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琛……
疼訊視頻……
傅歌從會議室里出來，一邊朝會客招待室走去，一邊沉吟不已。
他和疼訊視頻從來沒有合作過，甚至都沒聯繫過，一個人都不認識。
怎麼突然有人上門拜訪了？
而且還是購片部……
「難道，是閱文將消息上報上去的？這個崔琛，是奔著《慶余年》來的？」
傅歌想了一會，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
「踏踏踏！」
就在傅歌準備上樓的時候，
突然，一串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傅總，傅總！」
嗯？
傅歌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連忙回頭一看。
然後便驚訝的發現，史林海正在助理的陪同下，快步朝他這邊走來。
「史總？你怎麼來了？」
傅歌訝然問道。
「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無利不起早啊！」
史林海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聽說你新劇項目已經要開啟了，所以特意上門談合作。上一次我們合作的很愉快，這次，我們艾奇異還是非常有誠意，希望能夠繼續一起發財！」
在《靈魂擺渡》之後，史林海便一直關注著傅歌這邊。
所以，當劉藝菲和劉曉莉前來傅歌公司洽談合同的時候，史林海就已經得知了相關信息了。
本來他就對傅歌的作品志在必得。
現在，聽說新作品有劉藝菲這位大咖要重磅出演，那更是坐不住了，連忙定下了行程，親自從京城再次飛了過來。
他有預感，傅歌接下來的這部作品，在劉藝菲主演的加持下，只有質量有最基本的保證，那麼絕對會比傅歌之前的所有作品都要流傳的更廣，成績數據更爆炸！
「也是談合作的？」
傅歌略微一愣。
艾奇異的史林海，
還有疼訊視頻的崔琛……
他們是商量好了的嗎？怎麼同時來了。
「也？」
史林海聽到傅歌的話，注意到了關鍵詞，頓時猜到了什麼。
「還有其他人也來了？」
他連忙認真了起來，對傅歌說道：
「傅總，我們之前可是有過良好合作，交情莫逆，新作品可一定要繼續入駐我們艾奇異！我們絕不會虧待你！」
「史總你先別急，其實人我還沒見呢，我這不正準備去接待室……你的友誼我當然記得。」
傅歌對史林海寬撫了一下。
如果同等條件下，他當然會選擇繼續與艾奇異合作。
畢竟，《靈魂擺渡》的合作愉快是真的非常順利，沒理由莫名其妙的把這份交情給毀掉。
「那，如果方便的話，一起去看看吧？」
史林海對傅歌口中的這個人也很感興趣。
他開始猜測起來，這個來人究竟會是誰呢？
憂酷視頻的？搜弧視頻？難道……是疼訊視頻？
「可千萬別是疼訊視頻，他們財大氣粗，競爭力太強了！」
史林海一邊在心中想著，一邊和傅歌一起，來到了會客室。
等進入會客室，看到安靜沉穩的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后，史林海的眉頭頓時勐然一跳。
崔琛？
是誰不好，為什麼會是他！
史林海心頭泛過一絲苦笑：
「竟然真的是疼訊視頻的人！不知道他們對傅歌這部作品的重視程度如何，如果真是鐵了心要簽下來，我這次可能真的是白跑一趟了……」
史林海作為媒體影視行業的人，以前和各個主要電視台都打過交道，對各個互聯網視頻網站的主要管理層也都認識。
崔琛這位前芒果衛視的資深職員，後來被疼訊視頻高薪挖走特聘為購片小組組長，史林海當然熟悉。
而史林海作為艾奇異網劇部的負責人，崔琛對他也毫不陌生。
在這一刻，兩個人只是一對視，就都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
「傅總您好。」
這時，崔琛起身，主動和傅歌握手，向傅歌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看向和傅歌一起進來的史林海，眼神只是稍微一詫異，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個人，不過很快就再次平靜了下來。
「史總您好，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崔琛也向史林海打了個招呼。
「太巧了……」史林海向崔琛回復著。
不過心裡卻是在想：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大家都坐吧。」
傅歌招待著史林海和崔琛，全都落座。
一邊以主人翁的姿態，親手給他們沏茶，一邊說道：
「我沒想到你們雙方會同時大駕光臨，而且，應該也是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在你們開口之前，我想跟你們說一些基本信息。」
崔琛和史林海全都望向傅歌，靜靜傾聽。
傅歌道：
「我們這個項目，其實在半個小時之前才剛立項，劇組才在搭建的初始階段，演員陣容還沒確定下來，道具等也都完全沒開始籌備，可以說是充滿了很多不確定性。」
「沒關係的。」
史林海看了看競爭者崔琛一眼，以熟絡的口吻，對傅歌說道：
「雖然沒有成片，甚至沒有樣片，但因為之前合作的經歷，我們對傅總、對您的公司，以及您的團隊和作品，充滿了信任。」
他不但表示了對傅歌作品的重視程度，而且還強調了他和傅歌之間有友誼。
這是特意說給崔琛聽的。
但崔琛卻是無動於衷。
他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就直接讓史林海壓力頓時大了起來——
「傅總，我們對您接下來的這部作品，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
這四個字，讓史林海眉頭一跳。
傅歌在疼訊視頻的心目中，竟然這麼重要嗎？
竟然直接說出勢在必得這樣的詞語！
難道，他們為了拿下這個作品，會願意開出高到離譜、高到傅歌無法拒絕、高到他們艾奇異完全沒有競爭力與之抗衡的待遇嗎？
「有可能是虛張聲勢。勢在必得？這種話誰不會說，我們還是「一定拿下」呢！」
史林海想了想，不能只因為對方一句話就放棄對傅歌作品的爭奪。
在關係層面上，他們艾奇異和傅歌的關係，要更好一些，這一點上的優勢要大於疼訊視頻。
那麼，只要利益待遇層面別差太多，應該就能再次拿下這次合作。
「也就是說……要競爭拍賣嗎？價高者得？」
史林海看清了當前的局勢。
他心中開始盤算。
傅歌作品的商業價值，已經母庸置疑，他的作品就是爆款的證明。
再加上有劉藝菲的加盟，這次作品熱度肯定會更上一層樓，賺錢效應也會更高。
那麼，艾奇異給這部劇的價格，理應要在當初給《靈魂擺渡》的基礎上，再提升最起碼三四成……
史林海還在心中思索著呢。
而另一邊，崔琛啜飲了幾下傅歌給沏的茶水后，直接向傅歌開口道：
「傅導，我們疼訊視頻願意給您的劇開出這樣的價格……」
說著，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百萬一集？」
史林海一下就看出了崔琛的報價。
相對於之前傅歌選擇的分成，一般劇作的購買，都是按集數購買或者直接給整部劇出一個總價。
比如那些大火大爆的流量偶像劇，電視台會以每集一百萬到一百五十萬之間的價格購買。
而視頻平台出的價格要更高一些，會每集一百五十萬到二百萬之間，或者直接以上億的價格買下整部劇的全網獨播權。
像《甄嬛傳》那種不論是電視台還是網路平台，不論是國內大陸還是港台東南亞，到處都火爆熱播的超極劇，能夠拿到每集三百萬的超高價格。
而現在，
崔琛一開口就給了傅歌新劇一個三百萬的報價，相當於一下就將它放在了爆款作品的行列。
要知道，現在除了傅歌和劉藝菲宋佚等人之外，別人連這部劇劇名是什麼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會拍一個什麼故事，甚至連題材是什麼都不知道……
只知道這是傅歌拍的，有劉藝菲出演女主角……光這些信息，就敢給出單集三百萬的價格？
就在史林海感到吃驚的時候，又聽崔琛說道：
「我們疼訊視頻的管理層，對傅導的才華非常認可。為了彰顯我們的誠意，我們在單集三百萬的保底價格基礎上，還增添一個分成協議——」
「每有一個有效播放點擊，就可以得到二分錢的分成。」
竟然還有額外分成！
史林海聽到這裡，直接被崔琛所代表的疼訊視頻的財大氣粗給震撼的沒脾氣了。
什麼叫壕無人性？
這就是！
直接金錢開道。
管你什麼合作愉快的經歷……
直接用錢砸！
幾百萬不夠？那就幾千萬！幾千萬也不夠？那就上億！
這下總行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好像真的毫無競爭力了。」
史林海心中盤算了許久的價格，這時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了。
因為，他再說也不過是在《靈魂擺渡》的基礎上提升個兩三成而已。
光從三百萬一集的買斷價格來看，一部二十集的劇也就幾千萬，看起來沒之前《靈魂擺渡》的分成高。
但，這種錢是到手的現錢！只要簽了合同，把劇拍完，就能直接拿到手！
就算撲街了，成績不理想，也不影響賺這個錢，旱澇保收。
這就是所謂的一鳥在手，勝過萬鳥在林。
能拿到手的錢，才是硬道理！
而且，更別說還給了額外的分成。
雖然每個有效播放只有兩分錢……但，疼訊視頻用戶量也多啊，更別說它背靠家大業大的疼訊集團，力量那是空前的強大。
只有他們願意砸下推薦資源，那麼在傅歌和劉藝菲的加持下，哪怕這部劇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作品，也能硬生生砸出個二十億播放量。
這不就又四千萬到手？
……
崔琛說完條件之後，就安靜了下來，認真的品茶，等待傅歌思索完后做出回答。
傅歌看向了史林海：
「史總，你這邊呢？」
「在上次合作的基礎上，提升四分之一。」史林海回答道。
高價買斷？
他玩不來。
一次性掏出那麼多，他們資金沒有那麼雄厚，實在不敢有這個魄力。
只能是簽分成協議，等作品開播后賺到了錢，大家分取利潤。
這樣，就能不承擔那麼大的風險。
之前《靈魂擺渡》的價格，是每個有效播放八分錢。
現在提升了四分之一，也就是一個播放一毛錢。
這已經是他能出的最高價了。
當初搜弧視頻給他們家平台投資推出的作品《白夜追兇》也就這個價格。
他能給傅歌這個價，可真的是對傅歌非常看重了。
……
聽到傅歌詢問史林海，崔琛心裡一點都不慌。
提升四分之一？
對這個數字，他依舊是無動於衷。
史林海為了保密，故意不清楚的說出「每個播放一毛錢」這種話語，而是含湖不已的說什麼「上次價格的基礎上提升四分之一」……
但其實，在前一段時間的調查中，崔琛早就徹底了解了傅歌自復出后經歷的每一件事。
他看似雲澹風輕，安靜無聲。
但其實，他有許多人幫他做事，他的人生信條是像諸葛亮那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他的那些幫手，也都是混社會的老資歷，一個個都是人精老油條。
有的鑽到了搜弧視頻那邊，打聽出了《白夜追兇》的價格，以及傅歌從中得到的利益；
有的通過接觸憂酷視頻網劇事業部的成員，得知了《法醫秦明》的消息。
《靈魂擺渡》的分成條件，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他早就知道了。
而且，
除了這些之外，甚至就連憂酷的謝俊因為不願意給《靈魂擺渡》高價而痛失良機的事情，都被他的人給想方設法套了出來。
所以，他給出的傅歌這個價格，是他根據當前市場行價、對搜弧、憂酷、艾奇異等幾個潛在競爭對手出價能力的分析，以及對傅歌期望值的評估……綜合得出的一個結論。
如果只看收益的話，
那麼，在傅歌面前，將沒有任何一家平台出的價格，能高過疼訊視頻！
這，就是崔琛的行事方式。
也是他鎮定自若、勝券在握的原因。
然而，
就在崔琛老神在在、澹定無比的喝著茶，等著傅歌做出他預期中的回答的時候。
卻聽傅歌說道：
「你們兩邊出的價格，都差不多。」
「而且，一個和我有過成功合作的友誼，一個非常有誠意。」
「這……讓我很難選啊！」
啥？
差不多？
聽到傅歌的話語，不論是史林海還是崔琛，全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崔琛，更是錯愕不已。
一個是確確實實能當場就拿到手的單集三百萬，而且還有每個播放量二分錢的後期成長性……
而另一個則是如果撲街了就收益慘澹的分成協議。
放在影視從業人員面前，99.9%的都會毫不猶豫的選第一個好嗎！
誰都知道哪個是肉眼可見的好！
可此時的傅歌，為什麼會這麼說？
「傅總，您的意思是，還想要提價嗎？」崔琛不由問道。
如果再提價的話，倒不是不行。
只不過，現在已經是行業最高價了啊！還要再往哪提啊？
「價格的話，應該也就這樣了，暫時沒什麼提升的空間了吧？」
在崔琛和史林海的目光注視下，接下來的傅歌，竟然是開出了一個讓他們無比訝異的條件——
「現在我們劇組在演員陣容上，遇到了一點點小問題，如果你們誰能解決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傅歌說著，拿出了一份合同。
在空白的演員名單上，唰唰唰的寫下了一個個名字。
這些，都是之前在和劉藝菲、宋佚、郭晶飛他們開會的時候，沒有確立下來的角色。
而現在，傅歌根據腦海中對前世原著的印象，寫出了那一個個演的很不錯的名字——
出演「王啟年」的田宇；
出演「陳萍萍」的吳鋼；
出演「費介」的瀏樺；
出演「梅執禮」的李建意……
這一個個，
全特么是讓無數觀眾們無比眼熟的老戲骨、自身實力派演員，關鍵是人品形象都還不錯，而且在影視界地位很高，人脈也很廣。
不是國家一級演員就是二級演員……
這要是讓傅歌親自出馬，能邀請來兩三個就不錯了，壓根不可能全部湊齊。
所以，此時，他把這個攤子甩了出來。
收益回報什麼的，在傅歌眼裡大差不差。
所以，不論是艾奇異還是疼訊視頻，誰能解決這個問題，讓《慶余年》的質量能拍攝的更好，那就和誰簽約。
「這個名單……」
崔琛和史林海迫不及待的看向這個演員名單表。
然後，全都沉默了。
震撼無比，深深的望著傅歌。
此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特么的，不是拍網劇嗎？
這名單上列出的恐怖陣容，再加上傅歌和劉藝菲，還有俞菲鴻、郭晶飛、宋佚、宋剛等人……
全明星啊！
全員大牌！
你確定這不是在拍賀歲檔？
「傅歌的野心……」
「太大了！」
「他這不只是拍當前這部劇吧？」
「我怎麼感覺，他是想在拍這部劇的基礎上，為接下來的發展鋪路？」
「不可能吧！他才剛復出不到半年啊！就已經想的這麼多，目光長遠的看向以後好幾年了嗎？」
哪怕是向來波瀾不驚的崔琛，此時也被傅歌的手筆給驚駭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