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昌華兩口子給王露的新家弄好了,又幫着她搬了進去。
小妮子對現在的居住環境非常滿意。
不僅傢具齊全,還有暖氣。
「老妹,姐姐得回去了,家裏還一堆事呢。」
兩口子在京城待了四天了。
已經初四了,本該拜年的人家都沒去呢。
王露雖然依依不捨,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她也要學習了,姐妹兩隻能灑淚而別。
三叔三嬸知道王瑤去京城陪閨女過春節,還租了房子,感動的不得了,一個勁兒的說,還是你們姐妹親呢!
臨走的時候,幾人在一起合影留念。
回到家,已經是初五的晚上了。
等著給盧昌華兩口子拜年的人已經等了好幾天了。
胡大貴兩口子咱就不說了,他們隨時見面,拜不拜年的不重要。
可其他人還是非常看重這個機會的。
比如說,大洪二洪兄弟。
這麼多年來,大洪一直在管着糧油這一塊。
不上不下的。
自己都覺得是在混日子。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既覺得對不起盧昌華的信任,也覺得自己的能力沒有發揮出來。
內心的不甘和糾結一直纏繞着他。
你看看眯縫眼。
當初還在自己手底下混呢。
可如今呢?
董事長辦公室主任。
你看看,這是啥職務?
說白了就是盧昌華最信任的角色,至少也是在核心圈子裏。
可再看看自己?
說是糧油事業部,可現在昌和集團的其他事業部,該合併的合併了,該撤銷的撤銷了。
就孤零零的剩一個糧油事業部。
雖然掛着總經理的名號,可他實際上就是一個食品廠的廠長。
連麵粉廠和豆油加工廠都有單獨的廠長。
雖然他們也聽招呼,可自己心裏就是不得勁兒。
這次過年,他琢磨著,說什麼也得和老闆聊聊,自己是不是也挪挪窩?
大洪媳婦兒唐美蓮看着丈夫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過年的,你發什麼瘋?!啊?看看你把孩子嚇的。」
炕邊坐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有些膽怯的看着苦惱的父親。
大洪抬頭看看兒子。
「兒子,沒事,爸爸不是生你的氣,你玩去吧。」
「哎。」
男孩這才把緊繃的臉皮鬆緩下來。
「秀峰,早點回來啊。」
唐美蓮叮囑兒子。
看丈夫還在糾結,她坐直了身子,把手裏的鞋底子放下。
「你呀,就是不知足,你看看,當初咱家啥樣?現在啥樣?」
「這我知道。」
大洪眨眨眼,一隻殘疾的眼睛顯得蒼白無神,另一隻眼卻閃閃發光。
「唉,我就是不甘心啊。」
大洪拿起炕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捲來。
在桌面上磕了磕說道。
「你還不甘心?那照你那麼說,我還不甘心呢。」
唐美蓮看着丈夫說道:「我現在也能掙錢了,還管着水庫幾十號子人,我還想換個老頭呢!」
「啥?換老頭?!」
大洪嗷嘮一嗓子叫了起來。
「那我也有地位了,我還想換媳婦兒呢!」
「你也知道啊?你現在自己都說有地位了,誰給你的?」
「呃……」
「還不是盧昌華給的。」
唐美蓮瞪着眼說道:「想想當年吧。你是個啥?就是豬號一個養豬的,還失業了,只能種地。那時候誰不欺負你?誰不欺負我們?!是誰拉了你一把?是誰讓你跟着養魚的?」
這一連串的話,讓大洪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
自己有啥不甘的?
要是沒有盧昌華的提攜,自己屁都不是。
一輩子就是個種地的。
上哪兒掙錢去?
更何況,人家是拉了我們洪家兩兄弟啊!
不僅如此,還讓家屬也上班了。
這就行了唄,還想咋的?
現在是想當官上癮了?
想到這些,大洪一陣臉紅。
「媳婦兒,你說的對!我呀,就是鬼迷心竅了。」
「知道就好。你看看現在咱家,要啥有啥?還有啥不滿足的?知足吧。」
「我看,咱也別等了,該去拜年就去拜年,不管老闆在不在家,就是給老頭老太太拜年也是一樣的,心意人家能收到。」
「好,我去叫一聲老二。」
大洪出門去找二洪,兄弟一起去也挺好,更能顯出誠意。
剛走到兄弟家門口,就聽見屋裏傳出了爭吵聲。
「知足?知什麼足?我還就不知足了!」
兄弟媳婦兒翁寶寶大吼道。
「你,你……」
「你什麼你,我當初就不應該嫁給你。話都說不利索的玩意兒,你還想咋的?!」
大洪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進去吧,鬧心。
自己兄弟被媳婦兒罵,進去幹啥?
他也不好幫着說話。
不進去吧?
好像自己也不太仗義。
「你說說你,從北山回來,就種地,這都種了兩年了,還要繼續種地嗎?要是種地,還不如回來給自己種呢。」
翁寶寶又是一陣噼頭蓋臉的咒罵。
二洪本就嘴笨,想反駁,吭哧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大洪見狀,自己再不進去,非打起來不可啊。
他推開門,咳嗽一聲,就走了進去。
二洪兩口子坐在客廳里,臉色都很難看。
「吵吵啥呢?大過年的。又咋的啦?」
「還咋的啦?你問問你的傻兄弟吧。」
翁寶寶一翻眼皮,沒給大伯哥好臉色。
大洪一看,自己別問兄弟媳婦兒了,省得找不自在。
「昌財,咋的啦?」
二洪這才說道:「大,大哥坐。」
拉把凳子過來,讓大哥坐下。
「咋回事?」
見大哥一再追問,二洪這才磕磕絆絆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原來,這事還要怪盧昌華。
他們兩口子發瘋,大年初一就跑去了京城,都初四了還沒回來。
二洪就說不管在不在都去給家裏拜個年。
誰知道翁寶寶卻說,他有錢沒地花,明知道老闆不在家,還去拜年,這不是傻嘛。
兩人為這事就嗆嗆起來了。
吵著吵著就走偏了。
「正好,我要拜年,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去幹啥?你自己去吧,你是總經理,他是啥啊?」
兄弟媳婦兒這話一出,大洪可有點掛不住臉。
「你說啥呢?」
二洪也瞪起眼睛來。
「咋的?你還要打我呀?」
翁寶寶耍起混來,真是不可理喻。
「行了,你倆別吵了,啥東西都別帶,跟我一起去。」
二洪被大哥拉着走了。
翁寶寶憋了一肚子氣,見二洪沒拿東西,只哼了一聲,也不阻攔。
「你家秀珠呢」
大洪問。
「出去同學家了。」
二洪情緒有些低落。
「唉,別置氣了,孩子都那麼大了,湊合過吧。」
大洪勸解了一句,拉着兄弟回了家。
唐美蓮已經拾搗好了禮物,見二洪空着手進來了,就問道:「老弟,你咋啥也沒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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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二洪被問的漲紅了臉。
「別問了,咱們去吧。」
當大嫂的也不好再問。
幾人把禮物分了一下,就拎着出了門。
翁寶寶在家裏呆坐了一陣,心裏有些酸楚。
她本是個頗有姿色的女子,沒想到嫁給了一個有口吃的男人。
當初家裏窮的時候,自己經常遭到調戲。
那時候,雖然她心裏害怕,可是心頭隱隱的竊喜是有的。
後來跟着丈夫去水庫養魚。
見到年輕英俊的盧昌華,她也是動了心思的。
可是,蒼天無眼啊!
自己這朵鮮花始終插在二洪這坨牛糞上。
後來,自己也逐漸工作穩定了。
加上大洪二洪兄弟受到了老闆的重視,那些到處撩騷的生牤子也不敢招惹她了。
她反而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兩年前,魚庄現在的老闆小湯,來水庫拉魚,兩人一下就對上眼了。
雖然兩人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可翁寶寶經常會做夢,夢到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
此後,她再看自己的丈夫,就越發的不順眼起來。
兩人經常因為一些小事爭吵。
這不,今天就因為拜年的事發生了爭執。
翁寶寶認為要老闆在家的時候再去。
而二洪卻說,拜年就是個心意,在不在家都能去。
這兩年,兩人經常這樣。
二洪苦惱,翁寶寶也覺得委屈。
她呆坐了一陣,嘆了口氣,暗嘆自己命苦。
她把被子扯下來,鋪在炕上。
鑽進了被窩,用被子蒙在頭上。
一閉眼,就看到了某人深情款款的眼神。
一陣狗叫聲傳來,讓客廳里的盧昌華轉頭看向了窗外。
「誰來了?」
他們一家子剛進家門,就有人來了,這時間卡得真准。
西屋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小糯米探出頭來,喊道:「熊寶回來。」
熊寶哥仨聽到呼喚,轉頭跑進了西屋,和糯米姐弟玩耍了。
盧媽媽打開院門。
「哎呀,是你們啊,快進來。」
「呵呵,大娘,昌華不在家吧?我們是來拜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