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的京城已經很冷了。

  榮羽站在一棟三層樓帶院子的建築面前，他的身邊是聶小青和雷霄，三人都抬頭看了看最頂層，然後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綠樹成蔭。

  「這裡挨著公園，位置是非常好的，適合做私房菜，只需要改建一下就行。」雷霄拿出鑰匙開門，推開玻璃門，第一層就是大堂，足足220平。裡面的裝修是現代簡約型的，有點十年前的風格，但是放在現在也不算過時。

  樓梯沒有在大堂里，而是在大堂的後面。這個設計節約了空間，讓大堂顯得更加的寬敞。樓梯是之字拐，可以一直上到三樓的樓頂上。一以貫之的設計，很有個性特色。

  二樓和三樓都是房間。二樓的房間是會客廳和書房還有一個主臥。三樓的房間有個兩個臥室還有一個健身房，一個休息室。

  看起來還是挺合理的布局。估計有時候這裡會住人。因為轉讓給了張德勝的緣故，這裡所有的家具都被搬走了，空蕩蕩的。

  走到樓頂上，看四周，視野很開闊，因為這裡有公園，所以附近沒有什麼高層的建築，反而放眼一看，就是一片蔥綠的景象，即便是在冬天的時候，也感覺到這裡充滿著綠色植物帶來的活力，而不是蕭瑟。

  「這個地方太好了。」榮羽看了看雷霄說道，「花了不少錢吧！」

  雷霄就笑道：「不管多少錢，這是我們各方達成的協議。也是你應該得到的。如果不不要的話，那麼我們兩方都會對既得的利益感到有些不安。所以這個方案是最好的方案，也是能夠讓我們彼此都安心的方案。」

  聶小青也笑：「如果我能夠在京城有這樣的一套房子，做夢都會笑醒的。」

  「也就是說，今後我即便是和各方都脫鉤了，互不來往了，這個房子依然是我的，而不會有任何的後手和麻煩？」

  「當然不會。」雷霄笑道，「如果真的我們走到了要互不打擾的那一步，說明我們彼此都已經失敗了，怎麼可能還會有麻煩？當然，我是不希望有一天會這樣。」

  「我也不希望啊！」榮羽笑了笑，「謹守本心，成功了，我當然會祝福你。失敗了，這裡就有你的一間房。」

  謹守本心，這才是榮羽對雷霄要說的話了。

  從樓上下來，在院子裡看了看，這個院子的面積很大，之前是一個花園，現在還是一個花園，這個花園沒有搬動，保持著原樣。

  冬天的時候，以冬菊為多，還有三株梅樹，梅樹下還有盆栽，盆栽的旁邊還有一個葡萄架，只不過現在沒有葡萄爬在架子上而已，空蕩蕩的。

  「走吧！找個的地方吃飯去！」榮羽看了看時間，有轉頭對雷霄說道，「吃飯以後你就不用管我們了，你現在的事情也很多，千頭萬緒，開頭理順了，以後再抽時間陪我們吧！」

  「那怎麼行呢！你們來京城，我必須全程陪同。」雷霄不管，說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怎麼不比那些俗事重要呢？」

  「俗事？哈哈！」榮羽忍不住就笑了，指了指他，「那不是俗事，那是你的事業，是以後我們在這裡立下根基的基石，所以啊，還是要好好的經營。聽我的，先找個地方吃飯！」

  榮羽這樣說了，雷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再說就太刻意了。他們之間原本也不需要這樣的，所以就答應了，開著車在四周圍找吃的。

  但是三人都錯誤的估計了這邊的環境，找了一圈，居然沒有找到一家餐館。除了有一家專門賣早點但是卻早早關了門的店子以外。

  最終只能在兩公里開外的街道邊上，找到了一家餐館。正好街道邊有個停車位，停好車三人就進去吃飯。一家中餐為主的快餐店。

  這種店子的特點就是卡座緊密的排列，儘可能的容納更多的人。所以店裡人很多，榮羽他們三人還站著等了一會兒，才有位置。

  三人坐下來，聶小青非要和榮羽湊成一排，並排坐著。三人每個人點了一個菜。聶小青點的是醬肘子，榮羽就阻止她說道：「一般小餐館，不要點大菜。」

  「為什麼？」聶小青詫異的說道，「菜單上有呢，為什麼不能點？」

  榮羽笑道：「小餐館的大菜一般點的人很少。你看看這裡吃飯的人，大多都是外來的務工人員，你聽聽這飯店裡雜七雜八的一些異鄉口音就知道了。就算店裡準備了，肯定有人吃，但是一般都是撐門面，不是新鮮做的。」

  「你又懂了？」聶小青翻白眼。

  「我是廚師！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種小餐館。我就是以小餐館開始廚師的。」榮羽回答，他前世確實是小餐館起家當廚師的。既在小餐館裡打過工，又當過小餐館的老闆，所以自然知道有些套路的。

  因為大餐做起來太麻煩，浪費時間。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炒幾個小菜。但是萬一有客人點了，那就從冰箱拿出來，解凍之後，稍微加工，染色，然後調味，大菜就成了，端上去，不挑味道的，湖弄的過去。

  但是都混到這種小餐館裡吃飯了，都是對味道不太敏感和挑剔的人群了。

  雷霄點了個小炒肉，榮羽點了個辣子雞，還點了一個土豆絲和大白菜。三人隨便對付一口就行了。

  菜上來了，榮羽夾了第一快子土豆絲，放進嘴裡，就感覺到味道只能算是一般了。土豆絲用機器切出來的，有點兒軟軟的，不太硬挺，可能生意太好了，還沒有怎麼泡水，就拿出來炒了。

  其實菜的味道還行，能入流了，只不過這附近的餐館不是很多，所以生意特別的好。正因為生意特別得好，所以備菜就馬馬虎虎，過得去就行。

  這也是老闆不願意多請人的緣故。但是多請人，就得躲開工資。在這個人均薪水挺高的城市，多請一個人，就多一份開支，所以小餐館請人都是能省則省的。他們不是以服務為主，而是以銷量為主。

  雷霄看了看四周，感慨的說道：「這周圍的餐館比較少，羽哥，私房菜如果就在那地方的話，得天獨厚啊！」

  「其實餐館多不多，和我形成不了競爭關係，但是環境好，那才是吸引人的第一要素。」榮羽說道，「真正去高檔次的私房菜吃飯的，第一個要注意的就是環境。這個環境一是要私密，幽靜。再就是營造出來的人文氛圍，最後才落到了菜品上面了。」

  這方面雷霄雖然在藝廚做了那麼久了，但是還是和榮羽的認知差了很遠，點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出完飯，雷霄開車將榮羽和聶小青送到了酒店，自己就開車先離開了。

  兩人的房間是挨著的，但是聶小青這段時間特別的黏榮羽。這一點榮羽心知肚明，但是他沒有拒絕，畢竟聶小青很快就要獨立出去了，成立自己的廣告公司，而自己很可能會在半年或者一年之後，來到京城發展了。

  容忍了聶小青這種黏人的行為，也是讓兩人享受以後很難得出現的溫情了。

  所以兩人就背靠背的坐在房間的落地窗邊，吹著空調，曬著太陽。看看書，看看窗戶外面京城的高樓大廈。仿佛城市森林中的一片淨土一樣。

  「明天就要去領獎了，獲獎感言寫了好了沒有？」榮羽背靠著聶小青問道，他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但是沒有看，就那麼攤開著，放在腿上。

  「沒有，我不需要獲獎感言！感言在我心裡，不是在我手裡捏著。」聶小青側過頭，對著榮羽說道，「我希望明天是個晴天。這就可以讓我在領到了獎盃之後，走出劇院的時候，就能一抬頭，看到滿是陽光的光亮。」

  「你這是在寫廣告詞呢，還是在給我一碗人生的雞湯？」

  「算是雞湯吧！」聶小青幽幽的嘆一口氣，「我終於明白了，人生無不散的延席。從高中的時候，到大學的時候，到藝廚的時候，還有以後……我都在告訴自己，我挨你挨得很近，但是時至今日，我卻又發現，我其實挨你挨得確實很近，但是卻似乎永遠觸摸不到你一樣。這種感覺很奇怪，很費力……」

  「你想抓我？女流氓啊！」榮羽開玩笑。

  聶小青就白了他一眼：「你永遠就是在我真心的抒發情緒的時候，給我來一個岔子，然後讓我醞釀好的情緒化為烏有，這讓我很難受，不發之於表，內心的積鬱怎麼能夠消散的乾乾淨淨呢？」

  「是我的錯了！」榮羽道歉，他認錯還是很快的，從來不執拗的堅持讓別人同意自己的觀點，或者是認同自己的情緒。

  「其實以前看你當廚師，我還以為我自己的機會來了。」聶小青笑嘻嘻的說著自己的心裡話，「當初高中畢業之後，我上了大學，你卻搞起了廚師。雖然沒有見過幾次，但是總覺得我的機會會很大。」

  「有種公主下嫁草民的感覺？」榮羽笑著問。

  「對啊，我那時候就想啊，我以一個211大學生的身份去追求你的話，應該很好追吧。」聶小青笑了笑，似乎陷入到了對往事的回憶中，「後來畢業了，我就想過去找你，但是你卻不見了。於是我就想現在星沙找個事情做，然後自己攢一點錢，買個房子，買輛車子，什麼都準備好了，等你出現。」

  榮羽這時候就不出聲了，當一名聽眾。

  「直到幾年後你再次出現，而且就在我公司的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家麵館。更重要的是，你居然還是未婚的狀態。這就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聶小青笑，只不過笑著，她一伸手，抹了下眼睛，手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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