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軍身上有很多市儈的地方，但是並不能就說這個人一定都是市儈的。王鐵軍也有很多油滑的性格，但並不能說明這個人一定所有事情都油滑。

  在藝廚的這些時間，王鐵軍一直在改變自己，也在探索廚藝，這是榮羽看到眼裡的。

  當然他最讓榮羽看重的反而不是他的廚藝，而是他不斷求廚藝的心。

  獨立出去的王鐵軍可能不會停止對廚藝的探索，也可能在廚藝上的進步不會很明顯，但是不管怎樣，如果他能獨立出一條自己對廚藝理解的路子，那就證明他走對了。

  所以這種話，榮羽只想對王鐵軍說一遍，說完之後，就不在提起。如果王鐵軍能夠理解，那麼以後開創自己的流派也是沒有可能的。但是如果聽不明白，就算說十遍百遍都是白搭。還不如乾脆閉口不說。

  「我得好好想想！」王鐵軍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榮羽說，「有些不太明白。」

  聽了這話，榮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欣慰的笑了。

  「行，那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也就是你獨立出去的開始了。」

  如果王鐵軍說自己都懂了，榮羽反而不會讓王鐵軍現在就獨立出去。「好好想想」才是王鐵軍現在的狀態，說明他現在已經務實了，而不是務虛。

  思我者千古的意思其實很好明白。

  能夠思考自己朝著什麼方向去努力，並且堅持不懈，這樣的人，即便是最後沒有成功，也是能夠成為後世激勵子孫的一個榜樣。

  也就是說，有了明確的方向，人才不會陷入到迷茫之中，而在原地徘回。

  儘管王鐵軍現在還不太懂，但是他的好處就是榮羽說的話，他能夠盡力的去思考。以前他覺得廚藝比不過榮羽的時候，每天都會去榮羽的麵館點一碗麵，然後枯坐。

  枯坐的意義就在於給了他一個思考的時間和空間。

  所以榮羽並不擔心王鐵軍會懈怠。

  晚上的員工餐是范然做的。

  范然做飯的味道已經很不錯了。雖然他拿勺子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耳濡目染，在榮羽身邊這麼長時間，再加上做員工餐到額錘鍊，也頂得上一個大廚的手藝了。

  他聰明，進步很快。

  但是進步快，也是因為他以前炒菜的水平很菜，所以感覺進步快。像王鐵軍到了一定高度之後，想要再進一步，就顯得很難了。

  所以這就是人們最喜歡對著那些表現得不太好人來一句的話：加油，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哦！

  這話差不多就是「你這不怎麼樣」的委婉說法了。

  范然現在的進步空間也很大，但是相對於最開始的時候，已經不算大了。

  吃完飯，何銘又邀幾個女服務員一起出去吃燒烤。

  結果被王保麗給拒絕了，還不屑的說道：「你身上那點錢夠請客？最後還不是我們買單，不去了，錢都給你霍霍光了。」

  何銘不尷尬，笑嘻嘻的：「姐姐，以後我的銀行卡解封了，我天天請你海參鮑魚。信不信？」這話說的，還拍著胸脯，噗噗直響。

  「誰是你姐姐，叫美女！」

  「美女！」何銘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

  「得了，再請你一次吧，這次算我的，上次是封紅姣請的，上上次是許茜請的。我也不指望你請我海參鮑魚，等發工資了，你請回來就行了。」

  「得了，姐姐，上車，上車，做好了，我們先兜風！」何銘還將這輛廂式皮卡車當成了自己的私車座駕了。

  「注意點安全！」榮羽臨出門的時候，看到何銘帶著三個女服務員鑽車內，就在旁邊喊了一聲。

  「知道，知道，yes，sir！」何銘將腦殼探出來，對著榮羽敬了一個禮，然後喊一聲，「系好安全帶，咱出發了。」

  汽車「吼吼」的乾嚎了幾聲，然後就離開了。

  聶小青和范然一起出來的，她對范然說道：「明天回去，有什麼事儘管說，我和你師父肯定會幫你的。」

  「好！」范然眼熱的點點頭，

  「走吧，明天回去注意點安全！」聶小青再一次的囑咐。

  范然轉過身，對著聶小青和榮羽嘿嘿的笑了兩聲，朝著路邊上一個等在那裡的姑娘，小跑著過去了。

  那個姑娘也趕緊迎了過來，對著榮羽和聶小青笑了笑，拉著范然走到了兩人的面前，還鞠了一躬。

  「羽哥、青姐！」周艷艷對著兩人笑。

  這姑娘變得黑了一些，每天在大太陽底下跑外賣，還真的讓她曬得漆黑了一樣。但是眼睛裡卻有著光，很活潑。

  「要不……還是回來吧，反正藝廚也要招人！」聶小青忽然對這個黑黝黝的姑娘有些心疼了，忍不住就說了一句。

  「啊？青姐……」很顯然聶小青的話讓這個姑娘吃了一驚，然後看了看范然，慌忙的搖了搖手，「青姐……這……我挺好的。」

  范然也說道：「青姐，不用了。艷艷現在做的很挺好的。我們還干一年，就能存夠了買房的首付款了。她其實跑外賣，收入還挺好的。」

  「那行吧，等哪天想通了，再過來也不行！」對這種事情，聶小青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和追求事業的權力。

  范然其實有時候就是一根筋，最初讓周艷艷離開就是因為不想和周艷艷的戀愛影響到藝廚的工作，現在他還是這樣想的。

  所以對於執拗的人，最好是不要相勸。

  看著兩人離開，榮羽對聶小青說道：「成人之美，挺好的。但是不強求！」

  「懶得理你！」聶小青白了他一眼，然後就準備回家去了。

  兩人同路，一邊走一邊說話。

  「唉，要是有神能聽到我的禱告就好了！」聶小青忽然就嘆了一口氣，「我現在都被那比賽的作品搞得暈了頭了。」

  「你這是在為難自己！」榮羽笑道，「就像我追求烹飪的道一樣。當年王伯安格物格竹子，就是走錯了方向。你也是一樣，或許是你走錯了呢？」

  榮羽的一番話，又讓聶小青一愣。

  難道自己錯了？廣告設計的思路錯了？怎麼可能？你一個廚子，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走錯了？聶小青迷茫的看了榮羽一眼。

  電梯門開了。

  榮羽一馬當先的出了電梯，然後指紋開門，進去。聶小青一邊思考著問題，一邊下意識的也跟著往前邁一步，準備跟著進去。

  「砰」一聲，門關上了。差點兒還碰到了頭。

  聶小青拍門：「開門啊!」

  「男女授受不親！」榮羽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大聲的喊了一聲，「趕緊回家，各找各媽吧！就這樣了！」

  聶小青低聲罵了一句「小氣鬼」之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其實剛才榮羽說自己走錯了，自己還居然懷疑自己真的走錯了。

  外行到底是外行！聶小青哼了一聲，然後開門進了旁邊的自己的屋子裡。已經房間，她就隨意的將自己的外套給脫下來，一人坐在書房裡，打開電腦，然後就看著窗外發呆。

  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放鬆自己的神經，然後讓自己進入到一種比較玄妙的狀態。這種狀態很容易產生出靈感。但是玄妙的狀態怎麼可能說進入就進入的呢？

  唉，有些惱火啊！

  難道真的是被那個外行給說中了？自己走錯了方向了？

  於是就發了條信息給榮羽。

  聶小青：羽哥，你剛才說我走錯了，能不能具體說說，我錯哪兒了？現在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了。拜託拜託。（可憐表情包）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居然沒有回覆她。眼看的外面都燈光點點了，天都黑了。她又忍不住了，再次給榮羽發了條信息。

  聶小青：羽哥哥——

  這一下那邊就快速的反應過來了。

  榮羽：終於知道自己錯了啊，自己說，錯哪兒了？

  聶小青懵了，我是問你我的設計方向錯哪兒了，你這麼問啥意思？我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了嗎？我哪兒錯了？

  聶小青情緒上來了，手指頭連連的戳手機回覆：拜託，羽哥哥（可憐表情包）

  本來是想憤怒的回覆一下的。但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能這麼衝動。畢竟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囂張一點是可以理解的。誰叫自己瞎了心呢，喜歡上這麼個混蛋玩意兒。

  榮羽回覆：算了吧，我原諒你了，就這樣吧，晚安！

  聶小青：……

  深深的吸一口氣，壓住了負面情緒值，然後看著手機，使勁的戳了幾下。回覆：「不晚安，我還要繼續。」

  榮羽的回覆很快就過來了：看看，剛才的過程中，你的情緒是不是一直不太穩定？所以我就可以告訴你，這就是情緒價值上的問題。從我烹飪的角度來看，情緒價值是成道的關鍵因素。那麼廣告設計是不是也應該有情緒價值呢？

  這一下徹底將聶小青整不會了。

  我和你討論廣告設計，你卻和我討論做飯？

  聶小青還是按捺住了情緒，問道：那麼廣告設計怎麼體現情緒價值？

  榮羽回覆：烹飪的情緒價值是我的事情，那麼廣告設計的情緒價值就是你該思考的問題了。所以你還是想想自己該怎麼體現出這個情緒價值吧！

  聶小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不生氣，不生氣，自己的男人……還不是自己的男人，氣湖塗了。

  這特麼的不又回到了原點了嗎？我要知道，問你幹嘛，大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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