軍,頓時,所有韓卒紛紛驚恐慌亂起來。
「快撤!」
滎陽將守尹承見狀,也是瞪大眼睛,連忙勒住戰馬,大喊一聲。
尹承不理解,為何在這裏,會有秦國鐵騎,秦國鐵騎不是在圍攻韓邱將軍嗎?
但眼下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快跑!」
「跑!」
伴隨着尹承的話音落下,所有韓卒紛紛準備往後面跑。
而這時候,在峽谷兩旁的山頂上,出現一名名秦國鐵騎的身影,他們全都手持弓弩,對準峽谷。
而卻在身後,來的道路上,不知從哪裏冒出密密麻麻的秦國士卒,全都手持弓弩。
見到這一幕,尹承臉色更為蒼白,明白已經被包圍的他,立刻拔出腰劍。
「結陣!」
尹承連忙怒吼一聲。
尹承是將,自然善於領兵。然而一名名手持盾牌的新卒,本就沒有操練過,驚慌之間,哪裏還記得什麼是結陣。
看着峽谷出口以及兩邊的山頂全是密密麻麻的秦軍士卒,一名名韓卒紛紛只顧著自保,背靠背一臉驚恐。
峽谷出口處。
別說白衍與柴,就是其他鐵騎將領看到峽谷內的那些韓卒,都一眼看出那些韓卒根本沒有操練過。
「衍!」
柴一臉擔憂的看向白衍。
這種情況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他看着峽谷內的韓卒,數量至少四千以上。殺還是不殺?
拿起劍、戈便是敵卒,戰場上自然是生死相見。這個道理柴明白。
但那些韓卒一看就是滎陽的百姓,
若是全部殺光,那滎陽恐怕便不剩什麼壯年男子,恐怕白衍就要背負罵名。
「我去勸降。」
白衍說道。
他還年少,他也不想在這般年紀,就與白起一樣背負罵名,重蹈白起覆轍。
看着峽谷內的韓卒,白衍緩緩騎馬上前。
「降者,可活!爾等放下劍、戈,便可回去。」
白衍喊道。
伴隨着白衍的話音落下之後,峽谷內的韓卒大軍之中,頓時便開始出現騷亂,顯然白衍的話起到作用。
而就在這時候。
尹承看到這一幕,眼中似乎重新燃起希望。
「爾等不可降秦,若是降秦,便是叛國,妻兒皆要問罪。」
尹承大聲吼道。隨後轉頭看向親信。-
「傳吾軍令,若有降者,格殺勿論!」
尹承下令道。
尹承是老將,自然也能看得出,秦軍鐵騎似乎猶豫不決。
而就在這時候,尹承的副將突然想到什麼,對着尹承說道。
「將軍,或可讓一千士卒卸下韓甲,隨軍後撤突圍!」
副將對着尹承說道。
尹承聞言,頓時明白副將的意思,連忙下令讓一千韓卒卸下韓甲。
韓卒大軍的舉動,自然也被白衍與柴等人看在眼裏,他們都沒料到韓將這般陰險。
白衍望着已經逐漸快要接近日落,按照原先預計,眼下廣武哪裏的韓軍,不久后就要抵達宛馮,若是鐵騎大軍不能按照原先的計劃抵達宛馮,宛馮有危險。
「吾再說一遍,爾等若降,可活!」
白衍騎着馬,再次喊道,一隻手已經舉起來。
他不想背負罵名。
但若是再心慈手軟下去,一但真的讓眼前滎陽守將離開,別說拿下廣武、滎陽,就連宛馮都有可能會出事,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功勞回新城,一切努力盡數白費。
看着峽谷內的韓軍卸下韓甲之後,混著韓軍一起往後面突圍。
白衍知道,若是再不下令,斷後路的鐵騎將士,便會因為他的仁慈而付出性命。
罵名,背吧!
「放箭!」
白衍放下手,開口下令道。
頃刻間。
白衍身後,山谷兩旁,一名名鐵騎將士,全都扣動弓弩的扳機,隨後退下,一直等著的鐵騎將士,上前,繼續對着輪番交替,
數千箭失射向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