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福說道：「你們到我家去過了吧？」

柳鵬程點點頭：「你父母都是很淳樸的農民。」

王家福又說道：「可是我哥嫂呢，你們也看到了吧。呵呵。」

柳鵬程也不催促他，點了一顆煙給他。

王家福道了聲謝，說道：「你們也去劉三鋼家了吧？」

柳鵬程說：「去了。」

王家福又問：「你們見了他二哥沒有。」

柳鵬程搖搖頭：「沒有。」

王家福說：「她們家是不是告訴你他二哥是摩托城的業務經理？

我告訴你，不是！那家摩托城的老闆賺到了錢，拿著錢去天津做水車生意去了！

整個摩托城都託付給了那個傻子的二哥，還給了股份，他不是什麼業務經理，他是二掌柜！這事兒村子里都沒幾個知道，可是瞞不過我！」

王家福說：「我小時候，傻子的大哥種糧厲害，他們家條件就好。傻子非得跟著我，我想他願意跟著就跟著吧，我照顧照顧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傻子別的不行，當個跑腿沒問題。

長大以後，他二哥又起來了，我又得帶著他去打工。你知道我因為非得帶著個傻子一起上班，黃了多少好活兒嗎？

可是老劉家呢，他家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帶著個傻子多費勁嗎？他們給我什麼回報了？除了我大哥二哥結婚，他們多隨了點禮，還有什麼？」

阿猜問：「你想要什麼？」

王家福說道：「我想要什麼？要什麼是我想的問題嗎？我和女朋友戀愛好長時間了，可是我家那幾間破土房子怎麼結婚？

我照顧他家傻子這麼多年，她們家給我蓋個瓦房不為過吧！可是他們呢，一句話都沒有！」

柳鵬程問：「他們家知道嗎？」

王家福問：「知道什麼？」

柳鵬程說道：「你跟他們家說過你想要瓦房的事兒嗎？」

王家福有些生氣了：「用得著說嗎？我多大他家誰不知道，我這麼大歲數不得結婚了嗎，結婚不得有房子嗎，這用得著說嗎？」

阿猜說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等著人家猜中你的心思，還得雙手把房子送到你手裡？可是你照顧劉三鋼不是因為你們是朋友嗎？」

王家福似乎急眼了：「朋友，誰和他是朋友，你和他才是朋友，他是個傻子，傻子！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和他是朋友！」

柳鵬程看阿猜有點要急眼，急忙轉移了話題：「說說你殺死劉三鋼的經過。」

王家福說道：「這有什麼好說的，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莪看到地方了，就一刀把他殺了。我把刀拔出來他還沒死，回頭叫了一聲大福哥才倒下咽氣了。你說他多傻啊，這個時候還叫我一聲幹什麼。傻成這樣還和我交朋友？他不配！」

王家福有些歇斯底里。

柳鵬程按住了準備起身的阿猜，對王家福說：「就這麼大的能耐了？想激怒我們，然後就把我們最想問的問題逃避過去？你同夥為了讓你閉嘴，給你多大的好處？」

王家福的眼神有些慌亂。

柳鵬程說道：「你的演技照著那些幾進宮的老手差多了，對我們沒用。下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那地方有個機井的。」

王家福也老實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聽別人說的。」

柳鵬程問：「你聽誰說的？」

王家福說：「我，我不認識。」

阿猜厲聲說：「就是說一個不認識的人找到你告訴你在張家莊西邊大荒地有口封存的機井，拋屍正好？」

王家福不說話了。

阿猜繼續問：「我們在機井附近都做了詳細的檢驗勘測，沒有勘測出血跡，你到底在哪裡殺的人，怎麼把屍體弄到機井的，扛過去的？」

王家福還是不說話。

柳鵬程說道：「如果有人指使你或者誘導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那麼這個人在法律上叫做主犯，你叫做從犯，一個主，一個從，在量刑上是有分別的。還有坦白從寬，這不是我們的口號，是法院量刑的時候必須遵守的原則。

如果說，你是因為討厭劉三鋼的拖累或者是嫉妒劉三鋼的家庭而殺人，那就沒什麼說的了，所有的罪都是你一個人承擔的。」

王家福眼珠子嘰里咕嚕轉了一會兒，說話了：「你們說話我不信，你們拿法律書來，我要看法律書上跟你們說的一樣。」

阿猜站起來就走了出去，不到三分鐘就回來了。手裡拿了一本《刑法》一本《刑訴法》。找到相關的法條一條條給王家福看。

王家福都看了之後，抬起頭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是陳國紅指使我殺劉三鋼的。」

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誰都沒想到最後還是能和陳國紅扯上關係。

柳鵬程說道：「陳國紅，和劉三鋼有仇？」

王家福搖頭：「沒有，那個傻子不可能和任何人結仇。他是怕劉三鋼傻了吧唧把我們要殺季宏偉的事情說出去。」

阿猜下意識問道：「季宏偉是誰？」

王家福笑了：「原來你們連季宏偉是誰都不知道啊。」

王家福一指阿猜桌子上的法律書：「按照那上面說的，我算立功了吧。」

柳鵬程說：「你還什麼都沒說呢，我們怎麼知道你算不算立功。」

王家福說：「行，既然法律上真是這麼寫的，那我就全說了。」

王家福和劉三鋼是他們倆的一個原來在厲泉打工時的工友找到清濱來的。說是有個老闆，倉庫被賊偷急眼了，就想找兩個能下得去手，為錢啥事都敢幹的，抓住小偷不算，還得給小偷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當然，錢是少不了的。

那麼為什麼這個工友找到了王家福呢？因為他們在一起幹活的時候，有一天三人一起在夜市溜達，結果遇上幾個酒蒙子，身上都帶著紋身，頭型也都是殺馬特，一看就是小混混。

幾個小混混借著酒勁找他們幾個一看就是農民工的人麻煩，一方面是找個樂子，還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弄幾個錢花花。

當時王家福和劉三鋼幾乎同時掏出了刀，讓他趕緊去報警，他們倆拿刀就刺。幾個混混酒都嚇醒了，落荒而逃。這位工友的心中就不對他們倆留下了，敢下死手，能打架的印象。

所以當這個工友的前老闆陳國紅找到他，說出自己的要求，請他幫著找幾個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王家福和劉三鋼拔刀沖向小混混的英姿。

兩邊聯繫之後，陳國紅為了表示誠意，先給王家福打了五百塊的路費。王家福帶著劉三鋼就來到了清濱。

雙方見面之後，陳國紅幾經試探，確定了這倆人里做主的是王家福，而王家福確實是沒有什麼原則，為了錢什麼都能幹的人，於是說出了自己找他們的真實目的：十萬塊，殺了季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