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芸芸一口酒下去，喝的很勐，又喝得很急，嗆住了，咳了好幾聲，才慢慢的好一些了。只不過白皙的臉上，瞬間就猶如紅霞滿天一樣。

  更像是白玉之上暈染的坨紅，讓玉的白和酒韻的紅相間。榮羽的目光落在了那白玉紅霞的上面，加上了一點酒意，忍不住就笑著說了一句。

  「一杼霞綃紅濕，染就一江秋色。」

  芸芸是聽得懂的，她的文才本來就很不錯。聽得出這是一首宋詞裡的兩句。忍不住紅的更像是火燒雲一樣了。

  扭過頭，眼睛裡仿佛要滴的出水來了。

  這種小動作雖然細微，但是卻被聶小青準確的捕捉到了，就忍不住白了榮羽一眼。大聲的笑道：「你這人，沒事酸什麼詩詞，顯得你能耐是不是？」

  「我倒是覺得這兩句詞挺好的。」

  沒想到旁邊還有懂行的。

  聶小青的閨蜜馬妍笑嘻嘻的說道：「沒想到榮哥出口就是詩詞。我聽小青說，你可是大才子啊，要不要我們行個酒令？」

  「哈哈，這個好，我會啊！」一聽到這個，黃甲就來興趣了，立即又虛挽袖子，「來來來，我們搞那個哥倆好，五魁首，八匹馬的那個酒令。」

  雷霄無語的看著黃甲，你特麼的是獻寶的？

  馬妍就笑著說道：「我們不行這個，玩個雅致的，就像是口頭文字令，當延歌詩、陷席作歌，這種玩起來才有趣。」

  黃甲張口結舌，剛站起來準備划拳的架子就固化了，坐下來後，手勢都還比劃著名，沒有收回去。本來想在這個馬妍面前表現一下的。

  「當延歌詩、陷席作歌的意思，就是要通過行酒令來作詩作詞。」雷霄在一旁給黃甲解釋，怕這貨聽不懂。

  黃甲就白他一眼，氣道：「我聽不懂是聽不懂，但是我不會猜啊？你文化高，你來啊，還作詩作詞，活回古代去了啊？」

  芸芸紅著臉說道：「我知道這個，就像是《紅樓夢》里的酒令一樣是不是？」說著還詢問的看著馬妍。

  「是的，就像是《紅樓夢》里的酒令！」馬妍說道，「我們玩得雅致一些不好嗎？」

  「不好！」黃甲果斷的說道。

  「嘻嘻，我也知道，在紅樓夢裡有個女兒令。」聶小青說著，忽然臉就有些紅了，別過臉，說不下去了。其他人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榮羽就嘿嘿的笑，說道：「小青肯定是想起了薛蟠說的那個女兒令了，……哈哈……小青啊，小青，沒想到你記憶力這麼好啊！」

  「要你管！」

  聶小青抬起頭，怒視著榮羽，呸了一口。

  芸芸的臉更紅了，很顯然，她也是記得的，低著頭都不敢看榮羽了。

  「老不正經的！」聶小青罵了一句。

  黃甲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幾個人。還扯著雷霄問道：「他們這幾人怎麼啦？神神秘秘的，說的什麼啊？」

  雷霄就嘿嘿的笑：「不懂了吧？這叫文痞，所以你以後還是多讀點書。不然被人笑話了，都不知道咋回事。」

  「老子不混他們這個圈子！」黃甲梗著脖子說。

  一頓火鍋吃得幾個人形態各異。

  馬妍的目光時不時的在榮羽的身上流轉，吃得很是矜持。聶小青吃得豪爽一些，端起酒杯喝酒，放下酒杯吃肉。

  這也和她的性子差不多去的，敢愛敢恨的那種人，吃東西也是毫不避諱的。芸芸呢，吃得算是斯文的，但是喜歡吃的東西，也不客氣，快子一直就沒有停過了。

  黃甲喝多了酒，就開始抱怨自己沒有女人緣。雷霄則時不時的和何銘討論一下皮卡車的事情，還談起了自己開過的那些車的經驗。

  車的話題，是男人都喜歡聊的話題，哪怕是雷霄沒怎麼玩跑車的，但是也在國外的時候開過不少的車型。

  至於什麼酒令之類的，自然也就沒有搞成功。

  主要是裡面有個喜歡搞破壞的黃甲，啥也不懂。而且一般人這種酒令局也是玩不來的，不是誰都有這種急智隨口說出詩詞的。不像是古代的那些文人墨客，每天都和這些詩詞打交道，自然是能隨機應變了。

  散場的時候，榮羽去結帳，聶小青就攔住了他。

  「我是經理，管著財務，我來結帳，今天的飯錢可以報銷！」聶小青顯示自己經理的地位和權力，挺得意的對著榮羽晃了晃頭。

  「行，你是經理，你說了算！」

  榮羽十分的給面子。實際上他也喝的有點兒多了。

  幾個人搖搖晃晃的出來，就何銘是清醒的，他要負責開車。下去找到了車子，榮羽看了看三個女孩子，就對著何銘說道：「將他們倆個安全送到家。車子你自己開去租住的地方，明天開到藝廚再還給老黃，反正大伙兒都要去吃麵的。」

  「行，羽哥放心！」何銘答應一聲，還跑過去，扯著雷霄和黃甲，將他倆塞進了車的后座。開心的發動汽車，「嗖」的就走了。

  多久沒有玩車了，手癢的不行啊！

  「怎麼……想要送我們回去啊！」聶小青有些迷迷湖湖的。

  「我是上輩子欠你的！」榮羽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然後打了一輛車，將三個女孩子塞進了后座，自己坐在副駕駛，對司機說了第一個地址，就是聶小青現在暫時租住的地方。

  她買在榮羽旁邊的房子還沒有交房，貸款還沒有批下來。

  不過到了那裡就離榮羽的家不遠了。

  三個女孩子擠成一團，你靠著我，我壓著你。然後嘴裡還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反正榮羽也不關切。

  等到了小區，聶小青和馬妍下車之後，總算還知道走道兒。

  「榮哥，很高興……今兒真的挺好的。」馬妍拉著榮羽的手，喋喋不休的說著，反覆就是「感謝」「高興」之類的話，就行是個話癆一樣。

  耽誤了好一會兒，司機都催促起來了，這才強行的讓搖搖晃晃的聶小青帶著馬妍進了小區，看她們雖然不走直道兒了，但是還能相互扶持著上樓，就放心的坐回到了副駕駛。

  又說了芸芸家住得老小區的地址之後，他回頭看了一下芸芸。

  這姑娘正斜斜的靠在座椅上。

  不放心她這樣坐著，怕車轉彎的時候，會將人都甩離座位，於是榮羽就下車，重新開後門，到了後面的座椅上，扶著芸芸坐正了，自己就坐在了她的身邊。

  一路上，芸芸的身體隨著車子的行駛，微微的晃動著，最後她的身體斜斜的倚在了榮羽的身上，頭靠在了榮羽的肩膀上。

  一路上，夜裡的流光溢彩的燈光，透過車窗，隨著汽車的行駛，不斷的變換著色彩，流瀉到兩人是身上，讓兩人字啊車廂內變得忽明忽暗的交錯著。

  酒香味兒混合著少女身上的香氣，忽隱忽現的在空氣中瀰漫著，又仿佛遊絲一樣的鑽入到了榮羽的鼻子裡。

  榮羽側著頭看著芸芸。

  白裡透紅的臉蛋，一縷髮絲隨著車窗外吹過來的晚風，輕輕的飄動，落在額邊，又落在臉頰，還有時輕輕巧巧的落在了鼻翼之上。

  隨著晚風，又將她身上的香氣輕輕的送入到了榮羽的鼻子裡，好聞又迷離。

  忽然想起了宋代徐織的兩句詞：「香心若無有，深淺何由知。」

  最難琢磨女兒心啊，這其中的情深情淺，又怎麼能夠知道呢？榮羽自然是不知道的。當然這種不知道，是裝著不知道。

  汽車停了下來，榮羽付了錢，然後扶著芸芸下了車。

  計程車司機探出頭問榮羽：「要不要等你啊？」

  「不用了，謝謝你！」榮羽揮了下手。司機這才失望的離開了，本來這一趟就很不錯了，如果再拉上榮羽又跑一趟，那就更划算了。

  看著計程車消失在了街道夜色之中，榮羽一回頭，卻看到了芸芸正微微的笑著看著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你沒喝醉？」

  芸芸吐了吐舌頭，還眨眼：「我說我喝醉了嗎？我可沒說我喝醉了。」

  「好吧，沒喝醉就好，趕緊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覺。」榮羽就對著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的進去，

  「我不！」

  芸芸雙手背在身後，傲嬌的看著榮羽。

  「羽哥哥，陪我走走嘛！好久都沒有和你好好地說說話了。」

  嬌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著拖腔，小姑娘的性子就顯露無疑了。

  一句「好久沒有和你好好說說話了」，頓時讓榮羽心軟了下來，點點頭說道：「那行吧，不過不能走太遠了啊！」

  「嗯呢！」

  芸芸歡快的走到榮羽的身邊，伸出手，很自然的挽住了榮羽的臂彎，兩人朝著街道，漫無目的的漫步。

  芸芸喜歡說自己在京城讀大學時候的一點一滴的生活和學習，還有她對學校見識過的人和事的一些看法。

  說起來就滔滔不絕，好像要將心裡所有經歷過的事情都要告訴榮羽一樣。榮羽就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不多插言，即便是偶爾說一句，總能讓芸芸恍然大悟，興奮的又蹦又跳，還圍著榮羽打圈圈。

  然後兩人又慢慢的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小區的門口了。

  芸芸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和榮羽告別了。

  有些不舍的站在小區門口，對著榮羽揮了揮手：「羽哥哥，再見。」她終究有些話沒有說出口，因為橫在她心裡的還有個女人的影子。

  「再見！」榮羽也笑著揮了揮手，然後一招手，一輛計程車停在了他的身邊。

  榮羽上車，計程車離開。

  芸芸又揮了揮手，輕聲的念了一句：「晚安！」

  晚安啊，她多麼希望有一天，也能得到一句回應。對著自己說一句「晚安」，然後她就枕著這個詞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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