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算是明白，流言蜚語有多麼不靠譜。
罵王主任，打孫大...這些我認了，可是招惹年輕女孩兒算是怎麼回事？就算我招惹了別人，可我也沒罵人啊...更別說還去強迫什麼的了！
這都哪兒傳出來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行了行了！別說了！」
關婷娜越說越匪夷所思，估計再說一會兒，我估計就成了踹寡婦門，挖絕戶墳那種人了。
不用想，也知道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我也是真服了監獄里這幫娘們兒，真夠能編排人的。
「...哦。」
剛才還越說越來勁的關婷娜被我一呵斥，頓時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她驚惶又后怕的看著我，似乎是在擔心自己剛才說錯了話。
看到她這嚇的跟小鵪鶉似的模樣，我無奈的說：「以後這種閑言閑語你少信點，都不過腦子！」
「...知道了，我一定改。」
「得了，別說這個了，咱說點正事兒。」我的表情突然變得沉靜下來，語氣也鄭重了幾分。
「就說說咱們生產科的事情，小關啊，你告訴我，咱們科近幾個月的數據，都是...造假的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關婷娜，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冷意！
「什...什麼造假...」關婷娜的臉色明顯蒼白了起來，她的身子也開始輕輕的顫抖：「我...我不知道啊...」
「呵呵。」我笑容微妙的說：「不知道？好啊，那你給我解釋幾個數據。」
「十二月生產計劃是多少，十一月的進度落實了百分之多少，十一月的生產計劃跟實際完成數量之間，又差了多少...」
我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關婷娜的臉蛋越來越蒼白，額頭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她嘴巴微微長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了，別撐著了。」我的聲音柔和了些，看著她說：「剛才我在錄數據的時候，已經看的十分清楚...你說你那數據就算編也要編的靠譜一點吧，我又不是沒幹過基層，四監區的豬場都是我建起來的，監獄生產比武的時候，我也幫著出了不少力，你這些數據還能瞞過我？」
關婷娜被我說的一直低著頭，身子一抽一抽的啜泣。
「對...對不起，蘇科長...我錯了，領導交代我，說是上面的大領導...要檢查，讓我把台賬做的漂亮一點...」
「好了，哭什麼哭啊，這也不是你的錯...」我看著她說：「既然這些數據都是假的，咱們總得有真的吧，你把真的拿過來，給我看看，我也好對咱們監獄的生產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
關婷娜聽了我這話，啜泣聲倒是小了些，可她的身體卻明顯的更僵硬了幾分...
她好像更緊張了...
關婷娜抬頭看了看我，接著又趕緊將頭低下。
「怎麼，我讓你把真實的數據拿給我，聽不到么？快點去！」
我瞪起眼睛，提高了音量呵斥。
關婷娜被我嚇的直點頭，趕忙回頭小跑著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偶爾裝著壞人嚇唬嚇唬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
關婷娜跑到柜子旁邊翻騰了一會兒，很快就拿著一個略顯破爛的本子跑了過來。
「蘇...蘇科長，給你，這個就是...」
「嗯。」我點了點頭，板著臉接了過來。
這個本子就是監獄平時發的那種會議記錄本，本子略顯破舊，有很多地方都有臟污。
我搓了搓手指，翻開了記錄本。
上面的數據記得很雜亂，這讓我看的有點艱難。
一直看了將近二十分鐘，我才吐了口氣，將本子合了起來。
雖然數據挺亂，但我依然看的清楚明白，在我將這些記錄全部看完之後，我才真切的理解，為什們張監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將我調來生產科。
我們監獄的產值，實在是太低了...
就拿前年舉例，前年整一年，我們監獄才賺了二百多萬，據我所知，這在整個省的全部監獄中，也是排在倒數的。
要知道，我們監獄可是足足有三千多名犯人啊！
要是外面有哪個廠子，三千多員工，一年的利潤才二百多萬，那這廠子已經破產了幾百次了。
我們這裡的員工工資基本上忽略不計，就算這樣也才賺了這點錢。
去年倒是還好，因為我建了養豬場，再加上到年末的時候，我給監獄帶來了一筆大訂單，姚監也為了要對付我，拿出了不少利潤高的單子，所以去年的產值達到了將近五百萬，總算是趕上了全省監獄的平均值。
可這是因為我跟姚監針鋒相對，才搞出來的特殊情況，不能按常理來論！
我剛才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也就是刨除養豬場帶來的利潤，還有我帶來的單子以及姚監最後幾個月拿出來的單子，那麼監獄去年的產值是...一百八十多萬...
一百八十多萬啊...在全省全部監獄中，妥妥的倒數第一...
這本數據記載的是近五年的產值，五年間，監獄的產值一路走低，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那我們監獄全省倒數第一的位置，就穩的不能再穩了。
以這樣的政績，張監能提拔起來才有鬼了！
按理說，我們監獄這麼大，這麼多的人，不可能才賺這麼點錢！
省裡面還有那種一千人不到的小監獄，賺的都比我們多。
有這樣的結果，無疑，肯定是姚監她們從中搞鬼！
從上到下，從監獄長開始，到下面生產科的一干人！
她們把持了全部的渠道，一堆人聯合起來，趴在監獄身上吸血！
這幫人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可是監獄卻瘦骨嶙峋！本來應該由監獄賺到的錢，被分走了一大半，進了這幫人的腰包！
我咬了咬牙，心中怒火升騰，嘴角也掛起了一絲冷笑！
我沒來之前，你怎麼樣我管不了，可是現在我來了！你們安生賺昧心錢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