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陸銘霍然站起,心中滿是震驚。
真的……真的一離開濱海大廈就會死?
「沉教授,
停下,先停下。」
聽到陸銘的聲音,沉教授一怔,揮手制止了工作人員們,在廣場邊緣站定。
「什麼事?」
「你去看一看那隻桿菌。」
沉教授不敢怠慢,立刻取下攝影設備,將眼睛湊到了顯微鏡之上。看了片刻,他又小心的移動着鏡頭的視野,仔細搜尋着那種桿菌的身影。
在這過程之中,他發現了許許多多看起來模樣幾乎沒有差別的其餘桿菌。但在進一步的觀察之後,他確認那些都只是不會移動的普通桿菌而已,並不是自己最新發現的那一種。
在這之後,他乾脆換了一個其餘的標本來繼續觀察。一無所獲之後,又換了一個。
這其餘的標本之中,也是有這種桿菌的。之前在濱海大廈之中的時候就已經確認了這點。
良久,他抬起頭,臉上滿是疑惑。
「消失了,全都消失了。」
「這是剛才拍到的畫面,你過來看一下。」
沉教授匆匆來到臨時指揮部,陸銘則將之前拍攝的畫面重播了出來。
當看到那隻桿菌溶解且消失的整個過程之後,沉教授臉上更是疑惑。
「唔……有可能是其餘因素導致的。目前來看,這種桿菌應該是死後便會溶解消失的類型,而導致它死亡的,有可能是環境的變化,譬如溫度,光照,又或者被外部環境的某些敏感物質所污染了。這不奇怪,不奇怪。」
「沉教授,麻煩你再去取一些標本來,且儘可能保持標本內環境與濱海大廈內環境相一致。在這個前提下,再次嘗試將其帶出濱海大廈。」
「好。」
數個智能標本箱被快速取來。這一次,沉教授仔細的為這些智能標本箱設定了環境參數,確保其與濱海大廈內部環境一致。
雖然此刻一樓大廳是開着門的,與外界可以直接連通,從理論上來說,兩者之間不應該有環境差異,就算有也極微小,不應該對生物體的生存造成任何可以察覺到的影響。
但為了確保嚴謹,沉教授仍舊鄭重其事的做完了這一系列流程。
顯微鏡、攝像機等俱都被放到了智能標本箱裏。
這一次,他敢保證,智能標本箱內部的環境,與濱海大廈一樓大廳的環境一般無二。
之後,一行人帶着顯微鏡再一次離開了濱海大廈。而陸銘則在臨時指揮部里再一次全程觀看。
他看到沉教授等人走出了濱海大廈的大門。於是,他再一次看到那種桿菌的移動速度變慢。當沉教授等人又一次接受完消毒程序,再一次帶着密封的標本箱走向廣場邊緣的時候,陸銘再一次看到了這種桿菌消亡的過程。
它再一次溶解在了培養液之中,徹底消失無蹤。同時,死亡溶解的,仍舊只有這種最新發現的桿菌。其餘的微生物全都未受到影響。
「沉教授,回來吧。」
沉教授匆匆而來。在看過攝像回放之後,他大為震動。
「這怎麼可能?怎麼回事?是什麼因素導致了它們的死亡?」
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幾乎挑戰到了他的認知底線。
「這不可能,這……會不會是磁場?光照?某種輻射?」
面對這種離奇局面,沉教授很顯然並不甘心。他站在專業角度,提出了更多種概率更低的可能性,並且準備立刻嘗試。
驗證這些不太常規的想法,需要許多種精密設備。陸銘並未推辭,直接對此事做了協調,放任沉教授等人去一一驗證。
但他本人,對此已經不太抱有希望。
因為,已經有一個足夠解釋這些現象的推論,在發現這種全新類型的細菌之前,就已經存在於他的腦海中了。
鎮龍樁。
是鎮龍樁限制了樓神掙脫濱海大廈的束縛,而,又因為這種桿菌與樓神之間存在的某種尚且不清楚具體為何的聯繫,這種桿菌便也無法離開濱海大廈。
一離開,就會死亡。
當初,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猜想,陸銘才堅持讓沉教授的團隊,直接在濱海大廈內部搭建起了生物實驗室,直接在這裏檢查有無新的微生物存在。
現在,他的猜想得到了初步的驗證。
他拿起了通訊器。
「隊長,何薇,卿良,我這裏有重大發現。」
不久之後,張定山與何薇兩人便回到了指揮部這裏。呂卿良的身影也出現在了視頻畫面之中。
當陸銘講述了最近的發現,且播放了那種桿菌的死亡畫面之後,幾人同時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無論誰都沒有想到,陸銘當初那略顯荒謬的推論,此刻竟然真的得到了實證。
竟然真的有那樣一種細菌存在,且,一離開濱海大廈就會死。
「沉教授他們還在做最後的驗證。但我認為,應該是不會有結果的。下一步,我打算將更多精密設備搬到濱海大廈里來,在大廈裏面直接展開微生物試驗,培育這種桿菌,分析它的身體構成,給它做基因測序,研究一下它是否真的能分泌恐毒毒素。」
張定山沉默著點了點頭。
呂卿良此刻仍舊處在震驚之中。
「這他娘的,真的比消毒燈和抗生素還好用啊。這個鎮龍樁竟然這麼厲害……你們說,要是我們搞清楚了這鎮龍樁的運轉原理,說不定我們還能拿個什麼醫學獎之類的。」
古籍記載之中的風水陣法,竟然和最先進的現代醫學之間莫名其妙的產生了聯繫。這種事情,不管從哪兒看,從哪種角度看,讓誰來看,都滿是荒謬的氣息。但在實打實的證據面前,不管心中如何抗拒,行動二隊幾人唯一能做的,便是接受這個現實。
接下來的時間之中,陸銘便看着沉教授等人調集來了大量的專業檢測設施,對濱海大廈內部和外部的環境做了儘可能詳盡的檢測。但結果卻是,無論輻射還是磁場,無論氣壓還是溫度、濕度,無論空氣組成還是背景噪音,大廈內外都沒有足夠稱得上有意義的差別。
自然環境是一直處在變化之中的。就像一個人的走動,也會導致空氣密度和附近大氣壓力的輕微變化,但如果要說這種變化可以引起什麼明顯的環境差異,那就是在胡說了。
這種變化很顯然不能算作是有意義。
忙碌半響之後,沉教授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找不到那種桿菌一離開濱海大廈就會死亡的真正原因所在。
對此,陸銘早有預料。
「沉教授,先不要找原因了。現在,我需要知道這種新型桿菌的生物資料。越全面越好。唔,搭建一個專業生物實驗室所需要的設備,我都會調撥過來的。」
「好吧。」
面對此刻局面,沉教授也只有無奈答應。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向著陸銘走了過來。
「陸警長你好,我奉命來向你報道。」
「好。」陸銘點了點頭,看向了沉教授:「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志王教授,生物化學家。這是沉磊沉教授,微生物學家。接下來的工作需要你們配合完成。我需要知道,恐毒毒素這種物質,究竟是不是這種新型桿菌分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