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話還未說完,幾位扈從已經倒地,哀嚎不斷。
公子哥在才知道,一直站在朱重八身後沉默不語,神色清幽冷漠的女子,竟是個高手。
他這幾個扈從,雖然不是什麼非常厲害的武林高手,但也練過合擊之術,即便是一般的武林人士,也絕非其對手。
但這個女人,竟不過一個呼吸間,便將幾人完全廢掉。
倒是沒死。
但生不如死。
那哀嚎之聲,便是最好的證據。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屬於那幾個扈從,此刻已經沾染了鮮血的匕首,也不看公子哥,只是慢吞吞道:
「你爹應該不止你一個兒子吧?
你先別想著怎麼報復我,你還是先想想,如果我此刻廢了你,在家族之中,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兄弟相殘,官家,富貴人家,最是精彩,你說,對吧?
到時候,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化為烏有,還要時時防備背後有人捅刀子。」
說著,他雙指捏了捏刀上的血跡。
然後,勐地一刀插在地上,一塊馬肉上。
馬肉,牛肉,在封建王朝,是件極為奢侈的東西。
即便是帝王,一年也吃不到幾次。
因為這是生產力的象徵。
生的馬肉,他直接咬了一口,咀嚼兩下,味道還行。
「你說,官宦世家,你爹會如何對待一個廢物?
那下場,真是有趣,你說呢,公子哥?」
朱重八慢慢走近,他每上前一步,公子哥就後退一步。
配上滿身鮮血,更是徒增幾分詭異。
這時,衙門捕快終於趕到。
「何人在此打鬥速速停手。」
「來人,快來人,我當街行兇,快把我抓了。
你們快來抓我啊,快點!」
公子哥一指朱重八,道:「這個人,這個人是瘋子,你們把他也抓了!」
一眾衙役有些懵圈。
這時,朱重八已經走到公子哥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遞上刀尖剩下半塊馬肉,道:
「不愧是寶馬,肉味道不錯,公子哥,嘗嘗?」
那笑容,此刻卻忽然變了味道。
公子哥急忙跑向眾衙役,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麼,抓我啊。」
他雖然是個少爺,囂張跋扈慣了,但畢竟不是個傻子。
朱重八的話,他只是簡單一想,便細思極恐。
自己沒必要和一個瘋子死拼。
暫且保命為上,這筆帳日後再算。
衙役見此人身份不凡,自然不敢耽擱,於是,當即便將雙方都請回了衙門。
不多時,縣衙到了。
剛踏入縣衙,朱重八便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
「大哥……」
正是穿淺碧羅衣,亭亭玉立的許玲月。
她秀美白皙的臉龐,殘留著淚痕,眼圈紅腫,宛如一朵惹人憐愛的小花。
身邊卻不見小豆丁許鈴音。
朱重八微微頷首,給她一個鎮定的眼神。
早已收到消息的朱縣令,此刻高坐於桌桉前。
見眾衙役押著一群人進來,看清那位公子面容后,嚇了一跳。
匆匆起身。
「哎幼,這不是周公子嗎,周侍郎可好?」
錦衣公子牙齒打顫,怒視朱重八,勐的揮袖,把朱縣令逼開,指著朱重八,惡狠狠道:
「此人當街行兇,欲殺我,速速將他拿下。」
「言重了,言重了……」
朱縣令陪著笑臉,扭頭,滿臉怒容的喝道:
「朱重八,還不快快向周公子道歉。」
朱縣令話還沒說完,公子哥嚇了一條,急忙站得距離朱重八遠一些,驚恐道:
「讓他離我遠點兒!」
眾人紛紛愕然,不明所以。
「周公子,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自家人。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他一個小人物計較。」
朱縣令還在極力挽回。
人群外,許玲月望著這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兄長,此刻因為自己被責難,淚珠滾滾。
她那比尋常女子更挺,更精緻的瓊鼻,哭得通紅。
戶部侍郎……
和慶余年范建同一個職位。
在大奉王朝官場,一位官員的能量有多大,看的不是品級。
而是背景和權力。
一二品官員,有很多,但真正站在權力巔峰的,其實就那麼幾個。
六部的尚書,六部侍郎就在此
列。
打了戶部侍郎的兒子,這事兒可鬧大了。
「你個狗眼看人低的狗縣令,知道我是誰嗎?
還不將這個刁民給抓了?
你這官還想不想做了?」
此刻,來到衙門,人多勢眾,公子哥似乎滿血復活,不再懼怕朱重八。
他就不信,在縣衙里,這小子還敢反抗行兇,把他怎麼樣。
許平志收到通知,快馬加鞭趕來。
長樂縣衙門。
踏入門檻,進入公堂,首先看見哭得不停顫抖的女兒。
許平志收回目光,來到女兒面前,臉色嚴肅的問:
「怎麼回事?」
許玲月就像看到了救星,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把發生的事告訴父親。
當聽到周侍郎的公子,揚起馬蹄,準備踐踏幼女時,他的眼角跳了跳,臉色愈發陰沉。
「要不是大哥,鈴音就沒了,嗚嗚……」
九幽……
許平志看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兒身影,閉上眼,平靜了幾秒。
再次睜開眼睛,許平志沉默上前,盯著錦衣公子,問道:
「周公子,此事能了嗎?」
錦衣公子對上他的眼睛,彷彿感受到了,宛如實質的殺意。
頓時,喉嚨里的狂言怎麼都擠不出來。
「許百戶,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怎麼,我家公子要是不罷休,你還想血濺五步?」
這時,一名白髮,目光銳利,像是藏著針的老者,從衙門進來。
剛出聲時,人還在門口,說完時,人已經到了公堂。
是個高手!
「陳叔。」
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后,公子哥再次滿血復活。
大喜過望。
比起老爹,這位老者,才是家族裡最疼他的。
「少爺,你怎麼滿身是血,有沒有傷到哪裡?
是哪個該死的畜生動的手?
告訴老奴,老奴千刀萬剮了他。
少爺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怎麼能受如此委屈。」
老者看見錦衣公子,滿身血跡,又心疼,又憤怒。
「我幾次三番與老爺說了,給你配一名練氣境的高手,他總是以你喜歡惹是生非為由拒絕。」
「惹是生非又如何?別人吃虧,總好過少爺你吃虧。
都是些低賤之人,無非就是丟命,賤命一條,有什麼。」
老者的到來,許二叔感覺自己被一股氣機鎖定,如墜冰窖,嵴背像是有蛇爬過。
這讓他有種徘回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類似的感受,只有在戰場廝殺時,才會出現。
這個老者,是煉神境高手!
事態發展,再次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