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科長的身子驀地一震，她回頭看著我，眼神裡面滿是柔情，無論怎樣也遮擋不住。

蘭教死死的瞪著我和秦科長，嘴裡惡狠狠的說：「好...好...」

她念叨了半天，一跺腳便轉身匆匆跑開。

這會兒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附近有了犯人在遊盪，我和秦科長在這裡牽著手實在乍眼，於是我便拉著她往監區後面的方向走去。

這裡是一片空地，平常都不會有人來。

說不上是刻意還是真的忘記，我們兩個人牽著的手並沒有放開。

秦科長的手指纖細柔軟，根本不像她這個年紀女人的手，歲月彷彿對她格外的優待，那年華的刀輪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記。

走了幾步，路過犯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秦科長似乎注意到她的手一直被我拉著，她的臉色微紅，手上微微用力，想要從我手裡抽離開，我卻沒有讓她如願，依舊緊緊的握住她的柔荑，半點也沒有要撒開的意思。

秦科長的臉色更加紅潤，不過她卻沒有再用力，而是任由我牽著她。

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我頭一次見你這麼勇敢呢，你跟我說說，你剛才想的是什麼啊？」

我柔聲在秦科長耳畔說。

秦科長目光露出幾分羞澀，她小聲的說：「我也不知道，反正腦子一熱就上去了...」

說到一半，她的臉色又變了變，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擔憂，她望著我說：「阿葉，你不會真的在張監面前打了包票，說...說如果這個月完不成的話，就不在生產科幹了么...」

秦科長滿臉的擔憂，目光中帶著絲絲焦灼。

「是啊。」我微笑著說：「原話就是這樣，沒錯。」

「啊？」秦科長驚訝的紅唇微張，這讓她性感冷艷的樣貌中竟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你怎麼...怎麼就這麼說了呢，萬一...萬一...」

「沒有萬一。」我淡定的看著秦科長，說：「九監區這幾天什麼樣子你應該也看見了，雖然咱們沒有生產滿一個月，但產量上面，吊打一監區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最關鍵的是，這次衣服的利潤很大，我可以在分配上面多考慮一下。這樣一來...數據就會更好看！你放心，只要我在監獄一天，那些曾經看不起你，在背後說你壞話的人，都要在你面前低頭！」

我的語氣無比的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秦科長的眼眶卻漸漸濕潤起來。

……

監獄裡面的風波熱鬧幾天過後，又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就好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總會掀起更大的波瀾。

畢竟監獄就這麼點兒大，有點什麼事情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熱鬧的不行。

跟以往不同，這次並沒有多少人來我面前嘲諷我或是說些冷言冷語，可能以往的教訓讓她們懂得了收斂，也可能是我在她們的心裡，地位隱隱的提高了，甚至差不多可以提高到能跟姚監掰手腕的程度。

不過當面的冷言冷語聽不到，背後的風言風語卻隨處可聞，我不止一次的聽到人們在背後議論我，說我估計這次徹底栽了，有大人物要出手搞我云云。當我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她們就會迅速低頭走開，如同一群鵪鶉。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裡面，處於暴風眼中的我，卻依舊散漫閑適，每天去辦公室點個卯，再去九監區的車間裡面轉悠轉悠，看不出任何的焦躁。

這樣平靜持續了幾天，就在我以為一直平靜到月末直接開生產會的時候，卻被一件事情打破。

「你的意思是，其他監區都可以，就九監區不行？」

我盯著眼前愁眉苦臉的程梅，語氣玩味的說。

程梅最近的日子過的很是滋潤，自從秦科長來了九監區，她每個月的工資都能多領幾千塊，更不用說購物卡超市會員卡這種額外的福利。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希望，有了奔頭，這讓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大變了模樣，之前每天如同行屍走肉，麻木不仁，最近一段時間卻整天跟打了興奮劑似得，在監獄裡面奔走個不停。就連身材都圓潤了幾分，看起來容光煥發，知道的是了解她事業有了起色，不知道的以為她老樹逢春了。

可是此刻的程梅卻滿臉陰雲，五官皺的跟包子褶似得，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點頭說：「可不是么，蘇科長...你就別提有多來氣了，我都讓人盯著呢，七監區的人前腳剛走，我就帶著人去了，可超市的那幾個人就是不讓咱們進，說裡面的貨都賣光了，沒有貨賣給咱們...這怎麼可能！我都讓犯人跟七監區的人打聽好了，她們上個月月底才買的貨，這個月訂的也不多，根本就沒買多少！超市裡面還剩不少呢，你說...這分明就是欺負人嘛！」

我的手在下巴上輕輕摩挲，心裡已經瞭然。

不用說，這又是姚監的手筆...或許也不關她的事，也可能是姚監的狗想通過咬我的方式，期望主人多賞點骨頭。

「蘇科長，你是沒看見她們那個嘴臉，簡直太過分了！她們明擺著就是不想讓咱們買，我問她們原因她們都愛搭不理的，完全是在敷衍我！」程梅繼續苦著臉跟我訴苦：「咱們是上個月月初賣的貨，現在都用的差不多了，好些個犯人內衣什麼的都沒有，現在天天幹活裡面都不穿的，看著不雅不說，幹活也不方便啊！還有...買不到貨，犯人們的情緒也不太好，今天的產量比昨天就差不少，要是壓不住的話，過幾天...過幾天可就更...」

程梅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求懇的說：「蘇科長，你趕緊想想辦法吧，要不然...要不然犯人們可能就壓不住了啊...」

我看了一眼程梅，臉上慢慢的露出微笑。

「程隊，我問你個問題，如果狗咬了你一口，你會不會咬回去？」

程梅怔了怔，她楞了片刻，才猶疑的說：「不...不會吧。」

「我也不會。」我的笑容越發燦爛：「可是，我會把狗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