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這是我徒弟李建軍，以後還得麻煩你多照顧點。」王進春帶着李建軍來到後勤，直接給老趙桌上放了兩盒煙說道。
「行啊，他就是你那個徒弟啊！呵呵，看來小夥子不錯，你這是準備帶他去見見世面？」老趙大大方方的拿起香煙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說道。
這種事在廠里或者這個時代都很常見，算是廠子裏慢慢形成的一些約定成俗旳規矩，就是李東旭見了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至於為啥老趙認識李建軍，誰也不是傻子不是，跑外的本來就不多，哪個都算是廠里的紅人，佔有一席之地。所以廠里新添了一名跑外還是臨時工，別說後勤的老趙了知道了，現在的李建軍在全廠都算是名人。
「建軍不錯，就是年齡小還有些嫩，得多帶帶才行。」王進春笑着說道。
「老王，我記着你二閨女好像也有十五六了吧，咋樣？有想法？」老趙邪笑着挑了挑眉，意思是啥時候喝喜酒啊！
「嗨，不着急，孩子還小呢，這才剛開始，還得好好看看。」王進春也沒迴避直接說道。
他確實有這個打算，要不然哪會對李建軍這麼上心，可別說是啥廠長介紹過來的，面子王進春自然會給，但非要拿這個說事，他也不拍。
他們能到好位置的哪個不是有些關係的，很多時候都是看破不說破，只要不過分，大家就能相安無事。
當然你遵守規則，他們這些老人也都會按規矩辦事，畢竟人家能當廠長又哪會是好相予（欺負）的。
至於李建軍臨時工的身份，王進春根本就沒怎麼在意，都到後勤跑外了，過上幾年轉個正能有多難。要是真入了他的眼，大不了花兩錢買一個名額不就完了。
李建軍一頭霧水的聽着師父和這位趙師傅的談話，不過這一個星期他也學到一點東西，那就是聽不懂沒啥，少說話多做事就完了。
除了學到這個，還有就是稱呼上，在工廠里見到比自己大的就叫啥啥師傅准沒錯。
「咋樣老王，今天啥意思，帶他去哪見識去。」老趙笑着問道。
「先去一隊和三隊那轉轉去，一點點來唄！」王進春掏出煙給老趙和自己一人來了一根說道。
李建軍一看師父遞煙，第一時間拿出火柴給對方和師父點上了火。
王進春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抽出一根煙仍給了他，算是獎勵了。
「行，我給你去拿。」老趙看了一眼李建軍說道。
「老趙我這帶徒弟給多拿兩件，加兩皮子。」王進春見老趙開票趕忙說道。
「呵呵，行，你這徒弟還算是有點眼力勁，那就按你說的來。」老趙吸了口香煙說道。
「夠意思，等回頭請你喝酒。建軍，還不謝謝你趙叔。」王進春拉過一頭霧水的李建軍說道。
「謝謝趙叔。」雖然李建軍鬧不清楚啥意思，但還是趕忙道了聲謝。
「哈哈，你小子，知道這是啥意思不就謝我。」老趙笑着問道。
「不知道，不過師父讓我幹嘛我就幹嘛，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反正師父肯定是為了我好。」李建軍一挺胸脯說道。
「嘿，老王，這你小子有點意思。不錯，不錯。以後好好跟你師父學，有前途。給，拿着條子去倉庫提貨去吧！」老趙把寫好的條子遞給李建軍說道。
「傻愣著幹啥，去找周師傅提貨去，把這個給周師傅帶上，就說是我說的，讓他給拿點好貨。」王進春看傻愣著看着他的李建軍扔給他一盒煙說道。
「好嘞師父！」李建軍聽師父說拿貨，趕忙接住煙拿着條子去了倉庫。
「這小子。老趙，問你個事唄，這個月有那種衣服沒了，你看能不能給我勻一件。」王進春看着出了門的李建軍笑了笑，回頭對老趙悄聲說道。
「哎，我說老王，規矩你不懂了？你可不能得寸進尺啊！上個月我可是剛給你弄了一件。」
「咱們廠里的手藝好，這種衣服一個月也出不了多少，廠里這麼多人上上下下的誰不盯着這幾件衣服。」老趙可不幹了，關係再好也不能沒了規矩不是。
其實這種衣服就是他們皮毛廠的一點小貓膩了，說起來做衣服的哪會沒有點瑕疵，耗損之類的。
但這種瑕疵品准得有個比例不是，所以每個月廠里就會出現一部分「這種衣服」。而購買這種衣服的當然是內部人了，好處就是既不用票，還經濟實惠，說白了算是工人的一項福利。
只不過每月這樣的衣服都不多，盯着的人卻不少，既然大家都有了意見，那當然會有規則，這些衣服怎麼分，給誰分就有了一套內部的處理方式。
「嗨，老趙，我知道規矩，我上個月的那套勻給了一親戚。你剛才也見了，我那個徒弟穿的那叫啥，這不是想給孩子換換嘛！」王進春訕笑着說道。
「嘿嘿，老王我剛才不是給你多批了兩件嘛，你想辦法弄一件不就完了。」老趙笑嘻嘻的揶揄道。
「老趙，你少拿我開涮，那是我能動的？我真是想給那小子弄件衣服，你就說幫不幫忙吧！」
王進春一下急了，這可不能開玩笑，規矩就是規矩，啥該拿啥不該拿他可是拎得清的。
「好傢夥，我說老王你咋還急眼了，誰知道你這個老小子哪句真哪句假啊！這麼說你還真看上這小子了啊！」老趙趕忙收起剛才的表情還給對方遞了根煙說道。
他們老哥幾個相處多年，誰還不知道誰，要是真不按規矩，早就讓人給弄走了。
「那小子是不錯，人挺實在的，讓莪想起了當年跟着師父的時候。」王進春點上煙唏噓道。
「行，這事我幫你辦了，反正你那徒弟也是咱廠的人，自個穿總得有吧！」
「不過這個月肯定不行了，東西都有主了，下個月，我給留一套，但這錢必須得讓你那個徒弟交，你可不能給。」老趙盯着王進春說道。
「沒問題，夠意思，回頭我請你喝酒啊！」王進春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說道。
「你個老狐狸，屬狗臉的，真的是說變就變，兩事就管一頓酒啊！還有，你有沒有個準話，啥時候請。」老趙看着這位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王進春無奈的說道。
「晚上，晚上就請，到時候你叫上老周，一塊到家裏喝。」王進春很大氣的說道，說完就大踏步的走了。
「這個老狐狸，請燉酒還得讓老周也感謝你，門都沒有，我一會兒得找老周說說，晚上一定不能客氣了，狠狠的吃你一頓。」老趙無奈的搖了搖頭嘀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