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局在窗口看着柳鵬程的大陸巡開出了市公安局大院，打電話給武政委：「老夥計，來局裏一趟，沒事，現在還沒事，馬上就要有事了。咱倆核計核計。」

柳鵬程辦公室。

他根據自己摸底的情況。和治安大隊溫大隊上報的情況開始制定詳細的行動計劃。中午去食堂吃了午飯，和值班的警官們聊聊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寫行動計劃。

等到把行動計劃都完善了，柳鵬程打通了秦書記的電話。秦書記那邊家裏很熱鬧，很顯然是假期家人在團聚。

柳鵬程也沒有打算影響人家太長時間，只是把自己摸底的情況和市局的態度以及自己對行動的一些想法和秦書記做了彙報。秦書記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了電話，聽柳鵬程說完，沉吟了一下說道：「長客所是公安系統內部的事情，怎麼着都好辦，尤其是我們還有領導的支持。

可是長客總站怎麼辦？如果這個地方真有問題，最大的問題一定不是處在長客所，而是在長客總站，對不對？」

柳鵬程說道：「我們是管不到長客總站，可是反過來想，他也管不着我們啊！我們就是一次普通的治安臨檢，不理他們又能怎麼樣？他們沒問題，自然歡迎我們整治治安，他們有問題，還有閑心找我們麻煩？」

秦書記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按照柳鵬程的說法，就裝傻就完了。我們公安執行任務，誰規定非得和你打招呼了？你的地方不讓公安進？你要幹啥？

和秦書記也通了氣。柳鵬程這邊覺得自己的前期「打招呼」工作這就算是結束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溫大隊終於回來了，也帶回了柳鵬程急需的抓捕目標和照片。

柳鵬程挨個看着抓捕目標。突然問道：「這些旅店和足療，洗頭店是新加的嗎？」

溫大隊說道：「其實也不算是新加的。他們派到車站拉客的人本來就是在抓捕目標之內，但是我覺得，既然整治一回，把這些店都查一遍比較好吧！」

柳鵬程又問：「這些店都在長客總站？」

溫大隊說：「大部分都是在長客總站配套的門市房。個別不在的也在長客所轄區，都不遠。」

柳鵬程點了點頭，說道：「還得加一個目標。長客總站的保安隊，全部拿下。」

溫大隊說道：「攤位的錢都是保安在收，我們拿下倒是行，但是這事兒不歸咱們管吧！」

柳鵬程說道：「和攤位費有什麼關係。他們私放盜竊犯，我親眼看見的！」

柳鵬程和溫大隊又確定了一下行動的細節，並且直接把治安大隊的任務佈置下去，溫大隊就先撤了。

柳鵬程打電話給濱湖鎮所，工業園區所。十字東街所，十字西街所，花園路所等幾個靠得住的派出所，要求下午一點到局裏多功能會議室開會，內容是五月風暴行動一周總結。

下午十二點四十的時候，開會的人基本都湊齊了。除了溫大隊，幾個派出所的領導之外，居然還有市局交警四大隊的韓大隊。大家都熟悉，在會議室趁著沒有開會嘻嘻哈哈，互相敬著煙，打聽着這一個禮拜的「收成」。

還沒熱鬧一會兒。政委進來了。

這幫警官都是人精子了。一看就知道今天的會議肯定不是什麼總結那麼簡單了。因為政委不是自己進來的，還帶進來四個督察。兩個配槍的督察把住了會議室的門。政委敲敲話筒說道：「準備開會了，所有通訊工具，關機上交。」

然後兩個督察一邊一個，每人拿着一個黑色大膠袋，挨個警官收繳手機呼機，就連市局交警四大隊的韓大隊都不例外。

柳鵬程走上了會議室的講台，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投影儀連了起來。

柳鵬程打開ppt，是長客總站的照片。

大家還是有些摸不到頭腦，直到柳鵬程說了一句話。

柳鵬程說：「分局決定明天上午八點三十分對長客總站進行治安臨檢！」

這下下面就亂套了。

老百姓都知道長客總站治安亂套的不得了，這些警官怎麼可能不知道。其實下面在座的幾名老警官都經歷過幾任局長對長客總站的突襲。具體過程真的都不想回憶！窩囊啊！

柳鵬程等下面靜下來才繼續說道：「這次行動，由我們分局單獨進行，並且得到了市局的支持，所以，我要說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保密。」

這個時候，下面坐着的蔣所長突然問道：「柳局，我們事先通知不通知長客總站和長客所。」

柳鵬程說道：「我們公安局的行動，通知長客總站沒有必要。至於長客所，他們是市局直屬所，他們明天有重要安排，也就不打擾了。」

蔣所長大嘴一咧：「這還行，要是還事先就告訴人家，我可不玩了，還得和遛狗一樣，把咱溜一圈狗屁都抓不到！」

柳鵬程說道：「所以，我和大家說嚴格保密，大家對外也要嚴格保密，如果這次再因為泄密導致行動失敗，我柳鵬程在這裏和大家保證，我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然後用我所有的能力和人脈，把他以泄密罪送進去！

對，沒有什麼降職，脫警服，我一定要把這個人送進去，誰不信的可以試試！」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大家知道，柳鵬程說的是真的。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更知道，柳鵬程來之前的單位是部刑偵總局辦公廳，想送一個重大行動泄密的分局的小警察進去，好像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柳鵬程繼續說道：「下面我說一下各所的任務，然後各所報一下參加行動的警力！」

這個時候，督察又出來了，給各個警官都發了一個黑色的本子，柳鵬程說道：「這個本子給你們發下去，會議結束之後會再收上來，明天集合的時候再發下去。明白吧？」

各位警官點頭，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保密唄。

柳鵬程按動電腦，出現長客總站的平面圖。

柳鵬程：「先說明天的行動方式，採取提前貼靠目標，統一行動開始之後開始行動。要求便裝，明白吧？」

這樣做的好處有兩點，第一點是時間快，能盡量少的破壞長客總站運營秩序，第二是比較省人手。因為能做到「精確打擊」。

大家都表示明白。現在分局缺人，被踢出去一批，停職調查一批，專案組抽走一批。就是個半殘廢分局。

柳鵬程繼續說：「我先說交警四大隊的任務。你們任務還是比較重的。一共有三項。第一是行動的集結地就在你們大隊，所以得做好響應的後勤保障工作。第二是長客總站東停車場的開往全國各地主要城市的黑車，西停車場黑出租和假冒的開往火車站和機場的直達大巴，你們第一時間給我拿下他！

第三就是從行動開始到結束，應該是20分鐘左右，這二十分鐘進行交通管制，所有車輛許進不許出！你們有沒有問題。」

韓大隊起立：「沒問題。莪大隊明天出動交警、輔警22人，配五四，六四手槍8把，79衝鋒槍四支，警用摩托車四輛，警車4輛。保證完成任務！」

柳鵬程笑着說：「請坐，請坐。你可是我們請來的外援！」

柳鵬程接着指向大樓：「蔣所長，你們的任務不輕。行動開始第一時間，把長客總站的保安隊給我控制住，人抓了，辦公室，宿舍都給我抄了！可能有一定的危險性，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注意搜查證據！」

蔣所長呵呵一笑：「明白了，咱這老八路打偽軍，那還不是一打一個準兒！」

柳鵬程繼續說：「湖濱鎮所王所長」

王所長站了起來：「到！」

柳鵬程的激光筆指向平面圖的幾個位置說道：「這個地方，全是賣非法光碟的。這裏，賭博的，這裏，賣發票的。掃了他們，注意留存證據。」

王所長點點頭：「柳局放心！」

柳鵬程繼續說道：「十字東街所，十字西街所。」

兩位所長站起來。

柳鵬程說道：「你們的任務是一樣的，以廣場中間這條道路為界，分東西兩片。明天會給你們黃牛和扒手的照片。抓了他們！」

柳鵬程繼續說道：「溫大隊。」

溫大隊站了起來：「柳局」

柳鵬程說道：「明天八點三十分。滬都開來的第一趟大巴進站，你們把那些不法旅店拉客的全部抓起來。然後立即對那些旅店進行臨檢！注意安全，裏面應該有大魚！」

溫大隊說道：「放心吧柳局。」

會議開完已經是三點多，柳鵬程說道：「今天就不留大家了，咱們明天見！」

警官們紛紛回了一句：明天見！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小楊敲響了柳鵬程的家門。這是昨天說好的。今早小楊到柳鵬程家裏吃早飯。

早飯是吃麵條，東北的茄子肉丁打滷麵。每人還有兩個荷包蛋。

柳鵬程笑着說這是東北的習慣，意思是一百分，原來就是孩子考試的時候這麼吃。後來大人有什麼大事兒的時候也這麼吃。

他們倆唏哩呼嚕吃麵條。沈娟就在一邊幫柳鵬程的手槍擦槍。看到她熟練的拆卸擦槍組裝動作，小楊心說老兵也就是這個水準了。

他們吃完了。沈娟那邊也把一把七七，一把六四組裝上了。

柳鵬程把六四插入自己的槍套。把七七插入左腳腳踝的槍套。這個槍套是娜姐送他的，找她們鄉手藝最好的皮匠訂製的。就在他受傷之後。

兩人告別了看似正常，實際上滿臉擔心都掩飾不住的沈娟。開車走了。

沈娟吃了一口不知道什麼味道的麵條，也開車到了外貿大廈樓下。那裏一台新聞採訪車已經在等她了。儘管她也得等電話才知道到底要去什麼地方。仟韆仦哾

柳鵬程的車開進了交警四大隊的大院，裏面已經停滿了各種型號的警車。四大隊的警察和協勤正在分發早餐，肉包子，榨菜，牛奶。

柳鵬程和小楊每人拿了個牛奶。這時候不知道哪輛車的收音機打開了，傳出了《定軍山》。

「頭通鼓，戰飯造

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