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心裡也說不出的一種什麼感覺來，有點黯然，有點失落，他也就沒有告訴葉眉自己今天就要離開省城的事情，他不想打擾葉眉，自己帶給她的煩擾已經夠多了。

車還在走著，季子強有想到了目前的局面，想著，想著，季子強心中也煩悶起來，因為他根本想不出一個好一點的辦法，最後只好什麼都不想了，一覺眯到了新屏市。

晚飯是趕到家裡吃的，老媽早就接到了電話，和江可蕊兩人做了好多的菜，就像是慰問難民營出來的難民一樣，總感到季子強在外面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實際上黨校這次的伙食還是很不錯，面對如此多的副廳以上的幹部，他們也還是盡心儘力了。

到了睡覺的時候，江可蕊才說起了對季子強調查的事情，江可蕊問：「你感覺這次調查他們到底想要達成一個什麼目的。」

季子強現在也是兩眼抹黑的，說：「這應該是正常的調查吧，你不要多心，沒什麼的。」

江可蕊肯定不能放心，還是憂心忡忡的說：「反正我感到有點反常，你不知道，最近就別人看我的眼色都有點怪怪的。」

季子強打個哈哈說：「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吧，算了，我沒做什麼虧心事，也不會擔心太多，睡吧，睡吧，小別勝新婚，我們今天一定要活動一下。」

江可蕊還在擔心中，但架不住季子強的死纏爛打，很快兩人就忘記了一切，投入到無效的造人工程中去了。。。。。

一大早，季子強就起來了，星期天，季子強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他決定到菜市場去看看，並非想著檢查什麼工作，而是想去感受過年的氣氛，感受普通百姓購物的那種樂趣和滿足

新屏市的菜市場有好幾個，季子強今天來的是一個較大的市場，在市中間，這裡原來是一個停車場，後來因為這條路成了單行道，車也就少了，被劃定為菜市場，方便了市裡的居民買菜，倒也是物有所值。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到處都在擺攤設點，到了這個日子，工商局也沒有過問那麼多了，一年就是一個臘月，很多的小商小販就是依靠著臘月，多賺一些錢，補貼平時清淡的生意。

季子強漫步其中，認識他的普通百姓不多，季子強過於年輕，走在大街上，不會引人注目，人們只會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有著一股沉穩的氣質季子強沒有什麼目的，他四處張望，說實話，季子強不會買菜，從來沒有買過菜，季子強也不準備買菜，今天就是起來早了，無聊，所以來轉轉。

進入菜市場之後，季子強感覺到了擁擠，菜市場裡面的人太多了，一排排水泥砌成的檯子周圍，站滿了討價還價的居民，不少人正在掏錢購買。

菜市場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是臨時交易點，大部是進城來賣菜的農民，這些人，不講究攤位的好壞，隨便找個地方，賣完挑來的菜蔬之後，便離開了菜市場，回家去了，當然，裡面有一批長期從事蔬菜交易的小商販，他們佔據的位置比較好，每天清晨從農民手裡低價購買菜蔬，然後守候在菜市場，只到賣完菜蔬，賺取一點差價；一部分是肉類交易點，這些攤位是固定的，水泥台上擺著大塊大塊的豬肉，還有數量不多的雞、魚等，賣肉的商販手裡拿著鋒利的屠宰刀，隨時準備切割案上的豬肉；一部分是乾鮮貨交易點，主要就是調料、木耳、蘑菇等乾貨交易，這一塊地方打理最為整齊，在菜市場的最裡面，已經建起了一些臨時的水泥房屋，琳琅滿目的貨物擺在屋裡，供人選購。

菜市場裡面是不要想著清潔衛生的，地面濕乎乎的，彷彿下過一場雨，不斷有菜販子進進出出，嘴裡喊著話，要眾人讓讓，偶爾不小心擦到誰的身上了，便會引來一番咒罵。

看見這一切，季子強皺了皺眉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過年前這人一多，就顯得地方窄小，秩序混亂了。

季子強經過了買賣菜蔬的地方，進入了肉類交易市場。

進去的剎那間，季子強皺起了眉頭，還在菜蔬交易市場的時候，季子強就看見了幾個年輕人，嘴裡叼著香煙，晃來晃去的，顯然不是買菜的，他們這裡看看、那裡轉轉，像是維護著菜市場的秩序，可季子強明白，菜市場的秩序，由工商局的市場管理股負責，工商局臨時聘用的市場管理人員，都佩戴著紅袖標，這些人不是工商局聘用的，季子強不是傻瓜，他明白這些人在菜市場做什麼。

肉類交易市場裡面，擁擠的人多，有幾個年輕人，就守候在入口處，似乎是在清點進來了多少人，還有幾個年輕人，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在每個攤位上停留的時間不長，很快到其他攤位去看了。

季子強有些惱火，工商局和公安局是幹什麼吃的，這些年輕人，在菜市場裡面，能夠有什麼好事情，顯然是為了錢來的，偌大的菜市場，難道需要他們來維持秩序嗎，工商局的人在哪裡，季子強進來以後，沒有看見一個戴著紅袖標的市場管理人員。

季子強走到了一個生意相對清淡一些的攤位前面。

賣肉的屠戶是個中年人，一臉的絡腮鬍，身上油膩膩的，胸前系著的皮圍兜上面，還可以看見絲絲肥肉，中年人臉色很不好，似乎誰都欠他的錢，看見季子強靠過來，屠戶的臉色更加不好，屠戶是多年做買賣的，誰是買肉的人，中年人可以看出來，大概他以為季子強是來收取費用的人了，看見季子強在攤位前面駐足，看了好一會，卻沒有開口說話，中年屠戶忍不住了：「喂，你買不買肉啊，不買肉就到一邊去看，我今天還沒有開張」。

季子強猝不及防，抬頭看著屠戶，又看了看四周，顯然，屠戶是對著自己說話的：「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大概是季子強的氣勢震懾了中年屠戶，屠戶的語氣軟下來了：「就是說你，我要做生意，你買不買肉？」

「哦，我來看看，不買肉」。

季子強搖搖頭，準備離開這個肉攤，沒有想到，中年屠戶的一句話，引發了季子強的好奇：「哼，現在的世道，真他媽的亂。」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啊？」季子強索性抬起頭，看著這個中年屠戶。

「怎麼，你不是和王二流一夥的嗎？」

「什麼王二流，我不認識」？」

「你說說，我們在菜市場賣肉，已經交了攤位費，市場管理費，每天還要給王二流交市場保護費，這他媽的是什麼世道？」

「王二流是什麼人？」

「你連王二流都不知道啊，王二流是這裡的老大，比工商局的說話都管用，這麼大的菜市場，就是王二流管著的。」、

中年屠戶大概是覺得奇怪，知道季子強不是王二流的人，面色緩和了很多，季子強聽見中年人的話，有些無語。

「哼，我就不服氣，他們憑什麼漲錢，冬月的費用和臘月的費用區別這麼大，誰能夠承受啊我們賣肉的，也不過是賺幾個辛苦錢。」

季子強和中年屠戶的交談，引起了幾個年輕人的注意，好幾個開始往這邊來了：「喂，說你呢，攤位上的肉有些問題，你要買肉，到其他攤位上去買。」

季子強沒有回頭，中年屠戶臉上泛出了暗紅色，顯然是憤怒至極：「哦，這個攤位上的肉有什麼問題，你們是檢疫站的人嗎？」

「媽的，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你那麼多嘴幹什麼，要買肉，到其他的攤位去。」

一個年輕人邊說便伸出手，準備推季子強此時，中年屠戶將手裡的尖刀摔在了肉案上，沖著幾個年輕人喊開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不就是沒有交今天的錢嗎？」

「喲呵，你想怎麼樣，打架啊，告訴你，今天的錢不交，你就不要想著做生意了。」

肉攤的爭執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看見了這個情形，很多人紛紛躲開了，季子強也閃開了，年輕人沒有拉到季子強，臉上的顏色有所變化：「「喂，你什麼意思啊，準備攙和這件事情嗎？」

季子強沒有說話，轉身看著圍過來的幾個年輕人，這些人，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很年輕，不過，氣質明顯不好，一眼看上去就是在社會上混的那種人，準備上前的幾個年輕人看見季子強毫無懼色的眼神，發了一會呆。

「你們是什麼人，市場管理人員嗎，這個攤位上的肉，你們憑什麼說是不合格的，還有，你們究竟收的是什麼費用？」季子強問了一句。

幾個年輕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不知道季子強的身份，不過，季子強說話的態度，令他們很惱火，在菜市場橫行好幾年了，還沒有人敢這麼說話的，況且，季子強看上去年紀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