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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運加身,苟在後宮修鍊的日子 - 一百六十九、一百七十.19段,武帝,明心見道,幻視字體大小: A+
     

    氣運加身,苟在後宮修鍊的日子169、170.十九段,武帝,明心見道,幻視7.8k字求訂閱

    龍城很大,其城牆之長,足有兩千餘里。

    與這城牆相合的「老魯」是龍城明面上的老祖。

    但是,「老魯」的存在並不會給北莽人帶來什麼威懾,他只是告訴那些入侵者:想要打,就要守我大炎的規矩!想入侵大炎,得破了城再說。

    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這龍城攔得住北莽傾巢而下,卻攔不住灰河渡舟,攔不住那繞了數千里地潛入到腹地的北莽士兵。

    正是這些,才導致了玉京受襲的一幕。

    此時...

    夢師御領着三萬玉龍營,駐守在這龍城的西五段。

    龍城被劃分成了十九段...

    地形開闊的地方,就需要軍隊駐守。

    地形狹窄的地方,則需要強者鎮守。

    十九段,每一段長度都不等。

    譬如西五段,長一百多里,就算三萬軍隊駐防,也是人員很少了,只能通過城外斥候返回的信息而及時到位。

    而這種長距離的地界最容易召來敵襲。

    至於東九段,卻是只有不過五里之地,那裏的對面是一條名為「赤月」的大河,北莽人不可能從赤月河來攻城,但卻是北莽強者入城最好的選擇。

    而這十九段龍城裏,最長的則是中段。

    中段足有三百里,面對着最開闊的北方。

    在這裏的城牆上,只有一個坐在城頭喝酒的男人,男人叫張風,他曾是「大將軍」趙溫玄的結拜大哥。

    夢師御沒有立刻去拜訪他,而是領兵來到了西五段,然後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指揮着玉龍營完成了與前面老兵的交替,同時走遍了這一百多里的路程,細細看了每一處城牆,又看清了遠處的地形,繼而調撥了不少兵械,將兵械放在了合適的地點。

    其中最普遍的軍械,大抵是「神風弩」。

    這種「神風弩」的每一根弩箭上都有玉京學子,甚至是李太傅所書的「大風符」,射擊距離極遠。

    而高級貨,則是「風鵬弩」。

    「風鵬弩」的出現源自於風鵬符,弩身倒是沒什麼,堅固一點就好,而弩箭才是風鵬弩的核心,其主材料正是一張風鵬符。

    而又因為這風鵬符是李太傅去年年末才發明的,所以數量不多。可不多歸不多,至少沒斷供。但自李太傅在夫子軍神反叛之戰中受了重傷,這符便是停了許久,由是更顯稀缺。

    「風鵬弩」威力遠勝「神風弩」,是這龍城十九段上的搶手貨。

    夢師御也就是有着「皇妃」和「趙溫玄之女」的面子,這才能只調走了十二架「風鵬弩」,每架配箭五十。

    隨着這些弩被安放到了正確的位置,夢師御才舒了口氣,一時間,疲憊襲來。

    這讓她旋即又嘆了口氣。

    旁邊親兵不解,問:「將軍,為何嘆氣?」

    夢師御道:「當年那寫這符的人,天天和我見面...早知如此,就問她多要些符了。」

    親兵道:「我聽說過,那時候李太傅總是來麒麟閣教陛下讀書呢。」

    夢師御露出回憶之色。

    不過,她總覺得李太傅並沒怎麼教陛下讀書,反倒是兩人天天在扯字帖的事。

    「陛下雖不擅武道,但卻是真正的文道天才。」夢師御有些自豪,「他創出過兩種字元,井字,殺字...對了,陛下還會冰字元。」

    親兵道:「殺字元我知道,我們營里的文書都盛讚陛下呢...說陛下此字功在千秋,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從此抓起了刀。

    不過井字元...好像是陛下的頓悟符吧?

    那符字,

    也許除了陛下沒人能寫了...」

    「嗯。」夢師御應了聲,疲憊讓她的思緒有些飄遠,她回憶起了那位還在宮裏等她的文皇帝,心中喃喃出一句:大戰未起,末將安好,君莫挂念...

    ...

    ...

    君自然未曾挂念夢將軍。

    因為君,現在尚且自顧不暇...

    嚴格來說,這位君從大宗師的第三境突破到第四境,也就花了幾天時間。

    而代價是,魔夫子和元先生...

    君把兩人榨乾了,利用心魔,瘋狂提升。

    這豈非魔道中的魔道?就連那創了《噬命魔功的魔頭見了怕都要直呼「老祖宗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有所得。

    必有所失。」

    聲音依然平靜,可卻藏着些莫名的躁意。

    夏閻壓着心頭沒來由的躁意,握著槍,在龍城之外的黃沙地里飛快掠行。

    他在開視野。

    無論戰不戰,先把視野都開了再說。

    長河,落日,孤煙,灰霧,詭物,暗沉的天色好似穹廬在壓下...

    他如此開着視野,一開就是足足三天時間。

    第三天的時候,暮色如血。

    夏閻在一處偏僻的草地上,而他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他連名字都不知道,但印象卻比較深刻,是麒麟閣的老宮女。

    而在他發現老宮女的時候,老宮女也發現了他。

    但現在的他,卻並非自己的模樣,而是一個隨便什麼人的模樣...

    長草如刀,在荒蕪的大風裏烈烈而動。

    老宮女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長槍上,而他的視線也落在了老宮女的佩劍上...

    「你看起來,不像北莽人。」老宮女看着對面平平無奇的男人,只覺這男人面善,有種「此子絕非壞人」的感覺。

    夏閻道:「你也不像。」

    「那就此路過,便當不曾相遇,可好?」老宮女問。

    夏閻點點頭。

    兩人同時偏了偏角度,錯開而行,漸去漸遠。

    隨後,夏閻忽地又調轉了頭,開了「隔絕罩」,取出一個繚繞着黑煙的小鎚子,又取出一個梭子般的紅線。

    熟練地利用天魔的小饋贈】和紅線錨點】,迅速獲得了個黑線錨點】,繼而快速追了上去。

    不得不說,老宮女還是很謹慎的,她雖然覺得剛剛遇到的那個男人不像壞人,但在和夏閻錯開后,還是迅速地調整了前進方向。

    但是,她所往的方向依然是夏閻開了視角的方向。

    須臾間,夏閻化作水鬼態,一個穿梭就來到了她身後,悄悄地把黑線錨點】往前一送,小心翼翼地送向了宮女體內。

    他要尋羽化的機緣,就必須「多經歷些事兒」,

    可「苟道」使然,他又不想自己去冒險,

    「天魔之道」讓他狡詐,故而讓他作娟狂狼顧之態,去而復返。

    然而,老宮女卻極為不俗,就在黑線錨點】無聲無息地滲透她衣衫,即將觸碰到她肌膚時,她忽地「嗯?」了一聲,繼而周身一層琉璃般的色澤乍現。

    彭!

    黑線錨點】被擋在了外面,無法寸進。

    就在同一時刻,老宮女拔劍,出劍,也不見轉身,可身後卻是一道凌厲的劍氣顯出一輪鐮刀似的璀璨大殘月,往後颯颯割出。

    簌簌簌簌!

    先是數里長草紛紛彈起,

    緊接着,便是周邊詭獸紛紛靜住

    再接着,地面泥土好似被某種巨獸低空碾過,而開始出現一種即將粉碎的爆發之兆。

    下一刻...

    轟轟轟轟!

    長草,詭物,泥土皆是爆裂,齏塵漫天。

    一劍之威,竟至於斯。

    夏閻也被逼的顯出身形,他雙手持槍,正作防禦姿勢,而和他一起持槍的還有數道幽幽詭影,其中三道猶為清晰,分別是那恐怖的男人,端莊的女子,以及陰沉的小男孩...

    「雖入魔道,但卻是驚才絕艷的槍法。」老宮女盛讚了一聲,同時敵意竟是稍稍放緩。

    為何?

    一來,北莽人沒有用槍的,因為槍...曾被北莽的幾位狼主嘲笑過,大抵說這槍是木竹竿兒,一折就斷,是溫柔鄉里男人用的花里胡哨的東西,真正的男人該用狼牙棒、巨刀、重鎚之類的兵器。此人用槍,便不是北莽來的。

    二來,此子...眉目善良,不像是壞人。

    於是,老宮女停下了動作,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那黑線錨點】,略作掃動,驚奇地「咦」了一聲,然後停下動作,皺眉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是想用這東西定位我,然後知道我去哪兒么?」

    夏閻身後諸多詭影消失,他心底暗暗意動,是真沒想到這老宮女竟這麼強,於是道:「只是有點好奇......北莽即將南下,為何偏偏有大炎的女子往北而去?」

    老宮女看盯着那黑線錨點】看了看,除了色澤之外,這分明就是綉姬本命法寶的次級衍生物,能夠擁有綉姬次級衍生物的......顯然和綉姬關係不淺。

    她神色動了動,道:「你懷疑我是細作?」

    夏閻愣了下。

    嗯?原來我是這麼懷疑的么?

    心底雖是愣了下,但卻還是正色道:「正是如此。」

    老宮女有些失笑,看來算是誤會了,不過還得繼續聊聊,於是她道:「這是我一位故友的東西,為什麼你會有?」

    「你的故友叫綉姬,是么?」夏閻道,「她也是我的故友。」

    老宮女道:「那你是誰?」

    夏閻一字一頓道:「夏閻。」

    老宮女愣了下道:「閻大人?」

    她雖然早早地離開了玉京,但在與龍城那位刺皇相見后,卻是了解了很多事...

    「是。」夏閻應了聲,然後道,「我在尋道,順帶殺了一些北莽賊。」

    老宮女心念一動,忽地想起一樁之前令她疑惑的事,便道:「明霜山裏的那些北莽賊是你收拾的么?」

    夏閻道:「是。」

    說罷,他暗暗將昴日紅珠存入儲物袋。

    就在昴日紅珠消失的一瞬間,四周區域陷入了宛如亡者國度般的死寂。

    地下傳來窸窸窣窣的怪聲音,草里有着遊動、蠕動、爬動的聲音...

    大地好像被剝了一層皮,正有五彩斑斕的點在浮出。

    夏閻又迅速地收起了昴日紅珠,然後道:「我的本命法寶正是吸引毒物。我只需靜靜地站在北莽兵中間,他們便完了。」

    曹瓊是真的被驚到了。

    天下竟有如此坦率之人?

    這就把本命法寶告訴她了?

    而且,這人還隻身來北境,暗中幫大炎殺敵,卻又不留名...實在是品格高尚。

    曹瓊肅然起敬,又覺一見如故,便溫聲道:「老身名為曹瓊。」

    繼而又道:「閻大人所為,老身佩服,老身來此絕非細作,而亦是要殺北莽賊。」

    夏閻道:「我聽綉姬說過,麒麟閣里有一位劍道強者,於數月前離去...」

    曹瓊道:「正是老身。」

    兩人互證了身份,紛紛收起兵器,再無敵意。

    繼而相伴行走。

    曹瓊問:「以閻大人你的能耐,竟是還未尋到自己的道嗎?」

    夏閻問:「你尋到了嗎?」

    老宮女道:「老身亦在尋。」

    夏閻頓時愣了下。

    敢情玉京城裏的兩尊boss都藏在皇宮啊...這不是四階宗師進無可進,是無法達到進入到這一步的。

    可這boss已經活了至少千年了,竟是還沒尋到自己的道?

    這麼難么?

    夏閻想到自己羽化遲遲固化著,心底煩躁越盛,不過現在恰是個機會。

    許多問題他無法問綉姬,但卻可以問這老宮女。

    夏閻便停下,行禮,作揖,然後才道:「我想請教,怎麼才能尋到自己的道?」

    老宮女見他居然行禮,有些好笑,又見他不似作偽,更覺有趣,便道:「不必與我行禮,只是些小事...閻大人若是無事,便隨老婆子我走一程。老婆子也好講給你聽。」

    「好,左右無事,便走一程。」夏閻應道。

    兩人相伴而行。

    老宮女道:「想要尋到自己的道,就需要問心。

    可這心,卻不是在家中坐着就能問出來的。

    人心蒙塵,需得多去遊歷,用天地擦去心中浮沉,然後得見本來心思。

    據老婆子所知,每個人的道都不同。

    有的人見了人間疾苦,便提起長刀,立誓斬盡天下鬼王,讓人類能夠行走的疆域變得更廣...雖是斬鬼,但卻是『以殺見道』。

    有的人想求天人合一,讓自身融於天地,從此無我,繼而羽化...此為『合天見道』。

    有的人想求第一,便拎着一雙拳頭,立誓戰敗天下群雄,登頂世間最巔峰,鎮壓天下...此乃『以力見道』。」

    聽到這兒,夏閻忍不住問:「以力見道,鎮壓天下?這可能么?」

    曹瓊道:「可能。

    前朝有過這麼一個人,他鎮壓了世間三百年,無人敢違逆他,異國不敢入侵,國內無有動亂,後來他說了句累了,想去天上看看,然後...就羽化了。

    但再也沒回來。

    他是我唯一知道成功羽化的人,再前再后,除了虛無縹緲、無可考證的古書記載,皆是沒有。」

    夏閻問:「他叫什麼名字?」

    「龐小小...」曹瓊道,「他生來比較矮,練了武后又顯得壯實,不像武者,反倒像個又黑又矮又壯的莊稼漢,而他身邊的人都戲稱他小小...以至於久而久之,沒人記得他叫什麼。

    可後來,他鎮壓天下時,旁人就不叫他龐小小了,而稱他為武帝。」

    武帝么?鎮壓世間三百年...

    夏閻沉默了下,覺得果然男人的帥不是靠皮囊......

    「這位武帝,和曹姑娘是舊識吧?」他問。

    曹瓊露出回憶之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可惜我枯坐大炎數百年,卻沒能夠上天去尋他。」

    「那曹姑娘的道是什麼道?」夏閻又問。

    曹瓊搖頭道:「我未曾見道,只還在擦拭心中塵埃得見本心的階段。

    可若要見到我的本心,我便需要殺一個人。

    殺了那個人,我心中塵埃才會盡去,然後才得見道...」

    「殺什麼人?」夏閻來了興緻。

    若是殺一個人就能見道,他也想殺。

    「拓跋雷王...」曹瓊緩緩道。

    兩人邊走邊說,而天已經徹底黑了。

    曹瓊道:「先尋處落腳,再慢慢說吧。」

    夏閻點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在廣闊無垠的草地上找了處空地,坐下。

    曹瓊生了篝火,又從乾坤袋裏抓出鍋子,肉,還有一個裝滿水的水桶。

    繼而開始煮肉湯...

    夏閻故意走開。

    片刻后,再走回,曹瓊已經把湯分好了。

    夏閻直接喝下,沒毒。

    曹瓊見他竟是什麼都不懷疑,便直接喝了,也是暗暗更生幾分好感,因此信任更增。

    紅火熊熊燃燒着,灰霧在外如漩渦般繚動。

    兩人圍篝火而坐,置身在渺小似豆的光域裏。

    曹瓊繼續娓娓道來:

    「武帝羽化后,拓跋雷王就入侵了前朝。

    他的本命法術,能夠影響人的精神,甚至讓人產生錯誤的感悟。

    於是,這拓跋雷王為了拖垮大魏...便喬裝打扮,潛入魏國。

    因為北莽姦細的存在,拓跋雷王知道了我大魏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天驕。

    然後,他在這些天驕重要感悟的時候,動了手腳,從而...讓一個個天驕還未成長起來,便紛紛隕落,輕則數十年不得寸進,重則當場吐血而亡。

    不僅如此,他還害死了不少大魏宗師。

    但他行蹤隱秘,加上他的本命寶物實在古怪,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我大魏人才已經斷層了。

    而後,大魏更是出了叛徒,這叛徒與拓跋雷王一起......」

    曹瓊搖搖頭,不欲再說,但她忽地又挑了挑眉,問:「閻大人知道這個叛徒是誰么?」

    夏閻道:「無論是誰,都已經死了,不是么?否則...你要殺死的名錄里,就不止是拓跋雷王。」

    曹瓊道:「他是死了......他罪有應得,百年不到,便自己老死了。

    我沒能出手,因為...我不是綉姬的對手。」

    一幕幕往事,慢慢揭開。

    曹瓊道:「最開始,我並不是自囚在麒麟閣,而是被囚。

    囚我的那個人,就是綉姬...

    綉姬那老女人出手可真重,她動手,我就直接敗了...

    不過後來,我卻又和她成了朋友。

    畢竟,我能看出來,她雖然性格惡劣,但卻是真的在守護著人族,而我和她並沒有那麼大仇恨。

    後來,祖帝死了,她已經不再關我了,而大魏已滅,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

    便和她約定,我可以一直在麒麟閣鎮守,但一旦聽到了仇人的消息就會離去。」

    老宮女侃侃而談。

    不知為何,她越是和閻大人相處,越覺得和此人親切,這種感覺她已經近千年沒有過了。

    而夏閻想了想,忽地問:「那個前朝的叛徒,不會是司馬家的人吧?」

    曹瓊冷笑道:「正是大炎祖帝......

    不過,那時候,他還不是什麼祖帝,而是大魏的一名重臣。

    大魏任他為首輔,他卻勾結拓跋雷王,謀逆篡位!」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歷史...

    夏閻忽地又想到了綉姬。

    他問:「綉姬,強嗎?」

    曹瓊默然良久,道了句:「一對一,她沒輸過。」

    隨後又加了句:「無論是誰。」

    繼而再加了句:「一對一,她不會輸。」

    ...

    ...

    午夜三更。

    夏閻雙手枕頭,睡在曠野上。

    仰頭,星空被灰濛濛的霧氣給遮掩了,而不得見絲毫明光。

    這是灰域常有的景象。

    不時間,灰霧裏,沉悶如大鼓的腳步,窸窸窣窣的詭異聲響在周邊遊離...甚至還有,巨大的童孔在不遠處顯現,好奇地湊近了,盯着這地上躺着的兩個「食物」。

    但「食物」身上散發着讓它不舒服的氣息,它就又走開了。

    夏閻知道,這一切都是來自於大炎的氣運。

    正是因為有氣運,所以大炎人和北莽人才能夠在這末日般的世界裏行走,爭奪凈土。

    但氣運之玄,人類卻只知道使用,卻不知道由來。

    書院的國子學正是在研究這個東西,而現在最大的成果,只是在野外開闢一片凈土...

    夏閻曾從李太傅那邊了解過,國子學這種「開闢凈土」的行為,其實只是「拆東牆補西牆」,野外但凡多出一片凈土,玉京城就會少一片凈土。

    只不過玉京城大,少了那麼點凈土,卻是看不出來。

    除此之外,凈土的面積...年年都在減少。

    可想而知,總有一日,這凈土要全部沒了,那一日...才是末日真正的到來。

    「以殺見道,以力見道,合天見道,以德見道......

    而要見道,首先要擦拭去心底的塵埃。

    見了心,才能見到道。」

    夏閻是明白了。

    這羽化是個終極大坑。

    也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了。

    老宮女作為千餘年前的人物,往前往後都只見了那「武帝」一人羽化,而她自己枯等了近千年,這才等來了擦拭心中塵埃的契機。

    可想而知,這羽化已經不是難,而是...這片天地根本就沒想過再讓人羽化。

    他也問了青娘子。

    青娘子對這流程不熟,只說要麼幫她融了小青,說定她復原後去天上看看,就能知道原因了。

    夏閻信她個鬼。

    夜漸深,夏閻輾轉難眠。

    「我似乎不僅僅是無法見心的問題,我...心底的煩躁似乎在每日俱增。」

    他運轉書山。

    頓時,靈魂中那山巒散發出柔和的光澤,好似甘霖下落,讓他那些煩躁稍稍緩解了下。

    若是在三階大宗師的時候,無論什麼煩躁,夏閻這麼運轉書山,都能直接給壓下......而現在,卻只能壓一會兒。

    次日早...

    霧氣難得的散開了點,露出幾道金色光柱垂落。

    曹瓊煮了早餐,與夏閻吃罷后,便要分道揚鑣了,她要繼續往北,夏閻卻要停下。

    分別前,夏閻再取出黑線錨點】,道:「此物可以定位,甚至讓我隨時傳到你附近,你若要殺拓跋雷王,最好將這錨點安在身上。

    到時候......你若失手,我還能出現幫你一把,再不濟,我能帶你逃走。」

    曹瓊沒有猶豫,取過黑線錨點】,大大方方地放入了自己的體內,旋即她感到了其中「生命壓榨」的效果,可這效果對她來說算是恰到好處...見不到心,見不到道,有什麼未來好談的?

    而信任是相互的,夏閻信她,她也信了夏閻...兩不辜負。

    如此一來,她是孤身北上,但卻是三名頂級的大宗師在同行。

    夏閻正要離去,曹瓊忽地想說什麼,夏閻停了下,曹瓊又沒說,只是道了聲:「珍重。」

    夏閻也道了聲:「珍重。」

    隨後去遠。

    曹瓊重新啟程,她本想說「與夏兄一見如故,可願結義金蘭」,她又想說「她有過一個結義大哥,那大哥的名字就叫龐小小......」。

    但她沒說。

    因為此去,吉凶未卜。

    便是要說,也等歸來吧,否則豈不是情感綁架,拖着夏兄去陪她么?這不厚道。

    ...

    ...

    夏閻回到麒麟閣,坐在島上的綠柳下。

    玉京城已迎來了夏天,天氣漸熱,白素璃也換上了輕薄的雪白襦裙,站在湖畔,橫吹着長笛。

    「如何才能拭去心底塵埃」這個問題,難住了皇帝...

    他不得不停下之快過快的腳步,而開始沉思。

    看着此時的小白,那玉藕段似的長腿,那俏麗的面容,那豐潤的肌膚,那蜜桃似的翹臀,以及那越發如起伏山巒的胸部...

    夏閻越發心煩意燥,各種旖念重重生出。

    忽地,他霍然起身,橫抱起白素璃,往大屋走去。

    白素璃愣了下,旋即她意識到了什麼,默默地垂下頭......她之前的所有冷傲都是彷著綉姬的,而現在有了相公,她本來性子裏的溫馴便顯了出來。

    相公想要,便給他好了...

    雖然怪怪的,可相公喜歡就好。

    只要能讓相公快樂,那她便也快樂。

    她溫柔地摟住夏閻的脖子,在他臉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彭!

    夏閻撞開門,粗暴地把她丟到了床榻上,如野獸般地喘著氣。

    白素璃微微閉目,等著承受接下來的狂風驟雨。

    在相公心魔需要發泄的那些日子,她常常這樣被相公對待。

    可今天,她卻沒等來。

    好奇睜眼,卻見相公雖是在喘粗氣,可卻是停了下來。

    夏閻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然後,他衝出了屋門,熟練地化作水鬼,瞬間來到了曹瓊附近。

    登高遠眺,很快他就發現了附近一隻在遊行的北莽軍隊。

    夏閻咆孝一聲,手握長槍,沖入了那軍隊,宛如絞肉機突然駕臨,血肉橫飛,骸骨亂挑...

    一陣廝殺后,這數百人的北莽軍隊全部死絕。

    少年拄槍,站在殘肢血河裏,黑髮披散,垂眸於地,喃喃著道出一句:「心魔...反噬了...」

    「哥哥」

    「哥哥」

    他感到身側,有人在拉他衣服。

    夏閻低下頭,見到個可憐兮兮的小男孩正仰面朝天,看着他,口中喊著:「哥哥,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你是誰?」夏閻問。

    話音落定,那小男孩又忽地消失了,彷是剛剛那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夏閻皺了皺眉,收起長槍。

    一陣殺戮后,他心情也稍稍安寧了些。

    旋即,他身形一動,化作了水鬼,再回了麒麟閣,來到閣里後院的小膳堂里,點燃灶火,又往鍋里倒了油,繼而煎了兩個雞蛋,抄起,再放水,水沸騰后,再加入了麵條...

    片刻后,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就做好了。

    他捧著雞蛋面,走出膳堂,白素璃正有些惶恐和擔心地看着他。

    夏閻滿懷歉意地道:「總是你給我下麵條,今天換我來。」

    白素璃愣了下,然後露出微笑,應了聲:「嗯!」

    兩人安靜地對坐,吃着麵條。

    吃完面,小白要洗碗,夏閻卻搶了過去,洗了起來。

    「相公,你可以和我說說...」白素璃喊道。

    夏閻道:「我心底蒙了塵,可我找不到去擦拭的辦法...」

    「我在閣里的一些古書上,看到過辦法,我去幫相公找來!」白素璃匆匆走了出去。

    膳堂的屋室一時安靜了下來,午間的光傳入,落地,幽幽晃着,顯出一種奇異的安寧...

    夏閻洗完了碗,靜靜站着。

    忽地,他又感到有人在拉他衣角。

    低頭一看,還是之前那可憐兮兮的小男孩。

    小男孩喊著:「哥哥哥哥有人要殺你」

    「誰要殺我?你又是誰?」夏閻問。

    可話音落下,那小男孩又消失不見了。

    屋子裏,空空蕩蕩,除了他,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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