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林川沒有上鉤。

「唉……」方媛吐出了一口濁氣，妙曼的身材，隔著落地窗戶，她看著那透明玻璃中若隱若現的自己。有些失落，有些沮喪。看來，林川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啊，想要對付他，估計得付出不少心血。

………………

從方媛所在的公寓出來，林川順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了常林廠。

「川子，這都幾點了？」返回家裡，林媽媽起來如廁。剛巧遇到林川從外頭回來。

牆壁上的鐘已經告訴她，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媽，有點事處理了下。」林川笑了笑。

「瞧你一身酒味。」林媽媽皺著眉頭，道：「又出去喝酒了吧？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唉，是該找個媳婦管一管你。對了，晚上的時候周蕊來找過你。其實，我覺得周蕊這丫頭也不錯。你如果實在不想等小西，不如……」

「媽，你趕緊去睡覺吧。」林川急忙打斷了她的話，道：「我……我也睡覺去了。」

說完，林川轉身就進了房間。

林媽媽看著林川的背影，無奈的說道：「這孩子，確實該成個家了，否則永遠也沒有家庭概念。」

年二十八，林媽媽終於放假了，她終於迎來了休息的日子。過年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節日。過年的傳統在年輕人這一代之中卻逐漸的淡薄了下來。

當然，這也無法改變一年一度新年喜慶的氣氛。

常林廠大多數人都休息了，很多外地回來的小青年四處走動。一些生面孔在常林廠活動。而工廠里自然少不了人聚集。很多常林廠的小青年從沿海城市回來，聽說周凱他們賺了大錢，一個個好奇的去找周凱取經。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採購年貨，走在常林廠那坑坑窪窪的水泥馬路上，經常能看到廠子里的大叔大媽們手中拎著年貨，興高采烈的從外頭回來。孩子們則得到了不少的零花錢，在廠子里的百貨店裡購買煙花爆竹。走在路上，時而能夠被一個摔炮炸響。

起床的時候，林媽媽已經約了三五個好友去上街購買年貨了，桌子上留了一些兩根油條，一杯涼了的豆漿，還有兩個肉包子。洗簌之後，林川三五下就把早餐解決了。

他踩著愉快的步子，哼著小曲，叼著煙在廠子里散步。

不知不覺，人走到了諾小西的家裡，興許是因為內心牽挂這丫頭，所以，林川就走了過去。到了諾小西家中，依然是那昏暗的半邊磚頭砌的平方，外面搭了大半個窩棚。場子的最西邊，住著幾乎常林廠最貧窮的家庭，諾小西家就是其中一戶。

咳咳……

房間里，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媽，你好點了沒？」諾小西焦慮的問道。

「我沒事，沒事。」婦人安慰道：「你去忙吧，別照顧我了。」

「媽，你現在都病成這樣了，去醫院看看吧。」諾小西有些憂心。

「不去，咱家沒那個閑錢。」婦人搖頭，道：「再說了，媽得病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去醫院也看不好，反正也死不了。」

「媽！」諾小西聲音提高了不少，顯然是因為婦人的話讓她有些刺痛。

「行行，我不說了。」婦人坦然一笑，道：「對了，林川對你還好嗎？沒欺負你吧？」

「沒！」諾小西搖頭，羞澀的說道：「林哥對我一直很好，從來不會對我有任何非分的舉動。」

「那就好。」婦人點頭，道：「看得出，林川是個善良的孩子。把你託付給他，我也放心。就算媽走了，我也不會太擔心了。也可以跟你爸去那邊相見了。」

這一次，諾小西沒說話。

林川聽不下去了，他急忙走了進去：「小西。」

「林哥，你怎麼來了？」諾小西急忙走了出來。這丫頭還是那麼的樸素，雖然給她買了幾套好看的衣服，卻一直不見她穿，問了幾次，這丫頭每次都説等過年的時候再穿。

「你媽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不送醫院？」林川責怪道。

「林哥，我……我……」諾小西咬著紅唇。

「林川，你來了？」婦人的聲音傳來。

「阿姨，你看你，都這樣了我送你去醫院吧！」林川急忙說道。

「不用了。」婦人拒絕。

「不行，一定要去。」林川堅定的說道。

婦人耐不過林川，最後，林川親自開車把她送去了醫院。年二十八，醫院依然人滿為患，天氣寒冷，不少人感冒了也往醫院跑，也有被開水燙傷的，更有被爆竹炸傷的。

諾小西媽媽的病情不容樂觀，面色憔悴，蠟黃，一點兒生命的氣色都沒有。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尚且能夠下床走路，現在幾乎下床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路的檢查都是林川攙扶著。

最後，檢查結果出來了，面對著那繁瑣複雜的檢查結果，各種數據林川根本就不太懂。

當各種檢查單子遞給醫生的時候，醫生都傻眼了，醫生一臉凝重，他把所有的單子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說道：「你先帶你媽出去坐一下，這裡的空氣比較渾濁，不利於病人的病情恢復。」

「嗯。」諾小西天真的點頭。

林川卻立刻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當諾小西攙扶著母親出去之後，林川開口道：「醫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病情似乎已經不容樂觀了？」

「嗯。」醫生點頭，道：「從目前的狀況來看，病人的情況很有可能是肝癌晚期，而且是終末期。」

「有辦法嗎？」林川問道。

「晚期已經錯過了手術最佳期。」醫生搖了搖頭，道：「病人想吃什麼吃什麼，好好照顧她。最大程度上保證病人生命中最後一程的生活質量。別告訴她情況，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打擊。與其如此，不如讓她安靜的走完最後一程吧。」

「嗯。」林川點頭。

醫生的叮囑對林川來說是一個噩耗，對諾小西來說，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而對諾小西的母親來說，也許是一個解脫吧。

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林川臉色不是很好。

「林哥，醫生怎麼說？」諾小西急忙說道。

「嗯，情況還好。」林川笑了笑，道：「醫生開了一些葯，回家吃幾個療程應該就好了。」

「真的？」諾小西興奮的問道。

「嗯。」林川點頭，笑道：「真的。走了，我們回去吧。」

「好。」諾小西微微一笑。

返回家中，林川一個人坐在門口默默的抽煙。他有些猶豫了，這個消息該不該告訴諾小西，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她？如果不告訴她，那她直到母親離開之後，也不會知道真相。可是，若要告訴她，以她幼小的心靈，如何能夠承受的住呢？林川深吸了一口氣，起身。

「林哥，謝謝你。」諾小西安頓好了母親之後，走了出來。

「沒事。」林川笑了笑，道：「對了，你家的年貨還沒開始採購吧？什麼時候去買年貨？」

「要不……林哥你帶我去吧？」諾小西笑問道。

「好啊。」林川點頭。

隨後，林川驅車帶著諾小西趕往了市區，市區已經是一片春節的氣息。街頭上幾乎都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每一盞路燈上都掛了一個紅色的燈籠，四處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街頭上張燈結綵，五顏六色。大街小巷都播放著劉德華的新年好，各種百聽不厭的喜慶歌曲。

諾小西這些天一直都在照顧母親，所以，根本就沒有上街，如今一上街，簡直就是一頭興奮的小鹿一樣。

「林哥，今天街上好多人啊。」諾小西興奮的說道。

「對啊，今天過年嘛。」林川笑道。

「是啊，都過年了。」諾小西嘻嘻笑道：「我馬上就要十八歲了。」

「成人了。」林川停好車。

「嗯，馬上要成人了。」諾小西羞澀的說道：「再過兩年就達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想結婚了？」林川笑呵呵的說道。

「沒有。」諾小西咬著紅唇，道：「我只想跟林哥結婚。」

「傻丫頭。」林川摟著她的肩膀，道：「走吧，我們去採購了。」

兩人進了超市，超市裡人滿為患，很多地方的年貨都被採購一空，超市的工作人員立刻又開始補貨了。賣斷了之後又不斷的補貨。諾小西挑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糖果，水果，還買了一些對聯……

林川在一旁幫忙拎東西。

一通採購，錢雖然不多，但是，東西卻挺多的。

林川拎著東西，直接刷卡買單。諾小西壓根就沒有在意，畢竟，她已經把自己當成是林川的未婚妻了，所以，花林川的錢自然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當然，諾小西並沒有隻購買自己的年貨，還幫林川家也買了一些年貨。總共花費兩千多。這點兒錢對林川來說算不得什麼。運輸公司和運輸市場管理處最後的這一個多月收入幾十萬，其中一半都納入了林川的囊中，這一點，大夥都沒什麼意見。幾十萬納入懷中，花起錢來自然也就不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