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林川笑了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羅國慶看了林川一眼，道：「你也不給支煙我。」

「你小子沒煙？」林川疑惑的問道，然後給他遞了一支。

「媽的，在家被老婆管得死死的。」羅國慶咬牙道：「半個月沒抽啊，都快憋死我了，我懷疑繼續這麼憋下去，我恐怕就要徹底戒掉了。」

「那還不如戒掉。」林川回了一句。

羅國慶深吸了一口，因為許久沒錯，這一口煙愣是把他嗆得不行了。

「你調查得怎麼樣了？」羅國慶悄聲問道。

「還沒什麼動靜。」林川回了一句，道：「李明華現在跟他們走到一起了。」

「不會吧？」羅國慶一愣，臉色都沉了下來：「媽的，這個軟骨頭，枉費老子當初對他這麼好。」

「你別誤會。」林川笑道：「他現在是卧底，是線人，會幫我們打探消息。」

「草，你小子不說清楚來。」羅國慶瞪了林川一眼，道：「還得我差點誤會他了。不過，這消息沒人知道吧？」

「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天和地知道了。」林川笑了笑。

「那就好。」羅國慶點頭，道：「宋家這一對狗娘養的兄弟真夠狠的，如果不是我護著自己關鍵地方，恐怕就已經死在大馬路上了。奶奶的，兩個畜生。」

兩人攀談了片刻，李副部長把羅國慶喊去辦公室了，休息室里，林川又變成一個人了。其他人要麼是和宋家兄弟一夥，要麼就是中立的，兩邊都不參合，因為他們知道，林川和宋家兄弟已經鬧成了生死仇人了。

唐雨夢今天沒來上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林川樂得自在。林川見唐雨夢今天沒來上班，他索性也翹班走人了，反正自己是唐雨夢的專職司機，其他領導也不敢使喚自己，整個休息室內，除了自己和宋家兄弟之外，其他的司機基本上每天都很忙碌，但凡是個幹部就敢使喚他們，要麼是搬重物，要麼是開車送他們一程。

整個市委領導幹部多如牛毛，而司機卻只有休息室內的那十多個人。

…………

江北市公墓。

這一片環境優雅的地方位於江北市的南邊，驅車從市委去江北市的公墓，首先要過東江大橋，然後穿過一片農田，最終在一條兩車道的水泥路帶領下進入了江北市公墓。

公墓在一片綠蔭之中，顯得十分的美麗，十分的漂亮。只是，在這裡卻躺著無數長眠的人。公墓裡面稀稀拉拉的有幾個人在祭拜，有人失落的坐在親人的墓碑旁發獃；有人站在墓碑前訴說什麼……

唐雨夢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皮褲，黑色的切爾西靴，頭頂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帽檐上還有兩朵紅色的花兒。她手中捧著一束菊花，寒風中，花朵迎風顫抖。

唐雨夢在這密密麻麻的公墓之中找到了其中的一座。上面有一張黑白的相片，下面用金色的漆刻了幾個字：吾弟唐昊之墓。

走到了這一座墓碑前，唐雨夢摘下了頭頂上黑色的帽子，一頭飄逸的秀髮落了下來，隨風飄起，她輕輕的彎下了腰，然後蹲了下去，把手中的鮮花放在了墓碑前。

「唐昊，姐姐來看你了。」唐雨夢用手輕輕的擦拭著墓碑上的相片。似乎在輕輕的撫摸著弟弟的臉頰。

不知不覺，唐雨夢的眼睛紅了，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轉，沒多久，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彷彿是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唐雨夢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今天是唐昊的生日，如果他還或者，也許就只有二十六歲，可是，才二十多歲，他卻為了自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唐雨夢哽咽著。

良久之後，她擦拭了自己的眼淚，輕聲說道：「唐昊，對不起，我說過不會哭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墓碑上，那一張英俊帥氣的相片，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你知道嗎？我遇到了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唐雨夢蹲著身子，一邊撫摸著墓碑，一邊輕聲說道：「他叫林川，他跟你一個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不過，他比你厲害，他能夠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制服四個持槍歹徒，還能一個人冒險幫我解決了前衛化工廠的大麻煩……」

唐雨夢訴說的時候，表情都顯得高興了不少。甚至說到開心的地方，唐雨夢都有些小小的興奮。

這是唐雨夢第一次在唐昊墓前露出來燦爛的笑容。

………………

林川這傢伙返回了常林社區，他先是去了一趟工廠。

周凱這胖子還在工廠里整修，還別說，這小子每天忙前忙后，體型都有些縮小了。看到林川來了，周凱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然後迎了上去：「川子，你來了？」

「我怎麼發現你小子瘦了一圈？」林川好奇的問道。

「可不是。」周凱咧嘴笑道：「這兩個月愣是瘦了十斤呢。」

「不錯，得繼續努力。」林川哈哈笑道：「沒想到修車都能瘦十斤啊？對了，最近工地上忙得怎麼樣？兩輛土方車應該忙得差不多了吧？」

「哎喲，別提了。」周凱苦笑道：「一個星期前就幹完了活，後來工地老闆又把他們調到另外一處地方去拉土方了。據說要干到年底去，工錢回頭一起結算。」

「是嗎？」林川一愣，笑道：「好事啊，這樣不是可以賺更多嗎？」

「好什麼呀。」周凱無奈的說道：「看起來是好事，但是，工頭現在還不給結算。現在兄弟們連土方車的油錢都快沒了。」

「不是有還剩幾萬嗎？」林川問道。

「川子哥，現在物價上漲厲害，油價也上漲了。」周凱狠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每天油錢都得幾百塊呢。那幾萬塊根本就不夠啊，而且平時一些毛病都要修，隨便換個配件也得幾百上千。而且，你這破車也要修。幾萬塊根本就是捉襟見肘了。」

林川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在部隊的時候，那些油老虎的車子確實稍有，土方車每天要載重那麼大，肯定燒油厲害。部隊的油料有配給，但是，這裡的油料得自己花錢買。林川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給你五萬。」林川掏出了五沓鈔票遞給了周凱，然後問道：「夠嗎？」

「川子，你哪來的錢？」周凱眼睛都亮了：「你小子該不會真的去劫富濟貧了吧？」

「嘿嘿……」林川笑了笑，道：「想要錢，就別多問。這錢，你要還是不要？」

「要啊，為什麼不要？」周凱急忙搶了過來，然後興奮的說道：「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川子，你為兄弟們付出這麼多，咱兄弟們可是對你感恩戴德啊。」

「什麼屁話？」林川瞥了幾人一眼，說道：「都是一個一個廠的兄弟，還計較這麼多？我也不想大夥混的太寒磣。也不想你們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懂嗎？」

「懂。」周凱點頭。

「行了，我的去諾家一趟了。」林川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川子哥走好。」周凱捧著五沓鈔票，屁顛屁顛的把林川送了出來。並且目送著林川朝著常林社區的方向走去。周凱的眼睛有些紅，林川剛剛的話對他有些刺激，前前後後，林川給了大夥十六萬了，外加兩台土方車，這一分情意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周凱朝著林川的方向敬禮：「川子，你永遠是我們的大哥。」

諾小西的家在廠區的西北角，常林廠的布局比較怪異，除了中間一大片的是水泥砌的樓房，而在四個角上，卻都是磚瓦平方，甚至還有一些窩棚戶。

諾小西的家就是典型的窩棚戶，雖然諾小西的父親是全國勞模，但是因為為人耿直，不討領導喜歡，所以，諾小西的父親在分房的時候沒有討到好處，只給了一處破舊的瓦房，後來瓦房在暴雨中塌了一半，無奈，一家人只能用木架子重新訂起來，然後在頂上用蘆葦蓋上擋雨。從而就成為了一處名副其實的窩棚戶。

抵達諾小西家的時候，諾小西正忙裡忙外。這房子面積只有二十多個平方，一個房間，在家一個客廳就沒了，廚房是在外面用木板自己架設的一個小地方，至於洗手間，這鬼地方都是公共廁所，晚上要上廁所還得打著手電筒往公共廁所跑，最重要的是，這裡的公共廁所簡直臟到沒人敢來。

「小西。」林川喊了一聲。

諾小西還沒反應過來，她四處看了一眼，當她看到林川的時候，驚訝道：「林哥，是你？」

「嗯。」林川點頭，道：「你……你在忙啊？」

「我在給我媽熬藥。」諾小西慌亂中，用髒兮兮的小手捋了捋頭髮，眉心上留下了一抹炭黑。

「我來給你送錢了。」林川笑道。

「這……」諾小西有些急了，家裡確實見不得人，但是，除了把林川往家裡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林哥，那……裡面坐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