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觀其變第九十五章身無量法
離塵聞言，卻是面色發苦：「阿彌陀佛。」
「茲事體大，小僧何德何能，怕是也難以左右雷音佛子的看法。」
惱風長老搖了搖頭，雖然看上去老態龍鍾，但一對白眉卻像龍鬚挺拔：「非也非也，離塵法師又何必妄自菲薄？」
「你為當今天子親封的『離荒法師』，又數度急退妖族餘孽。」
「以禪性相論，離塵法師能勝過聞名已久的密宗法師極樂和尚。」
「以武力相論，離塵法師能破滅天魔降臨。」
離塵聞言趕緊雙手合十：「惱風長老過譽了。」
「主要是小僧陰差陽錯練成的《泥犁刀法》正好克制天魔而已。」
「哈哈哈。」
惱風長老輕笑數聲：「殺生寺得佛子如此，乃當興之兆。」
「遙想二百年前，此時當也該一雪前恥了。」
很明顯惱風長老話裡有話，故意引得離塵疑問：「二百年前？」
「莫非是殺生寺閉寺封山之事？」
「不錯！」
惱風長老點點頭，徐徐道：「你可知道殺生寺為何閉寺封山？」
離塵搖了搖頭，之前他曾問過晦澀禪師，可是卻引得晦澀禪師長吁短嘆，終究沒有跟離塵吐露實情。
此時被惱風長老重提，離塵自是來了興趣。
「你可知道八皇子為何選擇遠涉西域，在大雷音寺剃度出家？」
「為何？」
「哼，皆是因為從數百年前開始，大雷音寺便已經開始籌劃『佛門一家』之事。」
「一邊與朝廷中人聯絡，一邊拉攏佛家門派，壯大自身。」
「自三百年前，便已經成為天下佛門之首的美譽。」
「直到兩百年前，大雷音寺籠絡天下佛門，唯有三大隱寺與之相悖，於是當時的大雷音寺便趁著吉祥法會，打壓三大隱寺。」
「而三大隱寺並無大雷音寺之香火，相比之下雖然勢單力薄，但亦沒有退縮之舉。」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辯經論武，但大雷音寺早有準備，故意引得三大隱寺上當。
結果三大隱寺敗北，也就有了後來殺生寺閉寺封山，金剛寺隱居沙漠，爛陀寺杳無音信。」
「想來八皇子也是因此才選擇大雷音寺出家，二者可謂一拍即合。」
離塵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三大隱寺卻是因此才各自隱藏的。
「阿彌陀佛。
沒想到還有此節。」
「當時殺生寺的方丈晦濁禪師身受重傷，
回到南疆不久便宣布閉寺封山，而自己也閉了死關，至今不出。」
惱風長老長嘆一聲：「如今風起雲湧，大雷音寺累積百年，現已是大周佛門之首，萬民稱頌。」
「而雷音佛子野心昭然，此次『吉祥法會』恐怕未必會太平。」
此話一出，離塵陷入了沉思。
的確如惱風長老所言，雷音佛子所說的『佛門一家』那是片面之詞。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求佛，還是想要求貴。
如果真的又像兩百年前一般，那此次的『吉祥法會』豈不成了鴻門宴？
離塵目光流轉，略做沉思。
如果真是如此，他該如何應對？
惱風長老見狀一直沒有出言打擾，良久之後，直到離塵重新抬起頭，他才面帶微笑的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離塵法師請跟老衲走。」
說完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之前與『沙通天』交手，被魔氣入體受了輕傷，此時依舊沒有恢復。
離塵上前扶住對方，推開房門，一休和尚竟然一直都在庭院里等著，見二人出來，趕忙上前攙住惱風長老。
《劍來》
「阿彌陀佛。」
「師叔祖，您的身體……」
惱風長老搖了搖頭：「一把老骨頭了。」
他並未多做解釋，轉而問道：「方丈醒了沒有？」
一休點了點頭：「剛才一心師弟過來稟報，方丈一刻鐘前便已經醒了。」
「那就好，去『釋僧殿』。」
「是~」
一休和尚在前面帶路，離塵則攙著惱風，很快便出了禪房，往左近轉入，來到金剛寺後院。
這裡是金剛寺方丈以及真傳弟子居住的地方。
『釋僧殿』正是方丈惱空和尚的住所。
他的雙手被沙通天的魔氣貫穿，此時正在大殿中運功療傷。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惱空和尚停下了功法運轉。
轉身看向惱風長老，雙手合十一禮：「師兄。」
師兄？
原來惱風禪師還是惱空方丈的師兄。
惱風長老點了點頭：「傷沒事了吧？」
惱空方丈點點頭：「已經讓同濟看過了，魔氣已經全被祛除，只剩下了一點皮外傷。」
「那就好那就好。」
「多謝師兄掛懷，只是不知道師兄此來可有什麼吩咐？」
「今次老衲卻是為了那顆牙而來。」
惱空方丈不說話，只是雙眼掃過三人的面龐，最後目光落在了離塵的臉上。
「師兄還想再試試？」
惱風長老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輕輕合著眼皮：「總不能錯過機會。」
惱空方丈聞言，也不多說直接雙手一捏，下一刻從他的身上飛出一個精凋細琢的木魚。
木魚是一隻龍頭形狀，表面刻著『天龍八部』。
中間裂開一道縫，似乎隱藏著什麼？
只見惱空方丈取出一根木棒，在木魚頭上有節奏的敲了十幾下。
下一刻，他手中的木魚忽然從中間慢慢張開，就像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
而在木魚的中間，此時此刻正躺著一枚雪白至極的獸牙。
乍一看還真像龍頭裡面吐出的牙齒。
這獸牙約莫二十公分長短，正好可以握在手心裡，表面瑩瑩白光，如有玉質。
「這是……」離塵不禁驚訝出聲。
惱風長老點點頭：「沒錯就是記載《無量印法》的獸牙。」
說完給了方丈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離塵法師，你可以在這裡參悟獸牙，我等給你護法。」
說罷便與另外兩人各尋了個蒲團，席地而坐。
離塵見狀卻並沒有動彈。
反倒是惱風長老笑道：「離塵法師不必拘謹。」
「《無量印法》本身是達摩祖師的傳承，我金剛寺也只是機緣巧合得到，負有保管之職。
離塵法師不必在意這些門戶之見，自行參悟即可。」
說完直接將獸牙遞了過來。
而離塵雙手合十一禮，也不矯情，直接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接過了獸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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