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胡大貴回家了。
盧昌華借口再轉轉留了下來。
獎勵欄里的魚苗還未下水,生長促進劑也沒使用,他怎麼能離開。
待胡大貴走遠之後,他來到水邊,熊寶也跟着,趴在水邊看稀奇。
看着獎勵欄里的金色小魚,光暈迷濛。
他心情激動,終於可以把獎勵帶到現實世界了。
「使用魚苗!」
他輕聲的嘀咕了一句。
嗯?沒反應!那條小金魚依然閃閃發光。
使用魚苗!
他心裏默念。
可依然不起作用。
盧昌華的冷汗唰的出了一身。
壞了!
自己不會用!
這可咋整?
他焦急起來,於是各種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
站着,坐着,躺着,各種姿勢。
口令也是五花八門,就差喊芝麻開門了。
唉,這可咋辦!
他蹲在水邊,雖然天色已暗,但仍可模模糊糊的看到水中的黑影。
那一定是今天放養的魚苗。
他絕望之餘,又轉念一想,也好,反正僅靠系統的一千尾魚苗也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
自己這兒已經有六萬多尾了,應該也夠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撩水,想要逗逗水中的魚兒。
誰知,他的手指一接觸水面,原本沒有什麼變化的金色鯉魚苗猛地一跳,在獎勵欄里活了過來。
盧昌華不驚反喜。
他把手收回來,鯉魚苗又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安靜的閃著光。他再把手伸進水裏,小鯉魚又活了過來。
原來是要接觸水啊!
在此之前他也接觸過水,可這魚苗也沒什麼反應啊,這會兒怎麼反應如此強烈?
難道是水裏有同類?或者滿足了其他的條件這才激活的?
反正金色鯉魚苗激活了。
盧昌華默念了一句,「放養。」
就見金色的小魚跳了起來,化作一道金光,沿着他的手撲稜稜的一條接一條的游入水中。
盧昌華真切的感受到,一條條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從自己的手裏蹦出來。
他心裏有股奇異的感覺,好像這些小鯉魚與自己有着某種奇特的聯繫。
可這種感覺又似有似無,難以捉摸。
一千尾魚苗很快就放養完了。
獎勵欄里就剩下綠色的小瓶子了。
這會盧昌華就直接把手放在水中,默念了一句「使用半瓶生長促進劑。」
他知道一瓶促進劑可使用一百畝水面,可自己只有四十畝,半瓶足夠了。
結果,人家根本不鳥他。
沒有任何變化。
嗯?又來?
看樣子是操作不當啊!
那,那一瓶?
他猶猶豫豫的在心裏琢磨,猛然小綠瓶綠光猛閃,他的手心冒出一股綠油油的液體。
很快就在水中氤氳開來。
直到手心不再有綠色液體流出,獎勵欄里小綠瓶上的數字變成了「9」,他確定,生長促進劑使用了一瓶。
此時圓月高掛,朦朦朧朧的可見水面泛著亮光。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整個水面都在緩緩的升騰起霧氣。
他原本打算放養完魚苗就回家的,可這樣的情況他怎麼能放心。
這霧氣要說和生長促進劑沒有一點關係,他是不信的。
現在的天氣,自然生成霧氣是沒可能的,
必有原因。
他招呼熊寶返回了值班室。
找了些松木,把爐子點了起來。
現在燒爐子可不是為了取暖,而是為了除濕。
值班室離水庫太近,潮濕是必然的。
爐子裏的火苗舔舐著壺底,一壺水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昌華?在嗎?」
門外傳來了老媽的聲音。
「媽?我在,進來。」
盧媽媽推門走了進來。
「你也不回家吃飯。」
「今天剛下魚苗,我不放心,在這兒守着。」
「就知道你今晚不回去,吃飯吧。」
盧媽媽拿出了一個布袋子,裏面裝着五個饅頭。
鋁飯盒裏裝着幾個菜。
「媽,你吃了嗎?一起吃?」
「我吃了,你吃吧。」
老媽坐在炕沿邊,看着兒子吃飯。
盧昌華在上面吃,熊寶在下面吃。
一人一狗都大快朵頤。
見兒子吃完了,盧媽媽收拾了餐具,裝在袋子裏。
「媽,天黑,您慢點。帶手電筒了嗎?」
「帶啥手電筒啊?怪貴的。」
盧媽媽嫌浪費電池。
「媽,你不是有錢么!」
「哪有錢哪?你爸馬上就沒工作了,他要開飯店不要錢啊?家裏吃吃喝喝的不要錢啊?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盧媽媽放下一句牢騷,就推門走了。
「媽,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
盧媽媽拿起牆邊的一根木棍走了。
盧昌華在值班室放了一套被褥,他早早的躺下了。
熊寶就躺在炕根。
這一天,盧昌華忙乎的夠嗆,一躺下就渾身酸疼,過度的疲勞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正沉沉的睡着,突然有人喊他。
他一下子驚醒過來。
跑出門外一看。
霧氣已經消散,水面上一片金光。
他走到水邊,金光浮現在水中間。
於是二話不說,就走進了水裏。
一入水,他沒有害怕的感覺,就好像和平時走路一樣,就那麼走了進去。
他看的清清楚楚。
一群群的魚兒在空中遊動。
而那散發金光的地方,竟然是一群金色的小鯉魚。
他能感覺出來,它們在睡覺。
盧昌華點點頭,心滿意足的往回走。
他猛然看到離岸邊不遠的值班房,在月光下拉着陰影。
嗯?我怎麼在這兒?!
他心裏一動,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依然躺在火炕上。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地面上映出影子。
熊寶也安靜的趴在下面打着小呼嚕。
一切都那麼正常。
我做夢了?
盧昌華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這才趿拉着鞋,走到窗邊。
現在的天氣漸漸暖和了,值班室窗外的塑料布已經摘掉,透過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簡易棚還拉着陰影。
不遠處的水庫一片平靜。
他穿上衣褲,推門走了出去。
水面上大霧瀰漫,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除了水浪輕拍岸邊的聲響,再無其他。
熊寶被盧昌華的動靜驚醒,打着哈欠,歪歪斜斜的跟了出來。
它也覺得一切正常。
盧昌華有點迷糊,剛剛的情景是那麼的真實,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
他緩緩的走上大壩,來到正對着水庫中心的位置,仔細的觀察。
他隱隱覺得水中有絲絲的金光,一股強烈的衝動讓他想拖船下水。
他感覺自己與身體分離了,而那具身體已經不屬於他。
恍惚間,突然有一個溫熱的舌頭舔着他的手。
「汪汪~」
盧昌華一下子驚醒過來,自己是不是被水鬼迷惑了!
他猛的睜大眼睛,熊寶正拚命的拉扯他的衣袖,而他已經站在了水邊。
他下意識的跟着熊寶後退了幾步。
冷汗不自覺的冒了出來。
熊寶嗚咽著攔在他的身前,對着水面狂吠。
盧昌華被這驚魂一幕嚇得心臟狂跳,腿腳發軟,連忙帶着熊寶跑回了值班室,打開電燈鑽進了被窩裏。
熊寶豎着耳朵警醒的注視着四周,見沒了動靜,再次打着哈欠,重新趴下,把腦袋搭在前腳上,閉眼睡去了。
盧昌華強壓恐懼,告訴自己剛剛是睡迷糊了,並沒有什麼水鬼。
今夜註定無眠。
天邊漸亮,紅霞滿天。
盧昌華頂着熊貓眼爬了起來,卻感覺頭重腳輕,一頭又栽倒炕上。
上午九點多,胡大貴帶着早飯來到值班室。
他被嚇了一跳。
盧昌華臉色蒼白的躺在炕上。
「昌華!昌華!」
見盧昌華沒什麼反應,他壯著膽子伸手探了下鼻息。
見還有呼吸,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額頭。
「哎喲,這麼燙!」
胡大貴把盧昌華從被窩裏拉出來,套上衣褲,就背在身上。
熊寶叫了兩聲,也跟着走了。
這幾百米的土路,把胡大貴累的要癱了。
歇了幾歇,才來到盧家。
盧媽媽見胡大貴背着兒子回來,嚇了一跳。
「大貴,昌華咋啦?」
「大娘,他可能發燒了,我送他去衛生所看看,應該打打針就沒事了。」
胡大貴寬慰著盧媽媽。
「好,我去找車。」
盧媽媽去毛家借來了手推車。
毛大爺下夜班剛回來,聽說盧昌華病了,也跟着過來幫忙。
三人一起把盧昌華扶到車上,把棉被披在他身上。
一行人快速的往衛生所趕。
朱大夫見被手推車送來的盧昌華處於迷糊狀態,測量了體溫和心率之後,說道:「三十八度五,高燒,打打針就沒事了,放心。」
「朱大夫,你可得把昌華救回來。」
盧媽媽說話都帶着哭腔。
「沒事,放心。」
老盧得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跑來衛生所。
「老朱啊,我兒子沒事吧?」
「沒事,在這兒打幾天吊瓶就行了。」
有了老朱的話,老盧和盧媽媽總算是放下心來。
清涼的針水緩緩的輸入到盧昌華的體內,他逐漸的清醒過來。
見老爸老媽和胡大貴都在,自己胳膊上還插著針頭,就知道自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