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爸聽到婁奎的話吃了一驚：「昨晚上那個小女孩，是你閨女？」

  婁奎點點頭：「是我閨女，你兒子把她救下了，嫂子給做的手術。」

  柳爸雖然和婁奎不熟悉，但是在一些酒局中也遇到過幾次，更別說市里商會什麼的開會的時候也經常遇到，雖說算不上朋友吧，但是比點頭之交可強不少。

  所以柳爸知道這個婁奎可以說是愛女成狂啊，就算是喝多了也把我閨女掛在嘴邊上，在一次商會聚會上，他不停吹噓他閨女得了幼兒園小紅花，估計那是全市知名度最高的小紅花了，全市的大老闆都知道了。

  這個柳爸也可以理解，因為婁奎結婚就非常晚，不然為什麼婁奎比柳爸小不了幾歲，閨女才那麼大點啊！

  其實這還是婁奎在商界站穩了腳跟，才琢磨成家的事情，他成名很早，但是一直沒有成家，原來在江湖上腥風血雨有今天沒明天的，他的性子就不想耽誤人家好人家的閨女，不過女人他是從來都不缺的，只不過那些女人不是他心中的「好人家的閨女」而已。

  沒成家，自然也就沒有孩子。

  後來他洗白成功，功成名就，自然就少不了這方面的考慮。就是他不考慮，也有的是人幫他考慮啊！他的兄弟，兄弟媳婦，下屬，朋友，甚至左鄰右舍都幫他考慮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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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的多了也就入了心，婁奎自己想想，好像自己是應該成個家了。不過他成家也不容易。提出了幾個標準。

  第一，得是大學生，這個可以理解，按照婁奎的地位，他也不可能找個文盲。

  第二，得是大姑娘，沒結過婚的。這個也可以理解，畢竟人家婁奎也沒有結過婚啊。

  第三就好玩了，必須是老師，最好還是重點小學，初中的老師。

  這是為什麼呢？人家婁奎說了，這是因為自己小時候就沒有接受好教育，所以孩子媽必須得會教育孩子。那高中不行嗎？不行，高中老師太忙，怕顧不上孩子！

  問題是瑞城就那幾個重點的中小學，這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傳開是傳開了，可是婁奎的媳婦還是沒有著落。這也正常。

  首先，重點學校肯定是有經驗的教師聚集的地方，年輕的老師肯定就少，沒見過那個重點學校的老師都是小年輕的。然後呢，老師收入穩定，按時上下班，每年還有兩個帶薪的假期，本來就是婚戀市場的「搶手貨」，沒結婚的年輕女教師也不多。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老師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大多數都是有一些知識分子的小傲嬌的，而婁奎那個名聲，那個年齡，嘖嘖嘖。

  婁奎其實也沒怎麼當回事，他就是想成個家，又不是想談個戀愛。早就不是急於求偶的小年輕了，急啥？遇上合適的就結婚，遇不上就拉到唄。自己年輕的時候缺德事兒也幹了不少，落得個孤家寡人的地步沒準是報應。

  就在人們把婁老闆找對象的事兒快要忘了的時候，卻傳出來一個驚天的消息，婁奎要結婚了！

  婁奎是不是找到了一個符合他要求的老婆？

  還真是！這個姑娘是錦城師範學院畢業的本科生，家也是瑞城的，不過是瑞城農村的。家裡有父母和弟弟。至於她為什麼能進入實驗小學，純屬機遇。

  省里發出通知，清退超齡教師和返聘教師。這個也是一種「潛規則」了。尤其是一些重點學校，老師到了退休年齡，不退休，繼續返聘，其實這在高中是最多的。

  九十年代的時候，民營教育機構還沒有發展起來，很多老師身體不錯就退休了，要是還想發揮點餘熱就只能當家庭教師，孩子都找家教了學習成績能好到哪裡去，有些是根本不學，有些是花崗岩腦袋，啥也灌不進去。直接把那些教慣了好學生的重點學校老師氣得身體條件直接符合退休標準了。

  要是不想當家庭教師，就是接受學校的返聘，當然這個也是有收入的。開始還好，後來返聘教師越來越多，這就造成了兩個嚴重的後果，第一個要命的後果就是，教師老齡化，一些重點中學別說是年輕教師，就是中年教師都進不去啊，你再厲害，有教了一輩子書的退休高級教師厲害？

  第二個就是強者恆強。你們學校比我們學校厲害，等換了一批人你們學校還是比我們學校厲害，因為你們那批厲害的老師都返聘回來了，這誰受得了啊！

  上面發現了這種情況，開始清理返聘教師，也不是全都清退，首先是限制名額，有些離譜的高中畢業班的所有班主任全都是返聘的，或者是重點班的所有科目的老師全都是返聘的，這就說不過去了。

  然後就是限制返聘教師的資格，增加返聘教師的職稱限制，不是什麼樣的退休教師都能返聘的。

  這樣整頓之後，各個學校一下子就少了不少的老師，越好的學校就越缺！於是各個學校，包括重點學校就把算盤打到了應屆畢業生的頭上。

  這位梁曉鷗老師就是這種情況下進入了重點學校，成了有編制的老師。

  沒結過婚，本科畢業，而且還是重點學校的正式編制教師，完全符合婁老闆的條件！

  當然，婁奎混跡社會多年，也知道「買豬先看圈」的道理。別人介紹了這位梁曉鷗老師之後，婁奎還真的找人打聽了一下她家的情況。從反饋的情況說，還是非常不錯的。

  她家在十里八村還是比較有名的，為啥？出了個本科生啊！那可是擴招之前的公費本科生！而且還是個女大學生，在農村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因為她家有名，所以也比較好打聽。這位梁老師家裡一共四口人，父母都是非常典型的農民，母親在家照料孩子，料理家務，農忙的時候也會下地幹活。父親就是耕種田地，不過她父親和鎮上一個糧食販子是小學同學，關係還不錯，秋收的時候會去幫忙運糧，說白了就是做搬運力工，也算是有點收入。

  她還有個弟弟，這個孩子和大多數農村孩子一樣，念了初中之後就不念了。不是不想念了，是沒法念了，高中和中專都沒考上，就在家裡幫著他爸幹活，曾經和他朋友去縣城打工一段時間，在飯店當服務生，但是農村人，笨嘴笨舌不說，還自卑敏感，受不得氣，寧可回來種田也不幹了。

  就是這麼個家庭，卻全家一心，供出了一個大學生！

  婁奎這個對象是他一個生意夥伴的老婆介紹的，因為梁曉鷗就租住在他家的一處學區房。

  重點學校不缺錢，自然負責這些大學生的住宿，梁曉鷗就和另一位女老師住在學校附近的一處兩室一廳的房子裡。

  實際上她知道了房東要給她介紹什麼樣的對象之後，根本就不想見！

  周末回家的時候還和家裡人把這事兒當笑話說。

  梁曉鷗長的好看，學校的同事也有想給她介紹對象的，軍官，機關幹部都有，甚至有年輕的男教師直接追求她的！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說了這事兒之後，她媽媽說道：「見見吧，你弟弟小小年紀的就念書了賺錢供你上學，你也得為他想想，當兵的沒錢，當官的咱家夠不上，就算是能夠上，年輕的也是小幹部，幫不上你弟弟忙。還得是有錢的，把他的錢抓到手，咱家就啥都有了。」

  梁曉鷗真的不想見這個比她爸小不了多少的勞改犯，可是聽了她媽的話，看到在縣城「見過世面」的弟弟亮晶晶的眼睛，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於是就見面了。

  於是就梁曉鷗就被婁奎看上了。

  於是就談婚論嫁了。

  婁奎其實對這個梁老師還是有點想法的，一個重點學校的老師，怎麼就看上他？看中他的人？這點他自己都不信，那無非就是看中他的錢了！

  婁奎在放出自己的擇偶標準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而且他認為這沒毛病。就算是看中了他的錢也無所謂，他也不缺錢！人家給他生兒育女，和自己過日子，當然要保證給人家富裕的生活，男人嘛，賺錢養家，天經地義！

  婁奎就是怕她有點什麼別的想法！

  結婚之前，總得見見家人吧？

  婁奎沒有什麼問題，父母去世之後，他已經沒有什麼家人了。

  於是他見到了梁曉鷗的家人。

  婁奎主動的談起了彩禮的問題，其實這就是婁奎最後的試探，如果這家人是貪得無厭的，那這個家不成也罷，自己是想要過日子，不是找麻煩！

  婁奎甚至想到，就算是不成，也會給梁曉鷗一定的補償。

  沒想到的是，見了梁曉鷗的父母之後，兩位老人說的和婁奎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梁曉鷗的母親說道：「你們倆過的好就好，家裡有地，曉鷗的爸爸農閒的時候也有活兒干，日子過得下去，不用你們操心。彩禮我們就不要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是大老闆，有錢人，就算是你給了彩禮，我們也回不起嫁妝。只要你們把自己的家建好，那就行了，我們老兩口都是農民，也幫不上你什麼！

  我們也知道，什麼人過什麼日子，你們自己把日子過好就行了。」

  就這樣，婁奎放下了最後一絲戒心，和梁曉鷗結了婚。

  婚禮是在瑞城最好的酒店，瑞城國際酒店舉行。商政名流幾乎都來全了。儘管梁曉鷗的母親說了不要聘禮，婁奎還是在婚禮上，給了老兩口的彩禮！這可真不少了！

  婚禮是趕著梁曉鷗的暑假舉行了，結婚之後，婁奎就帶著他到南棒國渡假去了，自己老婆還沒有出過國呢，這哪行啊！從南棒國又到了港城，從港城回來的。

  他們結婚之後第三年，寒假開學不長時間，梁曉鷗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把學校的領導和同事都嚇了一跳，急忙送進了醫院，原來是懷孕了！

  本來婁奎是想雇個保姆來伺候梁曉鷗，可是丈母娘說，保姆哪行啊，哪有自己親媽伺候的精心。於是親自到了城裡，照顧懷孕的女兒。要是按照婁奎的意思，梁曉鷗那個班兒就別上了。可是人家梁曉鷗不干啊！

  要說婁奎和梁曉鷗的婚姻，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吧，婁奎出去應酬什麼的，梁曉鷗從來不管，可是只要婁奎回家，那就有口熱乎吃的，別管是米飯還是麵條，家裡的味道和飯店的到底不一樣，養人啊！

  婁奎的衣服添減，也都是梁曉鷗在操心。以前婁奎沒有別的衣服，都是西裝，各種西裝。夏天的時候就是t恤衫，休閒褲，還基本上是一個款式的。

  梁曉鷗給他買了不少的衣服，他穿上以後看上去年輕了不少。至於家裡，肯定是梁曉鷗收拾的，婁奎換下來的髒衣服，也是梁曉鷗管的。

  至於夫妻生活，那是有的，雖然婁奎的歲數不小了，但是他身體不錯，這方面也算是和諧。

  這些就是過日子了吧。

  其他的，那是沒有的。

  十個月之後，梁曉鷗給婁奎生了個小丫頭。

  婁奎都要樂瘋了。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這麼一個渾人，居然能發大財就不說了，居然還能有後！

  女孩怎麼了，女孩也是他婁奎的種！

  自從當爹之後，婁奎是把能推的應酬都推了，不能推的就放在中午！反正晚上得回家賠閨女！

  閨女用的東西，那肯定是最好的！穿的衣服，去港城買！雖然去港城就為給小丫頭買點衣服有點說不過去，那一次多買點，不就能說得過去了？

  你別說，這孩子可能真的是天生帶福的，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似乎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可是就在前幾個月，一件讓婁奎這種老江湖都猝不及防的事情發生了！

  梁曉鷗提出了離婚，而且是很正式的提出了離婚。

  理由很扯澹，也可以說是很真誠。

  沒事感情，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求婁奎給一條生路。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梁曉鷗，儘管經歷了太多了風風雨雨，婁奎也懵了。

  為什麼？憑什麼？

  外邊有人了？不可能啊，他天天都回家，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啊，而且梁曉鷗也不是那種人啊！

  他當然不同意離婚了，直接說離婚可以，你淨身出戶吧！

  梁曉鷗走了，回了娘家。

  婁奎也想這個女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回娘家冷靜冷靜也好，看她父母都是懂事理的人，沒準還能勸勸，所以也沒攔著，還拿了兩萬塊錢，讓她捎給她父母。

  梁曉鷗沒有推辭。

  就在婁奎抱著閨女呼呼大睡的時候。

  在梁家，正在發生著婁奎這個老江湖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梁家二老對著坐在炕上，眼睛已經哭成桃子的梁曉鷗咣咣的磕頭。

  「大丫啊，我們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沒有辦法，我們都是老農民，我們廢物，我們沒本事，可是老梁家不能世世代代都是老農民啊。你既然已經提了離婚，那就在這個起訴書上簽字吧，你表舅說了，你們婚姻過了七年，生產資料都算是共同財產了。你能分一半啊！到時候你把錢和公司給你弟弟，你弟弟給你養老，你想嫁誰，就嫁誰，不嫁也行，讓你弟弟的孩子給你養老！」

  這個時候梁曉鷗的弟弟站了起來，眼睛發出嚇人的光芒：「對啊，姐，咱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今天嗎？我拿到了婁奎的錢，我給你出嫁妝，你再嫁個好的，你就是不結婚，我讓我兒子給你養老！我這輩子都記得姐姐你恩德，你就把這份起訴書籤了吧！」

  梁曉鷗看著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弟弟，是如此的陌生，嘴裡說著感恩戴德的話，眼睛裡的光芒好像要把她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