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裴父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底下水面，「難怪周圍那麼多海蜇，原來是水下地勢的原因。」

「應該是，要是年年都有這麼多的話，那肯定是地勢的原因，也不知道這條海溝存在多久了，聽說是要地震，還是幹嘛才會形成。」

「反正管他呢，咱們抓緊時間撈咱們的，等會兒九點就過來收貨了，你們趕緊撈，我們都撈了好幾十個了。」

「哎好好……」

葉耀東補充道：「等會兒撈的差不多，咱們再一人拖一網回去，節省一點時間，下午直接在岸邊處理。」

「這樣好……」

在烈日的暉映下，海面上出現一道道金燦燦的霞光，碧波被染成了金色，彷彿鑲了一層光亮的金邊，波光粼粼，時起時伏。

一片片的海蜇，隨着海水的涌動，也在那裏沉沉浮浮，大家揮汗如雨的忙活着，相互閑聊也不覺得無聊。

「這底下好像有好幾隻海龜，剛剛都看到好幾隻在那裏咬着海蜇。」

「我也看到了，那一咬一扯一吸溜，比我吃麵條還利索……」葉耀鵬也忍不住吐槽。

「可惜了，那麼大個海蜇都進了它們嘴裏，那都是錢啊，也不知道一天得吃掉多少斤，都給我們該多好……」

葉父忍不住道：「撈的完嗎？海龜就是吃水母的，你還能不給它吃啊？除非你把那底下的海龜都撈掉，剛剛可是又有一群海龜栽進了水母群。」

「啊？一群？難怪我說怎麼還時不時就看到有海龜的身影。」

「那這不得都進了它們的肚子了？」

「這得吃掉多少啊，多可惜啊，可別全部都霍霍了……」

葉父不由得拍大腿後悔，「哎，可惜了，早知道剛剛就把海龜撈了，這沒日沒夜的都在這底下，那這海面上的海蜇不得便宜它們了？咱們撈的估計都還沒它吃的多。」

「行了行了，趕緊撈吧！哪裏還能沒日沒夜的吃啊？這周圍海面成片都是，趁着它大早上都浮起來趕緊多撈一點，等會正午太陽大了，大半都得沉到水裏。」

「快點撈，快點撈……」

裴父也不由得可惜，「早知道我工人就多叫兩個，以為叫三個人夠了。」

「誰能想到？這也不好叫吧，說遠嘛，也不近，乾的時間又不長。」葉父附和著。

……

三條船散落在周圍，大家揮汗如雨，直到有些脫力，也快八點了，葉耀東才喊大夥兒歇會兒。

「別撈了，快8點了，歇一會兒咱們就把網放下去，邊拖邊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這都恨不得自己有八隻手才行啊。」

「兩隻手都要累個半死，八隻手你還有命啊？」葉耀東笑着道，「行了，也得適當一點，不然干過頭了，身體也吃不消，等會兒拉回去，卸完賣了之後，我再出來一趟。」

三人連忙附和，將手頭上的拉上來后，就坐到一旁去，一人狠狠的喝了三大瓢的茶，在那裏大喘氣。

「這海就跟倒過來的天似的，還怪好看的。」

「主要是海水清，會藍，就好看了。」

葉父也雙手叉腰，站在邊上大喘氣，看到隔壁兩條船還在那裏撈，朝他們大喊，「行了，到點了，要準備下網，拖一網回去了。」

葉耀鵬抹了一把汗，可惜的道：「來晚了，早知道前面就跟緊一點。」

葉耀華忍不住吐槽，「你的『早知道』太多了……什麼都早知道……」

葉耀鵬轉頭瞪了他一眼，「這誰能預料的到？」

「行了行了，歇會兒就趕緊幹活了，吵啥啊？」

有葉父發話，兩兄弟也只是拌了幾句嘴就消停了。

大家都想着趁著返程的時候放網撈一波，也顧不得休息，就緊趕慢趕的把漁網拿出來整理。

葉耀東船上的人之前已經先一步把漁網都整理好了，這會兒直接開船放網就行，他們也就先走一步。

隨着船緩緩的動了起來，漁網也一點一點的放到了海里，其他人也趕緊拿起刀具，把剛剛撈的那些海蜇抓緊時間處理。

他們一個個心都挺大的，海面上那麼多漂浮着的海蜇，有大有小，他們都朝大的撈。

這撈上來的個頭，一個個都不下50斤，上面的傘都有小圓桌大。

葉耀東抓了一個將傘端翻動着，都還活着，「你們抓的時候小心點，別被蟄了，雖然都帶着手套，但是你們都光着膀子，手臂別被蟄了，昨天呂家人一家子都去掛水了。」

「已經處理過好多回了，我們會小心的。」

葉父在那裏開船，他先讓漁船沿着這個海島邊緣轉了一圈，感覺船的速度有減緩，他就又提速了一點，然後勻速網往村子裏開。

身後的兩條船還沒開始下網，不過也沒事，有他們船先靠岸，收穫的人來了可以先收他們的。

開到沿岸時，很多漁船也都陸續的往岸邊划，個個都滿載而歸，漁民們臉上都露出了豐收的喜悅笑容。

聽說生產隊解散后，去年海蜇漁汛他們村子個個都掙得挺好的。

葉耀東他們也抓緊時間分割，能一波收走最好。

只是等他們漁船在海面上停靠的時候，岸邊突然混亂了起來，周圍船上的人也都急匆匆的趕緊下船，趟著水往岸邊走。

海岸邊原本正在卸貨的小船跟竹排，上頭的青壯年也都趕緊拿着撐船的竹竿氣勢洶洶的往前跑。

葉父發現后連忙喊道：「你們看岸邊是不是出啥事故了？」

他們四人原本正低頭趕時間分割，聽到這話后，都紛紛站起來看向遠處。

「咋了？」

「哎呦，這是又打架了？」

「這人還不少啊……」

「是不是隔壁村子的人過來找場子了？昨天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不甘心，今天又叫了人過來了？」

「可能是。」

「嘖嘖嘖～好好的安分的賺錢不好嗎？這打架多耽誤事啊！」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兩個村子的矛盾，哪裏是能算就算了，這打架哪裏還能推后的，火氣上來了，擼起袖子就幹了。保不齊一晚上過去了，怒氣漲的更多。」

葉父聽着他們的討論，說道：「咱們等會兒就在海灘邊分割，海蜇血也等晚一點他們打完了再抬上岸。」

「嗯，等會陳家年過來了，讓他把人叫到海灘上收就好了。別看了，後頭還有一網的海蜇，還要一個個慢慢的拖到海灘上。」

「幹活幹活……」

說是別看了，但是大家的專註力也時不時投放在岸邊。

離得有點距離，但是都能看到海灘邊，那些婦女們臨時搭建的棚都被拆了，上面特意搞了一個分割海蜇的長木板，也都被掀了，旁邊的海蟄散落到處都是。

青壯年們在那裏推推拉拉，婦女們都害怕的站到一邊去。

海灘上不停的有船靠岸，陸陸續續的人加入的越來越多，連陳家年算好時間過來的時候，都被遭了池魚之殃。

他跑了一半，才把掉了的一隻鞋穿了起來，又拍了拍身後屁股上的腳印。

「我的天，我就是路過，還被踢了好幾腳，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留下了。這些人可真衝動，昨天竟然都還沒打完，今天又繼續。」

他又掏了掏口袋，「還好錢沒掉，我都生怕掉了，放在褲兜里一隻手都捏著，捂得緊緊的。」

葉耀東看他掏出大把的大團結，眼睛都亮了。

葉父也激動了，「拿到錢了？」

陳家年也笑着道：「對啊，早上我等不及，閑着沒事就過去算賬了，還被朋友臭罵了一頓，讓我以後下午再過去算賬，不要早上去，不然就不給我了。」

葉耀東也高興的說：「是這樣的，生意人最討厭早上有人上門要錢，下次換下午再去。」

「哈哈，我這不是怕你們等不及嗎？這第一筆錢肯定早入兜，早安心啊，不然你們要是以為我跑了咋辦？」

「不會不會，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來來來，錢給你，你清點一下，看看數量對不對，貨單也在這裏。」

他將錢塞到葉耀東手裏，又拿出來幾張單子，找出來一張放在最上面指給他們看。

「這是第一天賣的520塊加77塊4毛4，我抽5個點，還剩567塊5毛6分錢。」

剛剛葉耀鵬跟葉耀華還有裴父的船也先後靠岸，看到陳家年掏出大把的錢給葉耀東，也都激動的圍了過來。

「東子，這是拿錢了嗎？」

「第一天賣貨的錢嗎？這麼多啊，這麼快就能拿了？」

陳家年笑着道：「是熟人，我也怕你們着急，所以隔天就去拿了，大早上過去我還被臭罵了一頓，不過沒事，能拿到錢就好。你算一算，看數量對不對？不對咱們再算。」

葉耀東瞄了一眼貨單，裝作不在意的道：「有啥對不對的，肯定對，你算數肯定比我強，還可能給我算錯了嗎？多謝了，辛苦你來回跑了。」

「啥辛不辛苦的？我也是在掙錢，沒有你們，我也掙不到這個錢，你先數數，數對不對，親兄弟明算賬，這帳咱肯定得算清楚。」

「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