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救護車，魏開然和盧昌華一起去了北寧。

二洪帶人把兩台拖拉機開了回去。

他還要繼續把扦插樹苗運出來。

很快，韓教授被送進了手術室，魏開然在手術單上籤了字。

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

韓教授終於被推了出來。

魏開然熬到上午九點，才去打電話，通知學校。

學校領導很重視，馬上派出工會幹部趕來。

盧昌華詢問了主治醫生，病人現在的情況。

「盧總啊，韓教授的手術是成功的，再恢復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可是……」

「可是什麼？」

「他的顱腦損傷嚴重，有可能會一直醒不過來。」

「植物人？」

「我只是說可能，還是要看恢復情況。」

「那，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只能慢慢恢復。」

得到這個消息，盧昌華的心情很低落。

見魏開然回來，把這事跟他說了。

魏開然的臉上表情複雜。

而後就起身去了醫生辦公室，仔細詢問了情況。

忙乎了一夜的盧昌華很是疲憊，眼皮像是上了鉛般沉重。

待魏開然回來，他就說道：「你照顧著教授，我回去休息一下。」

「好，好，您先回去休息，這有我就行。」

盧昌華剛走出病房，魏開然就看向床上的老師，走進一些，仔細的端詳了一陣，竟然咧嘴笑了。

「老師啊，您歲數也大了，就好好休息吧，您沒完成的工作，我來替您完成。」

他嘴裡滴滴咕咕，眼中散發出一股狂熱。

盧昌華走出醫院的大門，院子里的積雪早已消融，水泥地面打掃的乾乾淨淨。

溫暖的太陽高懸天空，照的他眼睛更加睜不開了。

他深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藍天白雲，邊疆小城，此時，他突然感受到了命運的無常。

自己是修了多少世才重生了這一次？！

想想躺在醫院裡的韓教授，再想想自己現在的幸福生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正站在大門口感慨的時候，一輛桑塔納轎車停在了他的身邊。

車窗搖了下來。

「昌華，上車。」

「爸，您怎麼來了？」

「上車吧。」

王德江招呼姑爺上車。

盧昌華趕緊坐上了副駕。

車子一熘煙的駛了出去。

「爸，你咋知道我在醫院呢？」

「王瑤告訴我的唄。」

「他知道你沒開車上來，讓我來醫院接你。」

「你是從山上直接下來的吧？」

「是啊，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合眼。」

「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把自己累垮了。」

「誒。」

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北崗。

「爸，你進來坐一會兒唄？」

「我不進去了，還有事，改天再來。」

王德江急匆匆的走了。

盧昌華按了幾下門鈴。

王瑤打開了房門。

「昌華，累了吧，快進來。」

望著一臉疲憊，雙眼通紅的丈夫，王瑤心疼的說道。

「沒事，就是一宿沒睡了。」

盧昌華換上拖鞋，問道：「你身體怎麼樣？」

「我沒事。你去洗個澡吧，人都臭了。」

「嘿嘿，山上沒條件。」

盧昌華把自己身上的衣褲扒了，走進了浴室。

聽著浴室里傳出嘩嘩嘩的水聲，王瑤心疼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盧昌華沖洗了一番，王瑤把睡衣睡褲拿了過來。

他一邊穿著衣褲，一邊問道：「盛潔呢？」

「才想起來啊，她去姥姥家了。」

「哦，那我去睡會兒。」

「去吧。」

盧昌華進了卧室，沒一會兒就傳出了鼾聲。

王瑤把丈夫脫下來的衣褲拾搗了一下，扔進了洗衣機里。

丈夫剛睡著，她擔心洗衣機的噪音會把他驚醒。

這一覺，盧昌華睡了個昏天黑地。

他之所以這麼疲勞，不僅僅是昨天沒有睡覺，而是這些天他一直很累，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韓教授的事，讓他倍感壓力，睡眠是很好的釋放壓力的方式。

待他一睜眼，就聽見門外有人說話，只是聲音很小。

他揉揉眼睛，穿上拖鞋走了出來。

客廳里，王瑤和姥姥正陪著盛潔玩耍。

「媽。」

「喲，你怎麼起來了？」

「再睡會兒，吃飯了叫你。」

「爸爸~」

小糯米聽到爸爸的聲音，轉頭叫了一聲，就撲了過來。

「哎，我的小寶貝，來，讓爸爸抱抱。」

盧昌華趕緊蹲下，張開雙臂迎接撲過來的女兒。

「爸爸，我想你啦~」

「小糯米想爸爸了？哎喲喲~」

盧昌華抱著女兒，用臉在女兒的白嫩臉蛋上蹭了蹭。

「咯咯咯~扎，扎~」

小糯米咯咯笑著，歪著頭，躲避爸爸扎人的鬍子。

王瑤和姥姥都笑眯眯的看著父女倆親熱。

盧昌華正和女兒一起玩耍，門鈴響了。

姥姥去開門。

門外走進來一群人。

盧昌華才知道，老丈人和爸媽都來了。

老盧和盧媽媽聽說兒子回來了，也跑來看看。

盧昌華把他們迎了進來。

王瑤要起身，盧媽媽趕緊說道：「媳婦兒，不起來，小心身子。」

「媽，沒事，我挺好。」

「那也要小心。」

一家人換了拖鞋，都在客廳里聊天，話題很自然的就轉移到了韓教授身上。

「到底咋回事啊？好好的咋會摔成這樣？」

老盧很不解的問道。

「醫生說是鈍器擊打或者是磕碰，現在也沒人能說的清楚。」

盧昌華把自己知道的事說了一遍。

「這麼說，當時只有他和學生在一起？」

王德江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當時我先回去了，吃飯了他們還沒回來，我就讓人去找，結果，韓教授就被抬回來了。」

「不過，據魏開然說，當時他也沒跟在老師的身邊，他去找老師一起回去，聽見老師的叫聲，他才趕過去。到的時候，老師已經倒下了。」

盧昌華說完搖搖頭。

「唉，說來說去，都怨我。要不是我叫他們去看樹苗，也不會出這事。」

「別往自己身上攬，這事跟你沒關係。」老丈人說道。

「他的學生在身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能怪你呢？！」

「就是。這事，我總覺的哪裡不對，有點蹊蹺。」

老盧閉目想了一陣，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們就別想了，吃飯吧。」

盧媽媽和親家母一起去了廚房。

小雞燉蘑孤已經好了。

「好，先不提這個了。」

老盧見飯好了，就轉了話題。

「這幾天，你爸身體也不好，總是咳嗽。」

盧媽媽說到。

「是不是肺不好啊？」

王德江關心的問。

「職業病，問題不大。」

老盧還是知道自己情況的。

「爸，要不就別幹了，提前退休得了。」

「我倒是這麼想啊，可是你媽覺得魚庄幹了這麼多年，要是不幹了，太可惜了。」

「就是啊，這魚庄是你指導著開的，我和你爸操心勞力這麼多年，說不開就不開了？」

老媽端著碗走了出來。

「這事，要不讓小湯來干，給他一部分股份，你們兩都別幹了，回家養老吧。」

盧昌華說道。

「給小湯股份，多少合適？」

老盧對這個提議有點心動。

這樣，既能保住魚庄，還能有收益。

再說了，這些年，后廚都是小湯主抓，讓他來乾沒問題。

「具體多少，最好你們跟小湯商量，問問他的意思。畢竟人家是你徒弟，這麼多年一直跟著干，任勞任怨的。」

「嗯，我找他商量吧。」

老盧這話就是把這事定下了。

「哎呀，你們都回農場了，我們以後找誰玩去？」

「嗨，你隨時來唄。」

一家人團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第二天，盧昌華再去醫院，魏開然正和農大工會幹部一起，給韓教授辦理轉院手續呢。

「哎，魏開然，怎麼把韓教授轉院了？」

「這是學校的決定。」

工會幹部說道：

「韓川教授突遭不幸，我們大家都很難過，哈市畢竟療養條件更好，回去也方便學校照顧他。」

「哦。」

這樣的說法，盧昌華沒法阻攔。

他只能讓韓川轉院了。

「那，韓教授的研究怎麼辦？不做了嗎？」

盧昌華覺得對不住韓川，問了一嘴。

「不，他的研究由魏開然同學繼續，學校也很看好這個課題項目。」

「呵呵，盧總，我老師受傷了，可是不能因為這個就停下研究，我是他的學生，研究這個課題雖然很勉強，可是我有信心完成，這也是老師的心愿。希望盧總繼續支持。」

魏開然一臉笑容的看著盧昌華。

「哦。」

他能說什麼呢？

老師研究不了了，學生繼續也是常情。

再說了，韓教授受傷這事雖然有些蹊蹺，可是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不是一起意外！

「歡迎，當然歡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