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家的早餐就是柳鵬程起早去總機廠食堂買來的發糕，自己家熬的小米粥，還有姥姥和大舅媽做的醬缸鹹菜，以及昨天晚上柳鵬程帶回來的棗腸。

說實話，那肉棗腸柳鵬程不喜歡吃，太甜了，看來柳爸也一般，沒吃幾口，三個小棗腸幾乎都被柳媽吃了。眼看又到了周末了，幾人商量著周末去干休所看看爺爺奶奶。

吃了早飯，送走了柳爸柳媽，柳鵬程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筆記本電腦，繼續寫自己的工作計劃。

派出所的工作和帕拉丁不一樣，也和邊山刑警大隊不一樣，刑警的工作說到底是被動工作，有案子不管是不是休息日也得上，沒有案子你就是想干點工作也不可能。

派出所的工作更多是主動工作，作為所領導，你想讓這個派出所變成什麼樣子，你想把這個團隊帶成什麼樣子。這都要心裡有數，有數還不行，還得把這些目標一個個分解，分解成若干步驟，然後一個個去達成。

寫到上午九點多，柳鵬程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來在屋裡溜達了一圈，就又坐回了寫字檯，還沒等把雙手放鍵盤上呢，手機響了。

柳鵬程一看是昨天剛存的韓東風的電話，以為是案子正式結案了。於是笑著接起電話：「韓大隊，什麼指示？」

話筒里傳來韓東風急迫而嚴肅的聲音：「小柳，案子出麻煩了。我們找到了劉二賴子，他被殺了？」

柳鵬程心裡「咯噔」一下，又問了一句：「確定是被殺？」

韓東風說道：「對，確定。你直接到局裡吧。」

柳鵬程說：「好。」

柳鵬程穿起了警服，帶好帽子。下樓開車一路疾馳來到了北濱市公安局大院，然後直接到了韓東風辦公室。

韓東風拿著幾張照片遞過來：「你看看吧。」

照片是在卧室拍攝的，劉二賴子俯卧在地板上，頭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和幾個同樣的小傷口。右手努力向前伸著，蘸著自己的血寫了一個「又」字，「又」字右上側還有一撇。這字顯然沒有寫完，柳鵬程第一感覺就是一個「歡」字。

這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柳鵬程看著照片出了神，實際上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照片的每一點細節他都要看在眼裡並且加以分析。

當然這種事情最好是去現場，但是柳鵬程也知道現在現場一定是很多人，而且屍體很可能已經運回法醫室了，所以，現場還不如照片。

韓東風沒有打擾柳鵬程，但是一直在接打電話，柳鵬程聽出他在布置人手走訪案發地點的鄰居，調取交警在附近的攝像頭影像。

柳鵬程看著照片，臉色漸漸浮現出笑容。

柳鵬程問道：「死亡時間能確定嗎？」

韓東風說道：「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六點到八點。更精確的時間還得等等。」

柳鵬程說道：「死亡原因是顱內出血？」

韓東風說道：「對，你對著照片發獃了這麼長時間，有什麼發現沒有？」

柳鵬程點點頭：「有。第一，現場是假的，儘管現場以後很多血，但是沒有噴濺型血跡，這是不可能的。這裡不是第一現場。

第二，兇手和孫歡非常熟悉，熟悉到知道他手裡有劉二賴子的手指頭，大概率也知道他把手指頭放在了老吳家生產的肉棗腸里的事情。那個沒有寫完的字明顯是個歡字。

如果不是孫歡被派出所抓了，又被我們直接扣下了，肯定沒有作案時間，他的嫌疑大到我們直接拿他把這個殺人案結了問題都不大。」

韓東風點頭，剛要說話，門開了，進來一個警察：「韓大隊，法醫報告出來了。」

韓東風看著法醫報告，說道：「傷口裡有煙灰？這是什麼意思？」

柳鵬程說道：「意思就是兇器很可能是高強度的水晶煙灰缸。那種特別大，放在大班台或者茶几上的。」

柳鵬程空手做了幾個劈砍的動作，說：「就像是這樣。也可以說明應該是激情犯罪，因為沒有預謀犯罪用煙灰缸做兇器的，看來這次二賴子得罪錯了人。」

韓東風說道：「你不去現場看看？」

柳鵬程搖搖頭：「沒什麼好看的，我去看守所和孫歡聊聊，我們可能都被他騙了。」

韓東風說：「用不用我跟你去？」

柳鵬程說：「韓大隊，我這都屬於劍走偏鋒，你指揮破案的路子才是正經路子，咱倆就各干各的，你還讓小劉配合我就行。」

韓東風笑了：「帕拉丁出來的，誰敢說是野路子，我們前幾天在刑大學習，還學習了你們刨錛案和乾屍案的偵破。對了，你一會兒去辦公室一趟，你的證件什麼的都辦好了，在汪主任那裡呢。」

柳鵬程點點頭：「行，我這就去。」

柳鵬程和小劉兩人先來到了辦公室，汪主任看來很忙，一群人圍著他的辦公桌，看柳鵬程來了。說道：「小柳，我這忙，就不招呼你了，門口那個箱子里都是你的東西，你看看少什麼嗎。你證件在我這，給你。」

就看見從人群中伸出一隻手，手裡拿著柳鵬程的證件。柳鵬程接過證件，隨手就把一盒沒有打封的中華拍手裡了。這才去看那隻箱子。打開一看，是警服夏裝，春秋裝，冬裝，大衣，棉大衣，警銜，皮帶。冬鞋，春秋鞋。柳鵬程想想，也就是這些東西了。自己的警服說起來還是清濱局「贊助」的呢。

柳鵬程把證件收起來，和小劉拿著大箱子就下樓了。

他一走，汪主任的辦公室就熱鬧了。紛紛議論起來

「汪主任，這就是上面下來那個北路所的副所長啊。」

「真夠大方的。出手就是大中華。」

「看著年輕，到沒到三十啊。」

汪主任說道：「他就是柳鵬程，北路所副所長，今年還不到二十五呢，念書剛回來。一年全世界遊學，日本警視廳，港島警察署，美國fbi他都去學習過，公大和新僑國警察學院雙碩士，實習在部里的刑偵總局。

他還真不算是上面下來的，他就是瑞城人，原來在邊山局刑警大隊，骷髏案知道吧，就是他參與破的。還有後來的沈城刨錛案，也有他。以後他有什麼求到大夥的地方，大夥幫幫忙，伸個手，就當給我面子，小兄弟人不錯。」

柳鵬程不知道辦公室里的議論，他和小劉把一箱子東西都放在後備箱之後，開著車來到了北濱看守所。

看守所審訊室。

孫歡看起來很放鬆，笑著對柳鵬程說：「柳警官還要問什麼？昨天不都問的差不多了嗎？」

柳鵬程笑著說：「你出去以後啊，一定要請派出所的警官們吃飯，還得吃好的，知道嗎？」

孫歡不知道柳鵬程什麼意思，也只好順著他說：「那是，那是，他們對我幫助不少。」

柳鵬程笑了笑，把幾張照片遞了過去：「你看看，你該不該請人家吃飯？這是昨天晚上的事兒。」

孫歡一頭霧水接過照片看了看，臉色變得慘白。

柳鵬程說道：「明白過來了？要不是人家先把你抓了，你被槍斃的可能性可不小啊！」

柳鵬程走上去把孫歡手裡的照片拿了回來。說道：「怎麼樣，和我說幾句實話吧！」

孫歡想了想，問道：「柳警官，你知道丁記老號嗎？」

ps：一個地痞的橫死，竟然牽扯出北濱兩個百年老店的恩恩怨怨。請看今天晚上更新第一百七十四章百年恩怨

（就不按你們說的套路走，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