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請喝茶。」

客廳里，女僕貝絲端來了剛沖泡的紅茶，連同一小罐方糖、一盤小蛋糕一起放在桌子上。

「多謝。」

馬維拿着海象牙仔細端詳，這顆牙齒似乎是口腔中間的部位，不長不短，大小適中，一隻手恰好能握住。

雖然上面殘留着一些黃褐色的斑點，但卻時時刻刻散發出一股異香氣，有些像麝香和花椒的結合體，不難聞。

除去特殊的香氣，包括重量、形狀在內的其他方面都跟普通的牙齒沒什麼兩樣，經過來文的測試，裏面也沒有魔法陣。

不過馬維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不是所謂的海象牙，而是某種超凡生物遺留下來的。

「我曾曾曾祖父就是靠它發的家，後來家底盈富，就把它妥善保存了起來，本來外面抹了一層蠟的，不過被我刮掉了。」肖恩紳士聳聳肩，「我也很好奇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曾曾曾祖父留下過關於它的信息嗎？」馬維隨手將牙齒遞給來文，看了眼埋頭吃蛋糕的尤妮亞，問道：「譬如那座孤島具體位置之類的。」

「作為海上求生的漁夫，他有寫航海日誌的習慣，尤其是在那座孤島上沒有人煙，不寫點什麼人會瘋掉的。」肖恩紳士回答道：「日誌中，他提到了自己獲救的地點，是在死亡海域西部邊緣的空曠地帶，那裏還算安全，沒有被風暴籠罩。」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派船去那片海域探查過，包括我父親、爺爺他們，都做過類似的事情，結果和我一樣，都沒發現曾曾曾祖父日誌中記載的島嶼。」

年代太過久遠，當年知情者早已去世，唯一留下來的線索，就只有約翰·里克曼的日誌回憶錄了。

「這東西不是什麼魔法道具。」馬維朝心心念念，期盼無比的理查德局長說：「它確實是某種超凡生物的骸骨，但不能發動魔法，不過有很高的研究價值...肖恩先生，這牙齒能借我一會兒嗎？」

肖恩紳士沒有第一時間拒絕，而是問道：「你打算用它做什麼？」

「去問問愛德華修士，他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我跟你一起去行嗎？」

「當然可以。」馬維欣然同意：「這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我們只是想探查一下來源，並沒有據為己有的意思。」

眾人立刻動身，沿着後街小巷，從後門返回了教堂。

可愛德華依舊沒有回來，無奈之下，馬維只能派貓貓出去找他。

「你們在忙什麼？」

閑來無事的卡捷琳娜帶着自己的貼身女僕從樓上下來了，剛洗過澡的她，頭髮濕漉漉的，肉眼可見的熱氣蒸騰升起，臉頰也紅撲撲的，彷佛白裏透紅的桃尖。

沒有遮遮掩掩，作為同盟夥伴，情報本就應該共享，這是馬維一貫的行動方針。

聽完他們的闡述，卡捷琳娜目光一閃，紅唇微啟，說出了一個名字：「深淵異獸海格瑪...」

「什麼？」

「這應該是那具骸骨的名字。」卡捷琳娜沉吟道：「在得知神明降臨的事情后，我立刻翻閱了天啟神教留下的典籍，其中有一本異獸圖錄，裏面記載說，在極北海域的深處，生活着一群特殊的超凡生物，它們擁有海象的腦袋、肺部，宛如鯊魚的魚鰭、腮腺，既可以在岸上活動，也能在海下生存。」

「這種超凡生物可以說話，也能發出超聲波，它們可以控制海洋中的魚類，所過之處必有魚群出現，極北地區生活的因紐特人稱呼它們為海格瑪，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卡捷琳娜看了肖恩·里克曼一眼，

說道：「你祖父很幸運，因為海格瑪通體純白，極少現身於人前，死亡前會回到海洋深處的葬身地，除非...發生意外。」

「它都能操控海洋的魚類了，按理說沒有天敵，能發生什麼意外？」理查德局長好奇問道。

「人類。海格瑪的皮毛具備魔法抗性，是用來製作盔甲的絕佳材料，而他們的肉鮮美無比，綠色的血液更是擁有延緩壽命的功效。據說如果用海格瑪的心臟左以蒂特蘭蛇的毒液、千根草液以及白石粉，就能夠熬制出一種產生幻覺的藥物，任何珍奇異獸都無法抵抗這種魔力。」

在眾人為之嘖嘖稱奇時，馬維卻關注到了另外一個重要信息。

「你說天啟神教的典籍？它們沒有被彼得大帝銷毀嗎？」

卡捷琳娜瞥了馬維一眼，緩緩搖頭：「我父親只是燒毀了他們的教義，而他們神殿中保存的古老典籍、羊皮卷之類的東西，全部封存了起來，因為這些都是先人的智慧，我父親並不想斷絕一代代人的智慧結晶。何況我父親說，如果這些典籍上記載的東西是真實存在過的，那麼有朝一日一定能派上用場，羅曼諾夫王國的子民需要它。」

「典籍在什麼地方？」

「原本保存在莫斯克的聖瓦西里大教堂地下，但在戰爭爆發前，我讓士兵將古籍、羊皮卷轉移去了北西伯利亞，那裏冰天雪地，是我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卡捷琳娜抿了下嘴：「除非羅曼諾夫王國徹底淪陷，否則典籍、羊皮卷是不會被其他人發現的。」

這是寶藏！

馬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比教會古老的典籍、羊皮卷更有價值了！

他一直對智慧神教、命運三女神教會的典籍庫垂涎三尺，根本沒對覆滅的天啟神教報以希望，沒想到...

情況竟然截然相反！

彼得大帝沒有燒毀這些珍貴的古籍！

馬維都要忍不住為他唱讚歌了！

可卡捷琳娜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咱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為什麼？」

「因為在我出發前一天的晚上，我弟弟...也就是國王保羅一世，曾偷偷派人想要運走封存在聖瓦西里大教堂地下的古籍、羊皮卷，被我發現后，改為國王的命令，讓我交出典籍...」卡捷琳娜冷笑道：「他想的可真美，那是我父親的戰利品，一個背棄了父親遺志的人，怎配染指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