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傢伙腿腳真利索。」
沈源嘀咕一句,把桌上的銀子退給大理寺典獄:鐵兄,麻煩你附耳過來。
「好說,好說。」
將銀子揣進懷裡,典獄笑著招招手:小的們,給沈老弟布置一下現場。
好嘞!
甬道里,十幾名官員,匆匆向監舍走去,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疊厚厚文書。
這些是洛陽水災時,各家受到損失的名單,平均下來大概五六萬兩銀子。
「卑職大理寺典獄鐵山,參見諸位大人!」
「行了行了,少廢話,趕緊帶我們去見沈源,娘的,這次本官看他往哪裡跑。」
御史廖文相不耐煩的催促道。
「廖御史放心,沈源抗旨不尊,罔顧國法,被我們綁在鐵架上狠狠折磨了一番。」
「保證跑不了。」
典獄一路賠著笑臉,將眾臣引入監舍。
一進門,眾人嚇了一跳,只見往日里活蹦亂跳的沈霸天,哪裡還有半點人樣。
整個人被綁在鐵架上,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眼看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見眾人進來,艱難抬起頭笑了一下。
「諸位大人,真是對不住,下官不能給你們行禮了...咳咳....」說著往外吐了幾口殷紅的鮮血。
眾臣面面相覷,捅咕一下廖文相,意思是他嘴皮子利索,讓他先說。
廖文相捂著嘴來到沈源面前,皺眉道:姓沈的,客套話咱們就別說了。
你活蹦亂跳那會,也沒見你向我們行過禮,還是說說如何賠償損失吧。
沈源抬起眼皮瞅了廖文相一眼,露出一絲苦笑。
「諸位大人,本官渾身上下就十五兩銀子,哪有錢賠償你們的損失。」
「不如,你們去問大將軍王孝傑要吧,他還欠我五萬貫銅錢沒給。
「哼,少在這給我轉移話題,老夫不吃那一套!」
「今天要是不把損失給我們補回來,你休想從鐵架下來。」
一聽說沈源不打算賠償損失,眾人立馬急了,圍著他開始數落救災時犯下的罪行。
「好了,諸位大人,下官賠還不行么?」
沈源苦笑一聲,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末了說道:八九十萬兩下官肯定賠不起。
但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這次不但能回本,興許還能小賺一筆。
「真的?」
廖文相一臉狐疑的看著沈源,總感覺這傢伙沒憋著什麼好心思,可具體哪裡不對。
他又說不上來。
「當然是真的,諸位只要把錢給下官拿來,用不上半年,保證你們賺的盆滿缽滿。」
「這.....」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戶部侍郎拍板:罷了,與其受損的錢財打水漂,還不如信他一把。
每人一萬對我們來說,又不算什麼大錢,萬一賺了呢」
「既然這樣,我們趕快回去拿錢吧,晚了該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眾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間監舍里就剩下沈源和鐵山兩個人。
後者伸出大拇指:沈老弟還是你厲害,為兄能不能也入一股?
「當然可以。」
沈源伸個懶腰正要脫掉囚服,洗個熱水澡,鐵門外陡然響起一道聲音。
「聽聞沈兄入獄,武某著實有些擔憂,特意前來探監。」
「怎麼樣沒來晚吧?」
話落,一身儒生打扮的武則天帶著上官婉兒,
從鐵門背後走出來。
「陛...陛....」
「嗯?」
武則天眉頭一皺,嚇的鐵山趕緊閉上嘴,退到一旁,心中暗道皇帝怎麼來監牢了。
「武兄來的正好,沈某身上抹了不少紅汁,麻煩你和上官兄幫我搓搓。」
沈源解開囚服跳入浴桶,朝兩人招招手。
對於鐵山,他也沒太在意,武迪能光明正大出現在這裡,顯然背景不簡單。
以他多年辦案經驗看,這小子家裡最少也得是個尚書級別。
所以鐵山的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讓我給你搓背?」
武則天以為自己聽錯了,指著自己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啊,怎麼了?」
武則天.......
「武公子,還是小人來吧。」上官婉兒俏臉緋紅的瞪沈源一眼,小聲說道。
武則天深吸一口氣,坐向長板凳。
她堂堂大周天子,實在拉不下臉去給一個年輕人洗澡搓背。
等待過程中,武則天打量周圍環境,不得不說沈源這小子確實有一套。
鋪著蠶絲被不說,還點著上好的南海熏香,這東西一根最少值二兩銀子。
也不知是來坐牢,還是享受生活。
這時,桌面上一張畫著圖形的紙引起她注意,似乎某種高層建築。
「這是當初本官坐鎮洛州時,為受災百姓繪製的圖紙,只需要佔地十幾畝,就能蓋出幾套高點的樓房。」
沈源坐在浴桶里,見武迪盯著圖紙瞅,解釋道。
「這種樓能容納萬人?」
武則天猛地抬起頭,吃驚的看著沈源,萬象神宮最高不過數層,容納千人已是極限。
沒想到沈源還能蓋容納萬人的房子。
「當然可以,樓層不需要太高,否則有違制嫌疑,每層隔成數十個三口小屋。」
「這樣算下來,八十套樓房足夠容納災民。」
這件事沈源以前就想過了,隨著洛陽升級為神都,人口越來越稠密。
再像以前一樣住獨門獨院,就不太合適了。
蓋一些三層高的水泥樓房,既能解決洛陽百姓缺少住房問題,又能發展青源縣建築行業。
可謂一舉兩得。
武則天眉頭緊鎖,手指敲打著桌面。
「三層高的樓房,肯定不能用木材,材料上應該價格不菲,你哪來那麼多錢購買?
沈源微微一笑:武兄放心,這個問題朝中諸位大人已經解決了,錢他們掏,樓我們青源蓋。
保證讓百姓住上乾淨整潔的房子。
武則天一怔,繼而放聲大笑,連日來壓在心中的巨石頓失無蹤。
此事,既然不用朝廷花錢,她當然樂見其成,故而話鋒一轉提起了朝務。
「不知沈兄聽說沒有,最近朝廷遇見一件天大的難事。」
「什麼難事?」
沈源好奇問道,來到洛陽,他還真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武則天輕嘆一聲。
「營州都督趙文翙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竟將刺史李大年掛在旗杆上暴晒而死」
「治下百姓惶惶不可終日,朝廷有心派遣一位刺史前往營州,奈何無一人敢去。」
「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