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面氣氛凝重，陰沉似水，而辦公室的外面卻是陽光明媚，溫暖燦爛。

我就這樣拉著秦科長的手走在監院的路上，完全無視有些路過民警那驚愕的目光。

秦科長臉色微紅，她試圖從我手上將手抽出來，可卻並沒有成功。

試過兩次之後，她賭氣似的放棄了抵抗與掙扎，任憑我握著她溫暖的掌心。

「剛才謝謝你，替我說話...」

我們兩人走了一會兒，我忽然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唔...」秦科長訝異的側頭看了我一眼，接著連連搖頭，說：「謝什麼啊，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才幫了你多少...剛才那種情況，我要是不站出來，那還算是個人么？」

「呵呵。」我轉過頭溫柔的望著秦科長，輕聲說：「這個監獄裡面，我幫過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剛才在那個辦公室坐著的就有好幾個，可是...除了你之外，哪還有其他人出來替我說過一句話...在她們的心裡，都有一桿叫利益的秤，哪頭輕哪頭重，她們再明白不過。」

秦科長沉默了下來，想必她也想到了之前跟她反目的蘭教。

蘭教剛才也在辦公室裡面開會，起初她一直抱著看戲的目光看我和秦科長，當姚監說要把我生產科副科長給下了的時候，姚監那幸災樂禍的欣喜模樣，讓我心裡直噁心。

她甚至還一直向秦科長挑釁，十足的勝利者姿態。

直到...後來秦科長將我們上個月的收益爆出來，蘭教才彷彿被雷劈到一樣愣在那裡，跟傻了似的。

估計當我說出我想跟監獄裡面的人合作時，最後悔的應該就是她了。

她給姚監當狗，跟在她身後搖尾乞憐，也才弄出了那點收益，她出賣自己的尊嚴弄得那點東西，甚至還不夠秦科長半個月賺的。

想必此刻她心裡，腸子都快悔青了吧。

我們兩人俱都沉默了片刻，秦科長突然抬起頭，臉色有些焦急的說：「你...你剛才那麼衝動的從會議室里出來，姚監她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要不然...你還是去求求張監吧，把咱們這個月的產量報上去，跟張監求求情...」

望著秦科長替我著急的可愛模樣，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哈哈，現在著急的，可不是我啊...」

我就不相信，知道了我在會議室說出的那些話，張監還能坐得住！

……

事情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模一樣，我剛剛跟秦科長回到九監區，還沒來得及坐上一會兒，對講機裡面就傳來了張監的喊話，要求我去她的辦公室一趟。

我並沒有馬上過去，而是又跟秦科長閑聊了一會兒，直到秦科長再三催促我，我才慢吞吞的離開了九監區。

從監院到張監的辦公室，往常十分鐘的路程，我足足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所以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距離張監喊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十分鐘。

監獄的人都知道，張監是時間觀念非常重的一個人，如果跟她約好了時間，就算是遲到一分鐘，也會被她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通。

可我磨蹭了一個小時，看到的卻是張監和煦如春風般的笑臉。

事實證明，無論什麼他媽的原則，都是因人而異的。

「小蘇來了啊，快坐快坐。」

張監溫聲招呼著我，雖然她的語氣不算太熱情，可對於一向威嚴的她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溫柔。

我洒然一笑，也沒拿喬，走到沙發旁順勢坐下。

「你到生產科也有一段日子了，我最近比較忙，一直沒倒出功夫來問問你，怎麼樣，在那裡工作的習不習慣，有沒有碰到什麼問題啊？」

張監態度異常的溫柔，簡直像我的長輩一樣。

「還行，算是比較順利，也做出了點成績。」

我態度不卑不亢，語氣淡然的說。

「呵呵。」張監欣慰的笑了起來，讚許的說：「這就好，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繼續努力吧，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跟我開口...」

我看著張監這和煦的笑容，心中卻只感到一陣陣的無聊，明明兩個小時之前還想著要把我下了，可在知道了我的利用價值之後，就立刻變了一幅嘴臉...我突然厭倦了跟她演戲，於是我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張監，您有事兒就直說吧，想要我幹什麼，咱們直接點...我最近太累，不想跟您在這兒扯閑篇兒。」

聽到我這毫不客氣的話，張監的臉色僵了僵，不過她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不到兩秒的時間，她就調整好了心態，臉色也重新和緩下來。

她點了點頭，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你跟我說實話，你剛才在生產例會上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能穩定的弄來訂單，還是利潤特別高的那種？」

我心下好笑，用手支著下巴，隨意的說：「真的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

張監臉上的笑容淺了些，她目光中的暖意褪去，變回了之前的威嚴果斷。

「要是真的，你這生產科的科長就接著干，我之前承諾你的事情也會兌現，過一段時間等你穩定穩定，就把你轉正...要是假的...你也就別幹了，念在你以前的功勞，我給你安排個清閑的地方，你提前養老去吧，在監獄系統你就別想起來了，要是想有發展，就自己想辦法考走，換個系統。」

聽這張監這絲毫不加掩飾的話，我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啪啪啪！

我慢慢的拍起手，大笑起來：「好！張監說的好...我這人直腸子，就喜歡您這開誠布公的態度！」

張監露出一絲冷笑，說：「你要是直腸子，那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一肚子彎彎繞繞！」

「呵呵。」我不理會張監那若有若無的諷刺，輕笑著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交個底...我之前說過的話，沒有半點虛假，訂單我現在肯定有，而且...以後還會更多！」

「好！」張監立刻精神起來，她伸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大聲說：「你要是說到做到，那我就保你一場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