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淵。」族長吳啟明還欲勸說。

「族長。」吳淵直接打斷：「我明白你的意思，主宗同樣是吳氏，我前往，一樣會看重我，會提供大量資源給我修行，比我一人修行要強。」

「那你？」吳啟明不解。

「我這人不喜麻煩。」吳淵搖頭道：「離明年的武院大比，不過九個多月，就算去主宗，又能提供給我多少資源？」

「少了，對我用處不大。」

「多了，恐怕主宗內部都會產生爭論，未必人人歡迎我，何苦？」吳淵道：「不如，到時直接前往雲武殿。」

「雲武殿資源同樣是有限的。」吳啟明皺眉道：「將來數年，主宗一樣能支撐你修鍊。」

「族長，武道修鍊，資源只是次要的，自身最為重要。」吳淵笑道：「更何況，雲武殿的資源有限，只是針對普通弟子，若我足夠耀眼呢？」

「才過去三個多月，我就能擁有武師實力。」

「再過九個月，焉知我不能更進一步？到時直接得宗門最好的栽培，豈非更好？」吳淵似笑非笑。

自己這身實力，到一定實力總要展露的，自己還想着去挑戰這方的武道巔峰！

況且，九雲山一行，也讓吳淵萌生了加入大勢力的想法。

進入橫雲宗，未必不是一種選擇。

「更進一步？」吳啟明瞳孔微縮。

他很清楚，吳氏高層向外披露的只是吳淵的一部分實力，這就足以讓人震驚。

更進一步，便是入流高手？

十五歲的入流高手？吳啟明想一想就覺得嚇人。

他本能覺得吳淵有些自大，可想一想對方一向行事穩住以及這數月來進步速度，又不敢直接否定。

半響。

「行。」吳啟明忽然感慨道：「吳淵，你向來有主見，修鍊的事，往後你自己做主，若有需要家族的地方，儘管開口。」

「另外。」

「從這個月開始，家族每個月會提供給你一千兩銀子，直到你進入雲武殿。」吳啟明低沉道：「怎麼花，你自己決定，族內不過問。」

「族長，這未免太多……」吳淵皺眉。

「別拒絕！」吳啟明一瞪眼：「這一千兩，不是我一人的意思，是整個家族高層商議的結果，別嫌少，這是家族所能幫助的極限。」

「這幫助也不是無償的，等你將來強大，記得回饋家族。」吳啟明也道。

吳淵看着滿身帶傷卻神情嚴肅的族長。

頓時明白，若不收下這份銀子，怕是真會讓族長擔心、不解。

「行，族長，我收下。」吳淵應下。

「這才像話。」吳啟明露出笑容。

……

吳淵離開祖宅后，族長吳啟明的房間，迎來了一大群人，吳龍、吳六爺、吳東耀等赫然在列。

「吳淵不願前往主宗。」吳啟明輕聲道。

「真的？」

「好！」

「有些可惜。」眾多神情不一而足，有的似如釋重負，有的又有些惋惜。

「利弊，我都同吳淵講清楚。」

吳啟明目光掃過眾人：「可吳淵這孩子，重感情，他不願將族譜遷入主宗。」

「這，是他為家族做出的犧牲。」

「接下來，我不希望族中還有不同聲音。」吳啟明聲音嚴厲。

「哈哈，族長放心。」鬍子花白的吳六爺笑道：「我們都不及族長眼光，正因族長一力支持，才能等來吳淵的厚積薄發。

」

「不入主宗，那麼，等吳淵強大，我離城吳氏註定崛起。」吳東耀笑道。

「將來，我們這一支，同樣可成大族，不亞於主宗。」有聲音道。

大族一旦開枝散葉，雖同氣連枝，可若主宗對各分支幫助不夠控制力不夠強，彼此離心是必然的。

就如俗語『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見不到』。

離城吳氏內，許多人對南夢吳氏並不感冒，只覺那是一個遙遠的名號。

……

「南夢吳氏？」吳淵微微搖頭。

自己對離城吳氏有歸屬感。

是源於記憶中父親的諄諄教導，源於家族多年來對自家孤兒寡母的幫扶，源自族長對自己一路來的引導。

主宗？什麼東西？

還讓自己遷族譜？

吳淵很清楚，這方世界，非常重視血脈傳承的。

族譜，是非常重要神聖的，武道強者也不能免俗。

「將來，我若強大，主宗能借勢一二，便是回饋。」吳淵心中平靜。

想讓自己為主宗勞心勞力？做夢！

「實力！」

「我清醒不過數月，佯裝武道開竅，如今展露出武師實力，還能歸於天才，已非常耀眼。」吳淵看的很清楚：「可若完全暴露，讓世人知曉我有一流實力？」

任誰見到，都會覺得有問題。

這不是『天才』兩個字能解釋的。

「時間還長，一步步展露實力，直到我實力足夠強，自然可無所顧忌。」吳淵暗道。

若有傳說中天榜高手的實力，肆意縱橫，誰敢多問？

若實力不夠，便要遵循此間規則，才能活的更舒服。

「不過。」

「沒想到，這件事，真是那徐府，當初我退，竟還咄咄逼人。」吳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筆賬，總要算清。」

自九雲山歸來，看清這世間的道理，吳淵心中最後一些顧忌和束縛也不知不覺散去了。

徑直回到家中。

「娘！」

妹妹吳翊君飛奔跳出來，一邊驚喜回頭大喊：「娘，哥回來了。」

「小翊。」

吳淵笑着，繼續玩著兄妹間的小遊戲，熟練單手抱起妹妹，走進廚房：「娘，我回來了。」

「回來了？」

正在忙着的母親萬琴很驚喜，似責怪道：「修鍊是很重要，可一連幾天不從武院回來，也要讓人告訴一聲。」

「好嘞，孩兒記得。」吳淵笑道。

看似抱怨，實則關心。

「你回來了，我便多做些麵食。」萬琴忙碌著。

「行，我也想吃娘下的肉絲麵條。」吳淵笑道。

「家裏，比過去乾淨許多。」吳淵目光掃過廚房。

牆壁重新粉刷，比過去整體得多，連帶母親的精神氣色，比自己剛清醒時都好。

一家三口，吃過一頓溫馨早餐。

「娘，族長已經回來。」吳淵放下碗筷：「我早上剛從祖宅來的。」

「我猜到了。」

萬琴感慨道：「你如今有接近武師實力，族內重視你，不可能不第一時間叫你過去。」

「娘，你都知道？」吳淵微微一驚。

「我是你娘。」萬琴瞥了吳淵一眼，又笑道：「消息，族內都傳開了，我怎麼能不知道？」

吳淵一笑。

「淵兒，你武道天賦高，甚至高的嚇人，我聽其他族人說過，整個離城郡十年來，你恐怕都是最厲害的武道天才，將來怕是會幹一番大事，這是好事，為娘高興。」萬琴看着吳淵：「可是，定要註定安全。」

「為娘不求你拜將封侯、顯耀一方，只願你平平安安。」萬琴臉上帶着一絲擔憂。

「孩兒明白。」吳淵連鄭重道。

他明白萬琴的擔心。

拜將封侯？當年，父親是族內最年輕的武師，很有希望成入流高手。

為立軍功，為家族顯赫，主動應召加入宗門大軍。

旋即，傳來死訊。

世人只見武者縱馬江湖、沖州過府的灑脫，又有幾人看清背後刀光劍影的血腥？

百人入江湖，難見歸來影。

「娘，孩兒接下來這段時間，會經常閉關修鍊，怕會經常不在家。」吳淵又道：「您別擔心。」

「嗯。」萬琴點頭。

她也知武道修鍊很枯燥，要大決心毅力才能有所成，閉關是常事。

……

吳淵離家后，回到武院處理外所有手尾，帶好東西，在一處街巷施展『易骨』，隨即向城南方向而去。

直到天色漸暗時。

在城南很偏僻的一處街巷，這裏行人稀少。

「爺，這是按您的吩咐，所挑選的一座宅子，夠大！」頭戴氈帽的牙人恭維道。

「我要的東西呢？」吳淵偽裝的樣貌身材高大超過一米九，背着一柄戰刀，氣勢驚人。

「都在後院準備好了。」

牙人連道：「也按您的吩咐，將各類草料和吃食多準備了一份，往後十天，每天都會安排人送來一份。」

「行！」

吳淵點點頭，翻掌遞出一張銀票，冷漠道：「記得，接下來十天把差事辦好，我自然還有賞賜，但別和我耍花招，否則。」

嘩！

牙人只覺眼前一抹寒光閃過。

地上的青石倏然間出現了一道深深口子，他正吃驚，才又驚覺自己胸口衣服上破了一個大口子。

高手！

牙人心中暗驚。

他也是高級武士，在離城這麼多年，見多識廣，一刀裂青石不難，入流高手就能做到。

可刀快到這種程度？連劃破自己胸口都無法察覺？

還是他第一次遇到。

很可能是二流高手！

「爺，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牙人愈發恭敬道，心中也不敢起任何心思。

他已經自動將吳淵歸為行走天下的刀客！

他們這些做牙人的，最喜歡的是這類俠客，因為出手最闊綽。

可也最怕這類人。

律令、王法都束縛不了，俠客們大多隻相信手中的刀劍。

目光牙人離去。

「該試試我的蠢辦法了。」吳淵大步向這破敗的院子深處走去，這是處廢棄的宅子。

不起眼。

租下來的價格也很便宜。

來到最後一排，是一排馬廄和豬圈，已被牙人安排人打掃乾淨。

馬廄中，有四匹馬。

豬圈中，則是十頭健壯的大豬，正低頭吃食。

「做這種實驗，豬是最為合適的。」吳淵微微一笑，從背後包裹中取出了青色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