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看着空地上堆滿的一筐筐蛤蟆魚，有些糾結，這還又要再多請人。

「東子，你確定這些魚晒成魚乾能賣的出去嗎？你要是就那麼幾十斤百來斤的話，咱去擺擺攤也可以，但是這數量也太多了吧？」

「確定還繼續拿來曬嗎？這1000多斤，要是十斤曬出個兩三斤吧，這也有三四百斤啊，再加上又有這麼多明天要繼續曬，這數量就更多了，這七八百斤咋賣啊？數量太多了吧？」

「要是賣不出去，怎麼辦？得砸手裏，堆都沒地方堆。」

一旁林叔正抬筐上稱，聽到這話都驚訝了，「你們這些蛤蟆也是要留着自己曬？難怪剛剛說堆在門口空地就好了，我還以為是怕收購點堆不下，太擠了。」

葉耀東聳聳肩，攤了攤手，無奈的道：「才三分五一斤啊林叔，這咋賣啊？賣的我都心痛，這都便宜到姥姥家了，這十幾筐才只能賣個四五十，太不值錢。」

阿財插嘴補充了一下，「數量太多了，沒辦法，大家都是這個價。」

「嗯，所以才想着拿來曬了自己賣乾貨。」

林叔給他說的也沉思了一下，「你確定有人要嗎？好賣嗎？」

「不確定，不清楚啊，我又沒賣過，但是這麼便宜的話，我倒想着試一下，萬一好賣呢？不好賣，也沒關係，虧也虧不到哪裏去，親朋好友們送一送也是份人情。」

葉耀東財大氣粗的覺得，就憑現在的他，一兩百塊錢，他還虧得起。

「所以我打算先拿兩三天的貨曬一下，明天出海再干一天，後天休息兩天曬網。要是有曬乾的，我琢磨著趁著空閑的時候，先運個兩三百斤到批發市場門口擺個攤看看。」

阿財又插嘴了，「我覺得可行，就看你運氣好不好，能不能碰上倒爺了。運氣不好的話，估摸著也能零散的賣一點，那市場來往的人也不少。」

「嗯，再說吧，反正今天這些再留回去繼續曬。」

林叔忍不住道：「你這些曬了，要是好賣的話，記得通知我一下，也讓叔沾個光，多掙點錢，多一條財路。」

「行啊，好說，平常都仰仗林叔多照顧，這些蛤蟆魚要是曬乾了好賣錢的話，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好好，那叔就等着你帶我發財了。」

「客氣了，還不知道啥樣呢……」

葉母聽着他們你來我往的說話，感覺他們好像還挺看好的，不由得也有點感覺差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那明天還要請人，就再請一個吧！

林父給他剛剛的話說的也有些捨不得賣了，猶豫再三，還是把剛剛已經過秤了的蛤蟆魚劃掉。

阿財瞪大了眼睛，「稱都稱了，你還劃掉？」

「呵呵，這不是也覺得太便宜了嗎？今天的這些貨就先曬個魚乾，自家先吃一下嘗嘗看，今年還沒曬過魚乾呢，先自家曬一點。」

阿財翻了個白眼，他還能不知道這老東西打的主意？

哎呦，虧大了！

早知道就不跟葉耀東那小子說魚乾好賣，能賣多少錢了。

這眼瞅着他收貨的數量都要變少了，接下去要一個個都自留着曬魚乾，他這不得少賺許多？

雖然便宜，賺的少，但是薄利多銷啊，數量多了一樣掙錢。

靠，損己利人了。

哎，他這人就是太實誠了，待人太真誠了，但凡他心黑一點就不這麼說了，一下子就虧的老多了，這下去指不定虧的更多。

這要是真的讓葉耀東賣上價格，這小子該拉着他七大姑八大姨都一起曬魚乾了，或者是自己收貨賣了。

奶奶的！虧大了！

葉耀東也明白林叔打的主意，應該是想着提前曬一點放在那裏備着，萬一他這裏能賣上錢，他們那也能馬上跟上。

葉父笑着幫忙說話道：「趁著便宜，最近又有好天氣，多曬一點也好，這要是想吃，隨時都有，誰知道接下去有沒有好天氣？要是沒有好天氣，吃飯都沒有菜配了。」

「就是這麼說。」

阿財沒好氣的道：「行吧，劃了就劃了吧，劃了就把你們的蛤蟆魚抬走。」

「阿東那邊的也趕緊拖過來過秤，一整晚都等在這裏，飯都還沒吃，趕緊幹完回去吃飯，這麼晚等會又不好排車子了。」

「好嘞，馬上。」

葉耀生拍了拍他肩膀，「我先去把那一板車的蛤蟆魚給你推一趟回家，然後再出來再推。」

「行，你去吧，自己也抓兩條留回去煮，讓我娘跟着你一塊回去，等會兒讓她推出來就行了，你也早點回去吃飯。」

「不用不用，你請我來幹活，我肯定得給你把活都幹完了才能走。」

「那好。」

葉耀東覺得他這個堂哥還真的挺好的，歹竹出好筍，他二伯無利不起早，特別鬼精的一個人，養出來的阿生哥倒是顆好筍，就是運氣差一點。

今天這些貨又賣了162塊3毛整，他又順便借阿財的稱，把那些蛤蟆魚也稱了一遍，確實比昨天的多一點，扣掉竹筐有1420斤。

葉父笑着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聽到林叔不停的誇讚，他連忙解釋。

「不是說了，裏頭有一部分是延繩釣收的貨，東子放了1000個鈎子，所以今天才又這麼晚，不然的話還可以早點回來。」

「明天就沒這麼多了，那些排鈎全部都收回來了，明天估計也就只能賣個幾十上百塊了，後天還又去不了，要收網回來清洗了。」

「東子是越來越能幹，出息了。膽子又大，啥都要比別人乾的多，掙的也多。」

葉父連忙謙虛的說：「出息啥啊出息，村裏頭比他出息多了，你可別誇他了，誇他他要驕傲了，到時候不幹活我賴你。」

「哈哈哈～」

兩伙人將各自的貨都搬上自家的板車，來回了幾趟才都搬完。

葉耀東還比他們多運了兩趟，他不止蛤蟆魚撈的比他們多，他還有十筐的排鈎。

一直等在碼頭看貨，直到運送最後一趟的時候，他才跟着一塊回家。

回去后，還沒踏進院門，他就看到他大嫂二嫂門前的空地上，靠牆側立着一排排竹扁，上面鋪滿了大大小小的蛤蟆魚，整個門口都是。

「還挺多的，都曬滿了？」

葉母道：「你的院子更滿，沒辦法，數量太多了，實在塞不下了，才堆到你兩個嫂子家門口。不然堆在外頭多不放心，我生怕哪裏躥出幾隻野貓把魚偷吃了。」

「這個好辦，院子裏撐幾個竹竿，多拉幾條線，掛高一點，魚殺完后，就拿線穿過去吊起來曬，這也省的竹扁不夠用，也不怕曬的位置太低了，直接給野貓拖走。」

「嗯，明天可以這樣，掛起來曬，現在沒地方晾。」

他們邊說邊走進院子。

林秀清連忙迎了上來，「晚上又有這麼多蛤蟆魚啊？」

她都有點殺怕起來了，雖然以往每次回來都得殺不少的魚，但是也沒今天殺的多。

拿了一天的菜刀，她都感覺手有點抖，而且這還是在她時不時奶孩子，又煮飯休息的情況下。

剛洗了個手，她都感覺身上還有重重的魚腥味，等會兒必須得洗個澡才行。

明天還得繼續殺這麼多，還聽說今天更多，她不由有些頭皮發麻。

「1400斤比昨天多了一兩百斤，你要是忙不過來，明天一早就再請一個人，娘說就請隔壁鄰居就好了。」

聽到再請一個人，她頓時舒了口氣，今天一整天她可是把葉小溪一直背在背上才能幹活，不然都幹不了活。

隨着月份到了，這孩子越來越好動了，才七個多月就能爬了，屋裏面沒有個人看着她都不行。

葉耀東說話時也看到了她身上纏着的背帶，連忙大步向前看了下她背後。

「怎麼背起來了？大晚上的不給她放屋裏？」

這時候可沒有那種專用的背帶，而是很大很長的一塊寬寬的藍色的粗布。

直接把孩子整一個包裹起來放在背上，讓小孩緊貼著大人的後背，然後大人拿着粗布條在脖子纏一圈，又在腰上面纏一圈，打個結。

「剛乾完活就沒着急放下來了，背着做事情方便。」

「給她放下來吧，已經睡著了。」

林秀清歪過頭往身後看了一眼，也才發現睡著了，笑着道：「這背着比較好睡覺，也不哭，也不鬧，也不找。」

「嗯，這些魚就先堆在院子裏，拿破布蓋一下，明天再殺吧，裏頭都剛剛撒了一些冰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