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沒有絲毫的難度。柳鵬程在林二麗那裡取了證之後，就不再管了。要是這個案子都辦不好，羅興也別混了。

  不過還是有件事挺好玩的。

  就在精神文明城市考察組在清溪市開始第二天考察的時候，《江南日報》社會版頭條報導了林二麗的事情。考察組當即結束了考察，去其他的城市了。

  班主任因為你數學不好罵了你一頓，結果你天天做語文題，要命的是，語文考試也沒及格，這還有個好？

  這就是小谷對這事兒的總結。

  柳鵬程覺得吧，還是挺有道理的。

  這天剛上班，戴主任把柳鵬程叫到了辦公室，給了一份文件讓他看。

  是清溪市相關的事情。

  本來新一屆省府對清溪市經濟長時間不見起色就非常不滿意，誰知道他們不好好反思，知恥後勇，又玩兒起來「雙創」你說你要是真創上來也行啊，在考察組考察期間爆出來一個林二麗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啪啪響。

  等領導過問一下這個案子，公安廳也一肚子話呢！把省廳派下去協助破案的專家當賊防，當猴子耍，連當事人的面兒都見不到。你當沒事兒了？

  這下沒說的了，換人吧。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你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情能壓住，你不在這個位置上，事情可就壓不住了。

  這不是嗎，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屁股大粑粑可就瞞不住了。頂風臭十里，就衝著他們幹的那些事兒，清溪市能好才見鬼了。

  而在這些破事裡，就有某人的兒子想要入股繼昌縣一家效益非常好的飼料公司的事兒。

  說是入股，就是入股。十萬塊真金白銀，買你個縣城小破私營廠百分之三十股份，多厚道啊！

  也該著是那個廠子的老闆運氣好，沒等人家上門「商談」呢，林二麗案事發了，這才逃過一劫。

  上樑不正下樑歪，清溪市一堆問題，繼昌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幾乎被一鍋端，只有公安局的邢局長逃過一劫，有人說是他對上級提供了重要證據。

  邢局長在塵埃落定之後就自己申請去援邊了。

  也許，他想換個環境，做回一個純粹的警察吧。

  看了文件，戴主任說道：「怎麼樣，出氣了吧？」

  柳鵬程說道：「也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麼多的氣啊！」

  戴主任就用手指了指柳鵬程，笑而不言。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心裡卻還想著清溪市的事情。

  這個地方還真不禁想。柳鵬程的手機響起來了，卻正是一個清溪市區號的座機電話。

  柳鵬程接起電話：「您好，我是柳鵬程。」

  那邊卻傳出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小柳啊，我是太后悔當初把你放走了，跟我來清溪多好啊！我得省多少事兒啊！」

  柳鵬程眼珠子都瞪圓了：「馬書記？您調到清溪了？」

  馬書記說道：「是啊，我調動到清溪了，政府一把手，這邊的情況不太樂觀，先和你打個招呼，你要是能有出手幫忙的地方，可不許推辭！」

  柳鵬程說道：「沒問題，只要是我能力允許的，隨叫隨到！」

  又寒暄了幾句，柳鵬程才放下了電話。

  經濟發達的慶湖區一把手，平洲市常委。

  調到清溪市那種地方做政府一把。

  要叫柳鵬程說，雖然是副廳升正廳，但是哪裡更好還真不一定。

  又過了兩天，柳鵬程正在幫著戴主任改他那個稿子，肖教授敲敲門走了進來。

  柳鵬程看是肖教授，站了起來在冰箱拿出一瓶飲料遞了過去：「什麼時候回來的？」

  肖教授打開雪碧喝了一大口：「昨晚就回來了，上午有課，這不是下課就找你來了？」

  柳鵬程問道：「怎麼樣？」

  肖教授說道：「不怎麼樣，就是正常人。」

  其實在弄清楚林二麗的案子是怎麼回事之後，柳鵬程就一直有個想法，就是林二麗的奶奶是不是個精神病啊！

  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林二麗前程遠大，怎麼可能這麼禍害啊，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至於就用林二麗去換區區三萬塊錢啊！

  肖教授看來真是的是下課就開車跑來了，連口水都沒有喝。

  又灌了一口雪碧之後，才說道：「你開始和我說這個老太太的情況的時候，我也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有毛病，可是見了面簡單測試一下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我給你看看這個。」

  肖教授從他拎來的文件包里掏出了幾張紙，應該是複印的案卷：「這和案子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慶湖那邊給你傳的簡報里應該沒有，你看看就知道了。」

  柳鵬程接過來一看，是幾張訊問筆錄，複印的。

  林王氏：你們抓我，說我犯法，我教訓自己孫女我犯什麼王法了？我殺人了？我放火了？我偷東西了？我搶錢財了？現在你們說我犯法了，這麼多家，這麼多年，哪家不是這麼過來的？

  我婆婆還在的時候，我哪天不挨打？我手指頭都被她用棍子打折了，誰管我了？我老頭就沒說一個不字。現在我也成了婆婆了，也成了奶奶了，我教訓小輩的時候就犯法了！這是哪家的道理啊！

  這是第一段。

  林壯田：你讓我坦白，我也不知道我能坦白什麼，林二麗是我自己的閨女，怎么爹還不能教訓閨女了呢？這是啥道理！你們是警察，你明白事理的，這閨女要官司不要爹媽，不要奶奶叔叔，這是大不孝啊，這是要沉塘的！我有什麼錯啊，這自古以來沒聽說孝順還有錯的，我聽我娘話還有錯了？

  這是第二段。

  周慶紅：女人總得嫁人啊，都說她跑步厲害，可是這十里八村哪有拿跑步當營生乾的？這也不保准啊。鄉上的李老闆是個能耐人，人家家裡一台車就十多萬呢！這要是嫁過去，肯定過好日子啊。我這當媽的還能給閨女虧吃？小李我也見過，人家念到高中二年級呢！可是個文化人！你就說彩禮，那是給她弟弟攢著的啊，這當姐姐的照顧弟弟能算錯？以後嫁人了沒個兄弟撐腰，不得吃虧啊！你們警察也管得太寬了！

  這是第三段。

  肖教授看柳鵬程放下了筆錄，說道：「看清楚了吧，和精神病沒關係，就是長時間的洗腦，把人都洗成傻子了，不僅沒有法制觀念，連是非觀念都沒有了。林王氏，就是林二麗的奶奶也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再去自己的兒子，兒媳婦洗腦。」

  柳鵬程說道：「這也不對啊，那她家老三是怎麼回事？」

  肖教授說道：「會裝啊！沒被洗腦能裝得比被洗腦的還孝順，可是呢，他是清醒的，自然就能算計到不少利益，就是這麼回事！」

  柳鵬程無語地搖搖頭。

  肖教授說道：「行了，別琢磨他們那一家傻子了，反正林二麗的監護權也到了她們隊裡了。和你說點正經事，周末有事兒沒事，我知道有個野塘子，魚情不錯，咱去看看？」

  柳鵬程的眼睛就亮了。

  周末，直到傍晚肖教授和柳鵬程才回到柳鵬程家裡。

  許姨在廚房看看自己準備的大湯盆，大魚盤，再看看三條巴掌大的小鯽魚，聽到客廳的兩位互相吹捧著「釣技」不由得向身邊的沈娟吐槽道「不是我吹牛啊，我就是拎個笊籬去村頭的河邊，也不至於一大天就弄上來這幾條魚。」

  客廳里，柳鵬程看看時間，急忙打開了電視，調到國家台五套。

  「各位觀眾各位觀眾，我們是在埃及開羅的開羅國際體育場為您現場直播兩千年國際青年田徑邀請賽開羅站女子一百米的決賽。

  我國的小將林二麗也將參加本次比賽，林二麗是我國非常有實力的青年選手，她今年只有十五歲。她是因為意外受傷缺席了布達佩斯站和漢城站的比賽。這次傷愈復出也是不負眾望，一舉殺進了開羅站的女子一百米決賽。好，大家看到鏡頭給到了林二麗，她正在放鬆自己的肌肉，檢查跑鞋，看表情是非常放鬆的。

  好了，現在比賽馬上開始了，那這名第一次出現在這個級別上的國際大賽的小將能不能給我們帶來驚喜，也讓我們拭目以待。

  好，裁判一聲槍響，我們看到，林二麗，林二麗是第一個跑了出去，沒有搶跑，沒有犯規，這爆發力真的不錯，還在第一名，還在第一名！開始衝刺了，我們看看，追上來這名選手是南非選手迪迪尼亞姆，速度非常快啊。好，衝過終點了。我們看看慢動作，林二麗和迪迪尼亞姆誰第一個衝過的終點！金牌，金牌，林二麗第一個衝過終點，慢動作看得非常明顯！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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