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牛頭眉頭一擰，滿臉不通道，「就算背後有K序列搗鬼，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真的！」

馬面一臉肯定道，「「卜卦師」都退榜了，現在第十位，被「半仙」頂了上去。」

「退榜？天南十強，是冥間論壇的用戶，按照戰績和聲望投票選出來的，怎麼退？」

「應該是「卜卦師」自己向官方申請的，牛哥你想，他一個獨行俠，原本待在榜單上，能獲得多少關注，現在自願退出，難道還不能說明一些問題嗎？」

「嘶…」

牛頭倒吸一口涼氣，也不往前走了，轉而劈頭蓋臉地喝問道，「你知道這麼多內情，出任務之前，怎麼也不攔着我？！」

「那時候我也不清楚…」

「算了！」

他一口打斷手下委屈的辯解，扭頭就走，「來一趟也好，我們這就帶着屍體回去交任務，至於其他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

？

將小兮再度哄得露出可愛的笑容后，林辰左等右等，神識一掃，竟發現來找麻煩的人溜之大吉了！

「還等着你們將我想要的東西送上門來，真沒勁…」

林辰之所以想要那具無頭屍體，是打算接下來施展一門神魂秘法，追根溯源，找到無頭案背後的罪魁禍首。

哪想到，煮熟的鴨子飛了！

「好在，還有個腦袋，應該也能成功。」

他也懶得再追上去，把人家的功勞搶過來。

而且，陸筱筱正彈奏著《漁樵問答》風格的閑適曲子，頗合他的胃口，怎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壞了自己的雅興？

竹林嫻靜，清風不語。

伴隨着曲調的高揚，原本悠然自得的曲風，融入新的音調，在滾拂技法的撥弄下，琴音逐漸變得灑脫無羈，彷彿一位昏昏欲睡的垂釣隱士，陡然痛飲一壺烈酒，豪邁恣意地拔劍起舞。

彈奏間，劍光凜冽，其聲簌簌。

待到一曲畢，如那劍歸鞘。

天地為之一靜。

「咦，你的琴技見長啊…」

林辰略帶訝然地看向跪坐在地的陸筱筱。

卻見她眉眼一彎，很受用誇獎道，「嘿嘿，主人，這段時間除了修鍊，我也沒閑着哦！」

「很好。」

林辰滿意地點點頭，「倘若有天，你的琴聲能打動我，我便專門替你量身準備一套功法與法寶。」

「那我就提前謝過主人啦~」

「辰哥哥，我、我也要！」

「你？」

林辰輕笑一聲，邁入屋內，「還是先進階B序列再說吧。」

「我會的，到時候，辰哥哥不許對陸姐姐偏心哦！」

「喂，小兮，主人一直都偏愛你好吧！」

「嗚！」

「呀！」

兩記手刀下去，激起兩道驚呼，林辰一本正經道，「我這個人很公正的，哪裏會偏向誰？你們都安靜點，跟我過來，我有些事要稍作交代…」

三人的身影沒入屋內，連同交談的聲音，也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

「「半仙」，從稱號就能看出來他的高高在上——『仙』，呵呵，比我們『凡人』高貴一等是吧？真不知道官方怎麼想的，連這種人都舔著臉求幫助，只能說，根都爛了。」

「也是，死氣復甦，就知道一味地掩藏，對人民一點都不信任，對自己的能力也滿是質疑，瞧瞧人家外國，

全民抗戰，多團結？」

「唉，也不知道我這揭露真相的帖子能活多久。」

十幾平的出租屋內，蔣凱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下一行行字眼，臉上的表情，興奮無比。

他原本只是個普通的水軍，前些年，靠娛樂圈的活吃飯，後來又兼職營銷號，憑藉輿論站隊、洗白抹黑，賺了不少快錢。

但錢來得快，去得也快。

再加上這段時間，各大社交平台推進顯示IP位址等舉措，官方又有凈網政策，蔣凱雖然不怕事，可雇水軍的老闆心有疑慮、一再縮減，這行業內卷又強，他還真搶不到報酬豐富的業務。

值得慶幸的是，他冥靈天賦不賴，在這關鍵節點，僥倖混進傭兵工會，接觸到了大人物眾多的另一個平台——

冥間論壇！

「那些老闆真捨得給錢吶！」

按照要求，發表完有關「半仙」的抹黑言論后，蔣凱得意洋洋地抱住脖子、靠在椅背上，對着刺目的電腦屏幕感慨道，「就這些無傷大雅的評論，一個字值十幾塊錢，可比那些撲街作者賺得多多了！」

「喲，警告我言論過激？」

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卻見個人信息彈出一條官方警告，蔣凱不屑地撇嘴道，「有本事你刪我帖子，我就把你截圖發到網上，說你言論不自由！呵，什麼『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你能拿我怎麼着？」

「我呸！」

他啐了一口，正欲拿着截圖去找大老闆領取工資，卻眼看着電腦界面莫名卡死，滑鼠一動不動。

「媽的，關鍵時候掉鏈子，等報酬到賬，我馬上把你砸了換新的！」

蔣凱罵罵咧咧地按下主機開關，想強行關機重啟。

然而，他並未成功，桌面非但沒有熄滅，反倒『茲拉茲拉』地變成花白一片。

「什麼鬼？」

他一愣，有些驚疑地拔掉電腦插銷。

還是沒關機！

「卧槽，真見鬼了？！」

畢竟是死氣復甦的時代，蔣凱心頭一跳，開始聯想起一些不好的傳聞。

「網絡…」

忽然！

屏幕上自動跳出一些字眼！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蔣凱呼吸急促地、緩緩朝門外退去，眼睛卻不敢離開電腦，生怕裏面爬出什麼怪物而自己不知道。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因為有我。」

當句號出現的那一剎那，一張模糊的鬼臉，逐漸在屏幕上顯現。

蔣凱驚得連忙拽住門把手，想趕快逃離這間狹窄逼仄的出租屋。

可是，為時已晚。

他感覺自己的兩耳處，被一雙冰冷的手掌按住。

然後，用力一扭——

…

「兄弟們，我真是服了！」

潘曉麗忿忿不平地轉發一張榜單：

天南十強（最新訂正版）

1.洛都，城隍

2.大孟婆，唐刀

3.預備閻王，白無常（編號003）

4.兵神營地，樊大將

5.九天傭兵團，團長

6.虞州，城隍

7.卧龍幫，鄭護法

8.預備閻王，鬼將（編號011）

9.罰惡司，主司

10.「半仙」

隨後，她滿腔怒火地打字道：「「半仙」這種自私自利的獨行獵冥者，也配進入這個榜單？」

「人氣榜單，懂得都懂。」

有人贊同地回復道，「除了前幾名有點含金量，其他都是靠腦殘粉刷上去的。你沒看「半仙」的新視頻？嘖嘖，雖然不太清晰，但挺帥的，估計有不少花痴女路轉粉了。」

「只能說，飯圈無處不在。」

「帥個屁，濾鏡加修圖罷了！論真實顏值，娛樂圈頂流偶像，不甩他幾條街？只是哥哥們玩真實，懶得P圖而已。」

潘曉麗拿着手機，激動地險些將鋼化膜敲碎，「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看似在A序列面前牛逼哄哄，結果半隻都沒幹掉！」

「老實說，我甚至懷疑他跟冥靈勾結，兩頭拿好處，不然他有那個本事，為什麼放過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冥靈？」

「喂，別尬黑。」

帖子下，有路人忍不住辯解道，「「半仙」都說了，他跟A序列硬拼得付出一些代價，那些怪物也沒出來作惡，何必死磕呢？」

「喲喲喲，「半仙」忠犬來啦？」

沒人回帖還好，一有人冒出來，潘曉麗越發起勁，「人家再牛逼，有好東西也是送給冥靈吃，你替他說話，連口熱乎的米田共都嘗不到，當狗有意思？」

「真沒素質！」

路人畢竟不是死忠粉，懶得跟她爭吵，直接退出帖子，拉黑再見。

但這不代表沒有「半仙」的鐵桿粉絲跟她對線。

「樓主出來！」

「哈哈，笑嘻了，這年頭真是什麼罕見都有，居然拿娛樂圈的雜魚跟「半仙」巨佬比，也不怕巨佬一根手指就把你家割割碾壓死？」

「人呢？怕了？」

「往好點想，說不定她不是不敢回信息，而是因為突發腦梗、掛了呢？」

「那我只能說好死。」

某座城市，某間宿舍。

一隻手無力地垂落下去，手機摔落在地。

碎裂的屏幕上，一條條信息提示，伴隨着『叮叮』聲，不斷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