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今天起得很早,因為他的身後跟著陳瀟和他的父親。
少年身上背著大鐵塊,心裡暗自叫苦,明明是父親自己發現的,為什麼自己要來承受痛苦啊!
墨翟的父親背著手,陳瀟站在他的身旁。
「我這樣做,你不心疼么?」陳瀟十分好奇。
「心疼,但是如果不讓他現在辛苦,現在這個世道,他怎麼能活下去。」墨翟的父親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墨翟。
墨翟用了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時間才回到陳瀟身邊,回來的時候幾乎癱倒在地,全憑意志在支撐著他。
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墨翟只覺得好像有一股暖流從手掌處沁潤到身體中,身體似乎也有了一點力量。
「今天就先到這裡,回去吃飯吧。」陳瀟看了看疲憊不堪的墨翟,示意墨翟的父親帶他回去:「我去抓點野物給他補補身子。」
說完,陳瀟就如同一股風一樣離開了,只片刻就消失在了父子兩個的視線中。
待到陳瀟帶著獵物歸來時,墨翟的父親已經帶著墨翟準備好其他的吃食,就待陳瀟歸來,陳瀟把獵物丟在一旁,墨翟很識趣的撿起了地上的獵物。
開膛,剝皮,這些工作墨翟已經無比的熟練,陳瀟和墨翟的父親此時正在交談。
「先生,方才您所說的後世工藝,果真能達到兩物相合而表面無一絲毫縫隙?」
「絕無虛言!」陳瀟一臉篤定的說道。
「吾道不孤,後世匠人當真有宗師風範。」墨翟的父親敬佩的說道。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工具製作好?」
「今日便動身。」
「善。」
吃過早飯,墨翟的父親帶著墨翟和陳瀟前往最近的縣城。
戰國時期已經有了郡縣制,郡縣制是中國古代實行的中央集權體制下,郡、縣二級政權的地方行政制度。
陳瀟他們要前往的縣並不遠,穿過樹林走過官道便能隱約看見縣的影子,但是墨翟的父親在距離縣較遠的地方停了一下。
「怎麼了?」陳瀟與墨翟皆疑惑不已。
「你們看到前面的那條管道上站著的人了么?若是被他們看見我們車上的物品,絕對會被搶走。」
「父親,那怎麼辦?」墨翟看向了陳瀟:「先生有辦法解決么?」
陳瀟向墨翟的父親看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便對墨翟說:「辦法有,但是不能靠我來解決問題,這次換做你來解決。」
墨翟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好一陣,還是沒有絲毫頭緒,於是抬頭請教父親。
「先生教你做事細緻,你再仔細看看。」墨翟的父親一臉嚴肅的說到。
墨翟只能像父親說的一樣仔細看看,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了點端倪。
「父親,這車轍不對。平日我見你趕車前往縣中,車轍淺淺,只有載物時才有明顯車轍印記,而現在儘管有鐵在車中,但車轍印記與載重物別無二致。」
「哦?繼續說下去。」
「平日里趕車載四十餘勻才有如此印記,父親定是載了穀物夾在車中。」墨翟言之鑿鑿,十分自信。
墨翟的父親哈哈大笑,「你只見其表,未見其里,此地土質鬆軟,便是空車都會留下印記,更何況有鐵在車上?不過此車有夾層,倒是不假。」說罷他便掀起一塊木板,將鐵放入夾層中,又將木板恢復原狀。
墨翟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做完這些,兩人一狗繼續前行,路上的那些人對他們搜查了一番,倒也沒有為難他們。
進入縣中,卻與陳瀟想的大為不同,本以為縣內會十分繁華,可入眼一片殘敗不堪。
「父親,所有縣都這樣破敗么?」
墨翟的父親沒有說話,拉著車來到了縣一個角落的小鋪子中。
這個小鋪子還未走近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夾雜著丁丁當當的打鐵聲音,看樣子這就是那個打鐵鋪子了。
「呦,墨師,您又來了?這次想打造點什麼啊?」為首的漢子拿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著對墨翟的父親說道。
墨翟的父親沒有著急回應,把那漢子拉到了車前,打開了夾層,那漢子剛要吵嚷,就被墨翟的父親捂住了嘴巴。
「小點聲,我這次來是打造工具的。」
漢子點了點頭,墨翟的父親又囑咐道,「我把墨翟託付在你這裡一段時間,讓他跟你學打鐵,這次的工具要讓他自己來做。」
那漢子看了看墨翟,又看了看鐵,最終答應了,但是也提了個要求:「這次的材料我要一半。」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