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胡家和韓家都回去了。胡樂卻在後面磨磨蹭蹭。“快走啊，你回不回去了?”“……”胡樂低著頭悶悶不樂。“別走了，就在這兒吧。”“嗷~太好了，我跟糯米姐姐在這玩。”胡樂見乾爸發話了，轉身後跑。“唉，這個小子，現在真成你兒子了。”胡大貴無奈的說道。“怎的?給我當兒子你還不願意啊?”“嘿嘿，這小子算是找了個靠山了。”胡大貴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了。孩子們都跑去西屋玩耍了。盧家王家都在客廳。關於孩子們的去留是個大事。老盧先開口了。“這個，糯米明年上小學了，按說師資力量肯定是城裡的更好。”老丈人跟著點頭。“我看，孩子該去城裡上學就去，盛宇就別去了。”“我看也是。孩子們要是都走了，我這心裡也空嘮嘮的。”盧媽媽和王媽媽說道。“孩子在哪兒讀書都一樣，不過，最好還是在父母身邊。你看看我，就是前車……”“大哥！”地中海的話還沒說完，王德江就打斷了他。“大爺的話很有道理啊。”盧昌華低頭想了一下。“今年我在京城待了幾個月，辦了個公司。這也是我不管事後辦的第一件事。”“反正咱們京城的是互聯網公司，我在哪兒都一樣。”“也是，這麽多年，你都陪著孩子，以後咱也得陪著點，至少到高中嘛。”王瑤說道。“爸媽，你們也同意糯米進城讀書?”“不同意能行嗎?”盧媽媽當先開口了。“孩子從小就在農場，可是上小學了，還是進城的好。人家教的好嘛。”“我也是這麽想的。孩子小，在哪兒都一樣，只要玩的開心就行。”老盧話鋒一轉。“可要是上學了，就得好好上了。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王瑤轉頭看著爸媽，說道:“你們當姥爺姥姥的，有啥意見不?”“我同意。實在不行，我搬回去。照顧孩子我還行。”王媽媽說道。“對，我們搬回去照顧孩子，房子也在，收拾一下就能住。”王德江也說道。“拉倒吧。爸媽，你們都多大歲數了，還去照顧孩子?再說了，我媽的身體這剛剛見好，可不能回去。”王瑤趕緊阻止。這幾年，爸媽來到了農場，身體都好了不少。北寧發電廠燒煤。空氣裡有一股煤煙子味，對身體肯定不好！雖說，這兩年電廠也在技改，排汙方面也好了很多，可是老人還是別回去的好。“要不讓你大嫂……”盧媽媽的提議剛一出口，就被盧昌華止住了。“媽，可別提大嫂了。”“人家也是兩孩子呢，哪裡忙得歸來啊！”“這樣吧。”盧昌華想了一下說道:“明年九月份，我帶著孩子回北寧，每天我陪著她，王瑤繼續管著公司，晚上回來輔導她的作業。日常的吃喝拉撒找個保姆吧。”盧昌華說完這才一掃在場的人，繼續說道:“你們都別操心。咱家雇幾個保姆就能照顧我們，你們就在農場好好的養老。”“就是。現在你們這群老頭老太太都合得來，這就不容易。趁著身體好，好好玩幾年吧。”王瑤溜縫道。“那，這事就這麽定了?”老盧還有點猶豫，王德江說道:“你們有啥安排就說，我們都退休了，閑著也是閑著。”“糯米你們就別操心了，胡樂和盛宇你滿還得看兩年。”“嗨，這話說的，自己家孩子，放這就行，保證吃喝不愁，好玩好在。”這個飯後家庭會議算是有了結果。明年秋天接糯米回城，盛宇還在這待著。胡樂有爺爺奶奶，倒是不用盧家王家操心。王瑤起身招呼西屋的孩子們洗漱睡覺。盧媽媽端來了洗臉水。老丈人丈母娘也打著哈欠，地中海大爺也是百無聊賴。“大爺，你有心找個新大娘不?”“我可不找那玩意！鬧心，累贅！這輩子，我對女人是夠夠的了。”他抽出一支煙來，點上吸了起來。“大哥，走吧，去我那兒看電視去?”“我回去了，誰家沒有電視啊?我回去看。”走在院子裡的地中海大爺，紅紅的煙頭一閃一滅，一股煙草的辛辣味飄了過來。送到院門口，盧昌華就停下了腳步。他們的家就隔著一條馬路，十米的樣子，近的很。盧昌華感覺臉上一涼，他摸了一下，濕濕的。又下雪了。客廳裡，三個孩子嘻嘻哈哈，三個小腳盆洗著小腳丫。“用手洗，多泡一會兒，這是擦腳布。”王瑤把手裡擦腳毛巾交到孩子們的手裡。“乾媽，乾媽，我也想跟糯米姐姐去城裡讀書。”胡樂歪著頭撒嬌。“行。不過啊，糯米姐姐要先去，你後去。”“為啥啊?”“因為你小唄。”糯米一臉嬉笑的嘲笑著胡樂的年齡。“我，我不小了。我乾爸都說我是男子漢了！”“我也是，我也是……”盛宇也拉湊熱鬧。“你們倆都要過兩年才行。尤其是盛宇，你最小了。”盧昌華吐著白氣進來。一股寒風裹挾著雪花擠進了門縫。“快擦腳，進被窩睡了。”孩子們急急忙忙擦了腳，趿拉著鞋跑進來西屋。王瑤也跟了進去。盧昌華把洗腳水倒進一個盆裡，又端了出去。第二天一早，王瑤和吳玥去上班。韓建華卻來找盧昌華。“昌華啊，小趙雅上學的事，你能不能幫著問問?”“行，韓大爺，這事我一定幫忙。”“那就好，那就好。”韓建華確實老了。他的歲數比老盧還要大呢。“韓穎這些年過的苦。你幫了她，現在孩子也要回來了，讀書也是個事。”“韓大爺，趙雅讀書應該能辦成，可是孩子在北寧怎辦?韓穎要回來照顧孩子?”“不，我和你韓大媽去北寧租套房子，這孩子的飲食起居，由我們來。”“哎呀，韓大爺，這能行嗎?”原本盧昌華不知道韓家的安排。可現在看，這個安排不一定妥當。一個是他們老兩口歲數大了，自己行動都勉強，在接送孩子，還要照顧衣食住行的，恐怕力不從心。可是，自己要是表現的太熱情，也怕引起別人的誤會。“反正孩子上學的事，我去辦，至於照顧孩子這事，咱們再商量。這不是還有半年呢嘛。”“昌華，你放心，我和你韓大媽的身體還行。照顧個孩子沒問題，這個你就別操心了。”韓建華很倔，他定的主意誰說都沒用。“那這老哥幾個你舍得放下了?”“嗨，為了孩子嘛。”韓建華所有不舍，可還是下定了決心。不然，怎整?女兒好不容易在哈市有了點事業，要是為了孩子放棄，那得多可惜啊?！再說了，自己老兩口為女兒做的不多。現在幫著帶帶孩子，接送上下學，也是應該的。其實，現在不僅盧家的孩子面臨進城的問題，還有胡家和韓家。這事讓人頭疼。父母不親自帶，擔心和孩子生分了。要是讓老人帶，又擔心老人累著，也擔心他們帶不好。這種矛盾心理，相信很多家長都有。好在這些年，盧昌華把孩子送回了農場，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又把姥姥姥爺接來。自己也陪在身邊。這幾年，孩子生活的很愉快。得到了全部的愛。老人也感到快樂。這已經是盧昌華的最大努力了。原本他是不想孩子進城的。城裡規矩多，也有很多看不見的危險。可是，一想到孩子的學業，他也不能一直任性。孩子早晚都要倆開自己的。讓孩子一點點的適應離開父母的保護，逐漸的獨立成長起來， 這也是人生成長的必由之路。為了孩子上學的事，盧昌華的電話打給了大哥。這種事在北寧這樣城市本就不算是大事。只要盧昌華張嘴，分分鍾就能解決。昌和集團的配套學校是鐵南小學。可盧昌華覺得還是不在這裡讀書得好。倒不是他搞特殊化，而是自家孩子要去讀書，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會很緊張。尤其是很多中高層的孩子，他們總會知道糯米是誰家的孩子，她的爸媽是誰。到時候，孩子就會生出超然的感覺。很容易被人捧成高高在上的小公主。那樣就失去了教育意義。去市府小學的目的，除了師資的問題，還有就是，哪裡的學生都是幹部子弟。沒人會覺得自己平凡。糯米在裡面就不會有特殊性。因為人人特殊，也就沒了特殊。這樣，孩子的成長就會好的多。這是盧昌華的想法，也是王瑤的想法。這種感覺，王瑤深有體會。所以才一直想讓孩子進市府小學。在這件事上，兩人的觀點是一致的。他打電話給大哥，就是不想讓人知道，趙雅走的是自己的關系。“大哥，找你有個事。”“哦?你說。”“韓穎的閨女想回來上學，我想你幫著辦一下。”“哦，這事啊，市府小學?我幫著問問。啥時候來?”“三月份唄。”“行，知道了。”“謝謝大哥啊！”“自家兄弟，說這個幹啥！”這事對盧昌中來說小事一樁。雖然招商局不是啥實權機構，可他還兼任著管委會主任呢，這可是有實權的。小學的校長在他面前還是差著老大一截了。這個面子總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