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昌華側耳細聽,那黑影嘀嘀咕咕的聲音隨風傳來。
我去,原來是他!
狗日的,你這是要幹啥?
他一琢磨,難道他要在泉眼裡投毒?
有這個可能!
那這個泉眼和水庫不就全毀了么!
「上,圍上去。」
其實大傢伙都不聾,誰都聽見了那黑影的話,心裡都是一驚。
這小子是要使壞啊。
既然不是熊瞎子,那還有啥怕的?上!
七人分散開來,摸了過去。
於老二來使壞,怎麼可能打著手電筒來?
他也摸黑往這兒走。
誰知道這泉眼竟然凍成了一座金字塔,他在這兒摔了個七葷八素。
好不容易爬到了頂上,心中竊喜。
他摘下棉手悶子,從書包里掏出了老鼠藥。
他站在高處,寒風一吹,手指都硬了,拉扯了幾下也沒拉開。
「卧槽,真他媽冷!」
「哎!誰?!」
於老二正聚精會神的拆包,身後突然嗷嘮一嗓子。
他本就腳下不穩,被這一嚇,「啊,啊!媽呀!」
腳下一滑,撲通砸在了冰上。
順著斜坡咕嚕咕嚕滾了下來。
好傢夥,正滾到胡大貴跟前。
胡大貴舉起斧子就要砍。
被盧昌華一把拉住,「別出人命!」
其他幾個小子都是愣頭青,剛剛以為是熊瞎子都嚇尿了,這會見是人,他媽的,你敢嚇唬我們,給我打!
霹靂啪嚓!
嗷啊,哎喲~
木棒子,木絆子,劈柴,兜頭蓋臉的往下打。
「哎喲,別打了,是我,別打!」
胡大貴這會兒也扔了斧子,上去找個空隙死命的踢了兩腳!
暴力活血60秒,被盧昌華叫停了。
「別打了,好像是人。」
胡大貴也反應過來。
「卧槽,不是熊瞎子啊?!」
其他小伙喘著粗氣,「我還以為是熊瞎子呢!」
於老二已經被打迷糊了。
「是我,於老二,不是熊瞎子,別打,別打!」
「你他媽大半夜的跑這兒來幹嘛?!」
胡大貴有理搶三分,當先吼了起來。
「對,沒事到這兒來幹啥?」
「是不是沒憋好屁?!」
「槽,一定使壞!」
胡大貴打開了手電筒,往他身上一照。
發現他身上的書包鼓鼓囊囊。
「別動,老實點。」
於老二心虛的一把抱住了書包死不撒手。
盧昌華搶過手電筒,在周圍掃射了一遍。
「卧槽,毒鼠強?!」
這一嗓子讓人心驚肉跳。
所有人都傻了眼。
盧昌華吃驚的看著這包老鼠藥!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
「狗日的!」
他撿起木棒就往於老二身上招呼。
胡大貴也氣的頭頂冒煙。
兩人一伸手,其他人也操傢伙上。
夜裡發出了一陣陣不似人聲的慘嚎!
於老二懷裡的書包終於被打開了。
裡面還有四包。
所有人都被這小子的狠毒驚到了!
要知道,這可是大罪啊!
「帶走,去隊部。」
於老二已經被打的站不起來了。
幾人連拉帶拖的把他帶到了隊部。
有人跑去找韓主任,
有人跑去找治保主任老聶。
盧昌華和胡大貴幾人圍著已經被打迷糊的於老二,怕他狗急跳牆,
雙手雙腳直接用電線捆了起來。
韓主任和老聶聽了事情的經過,非常震驚。
於老二面對鐵證也無從狡辯。
隊部一個電話就打到了農場分局值班室。
凌晨一點,民警就在連隊辦公室進行了審訊。
於老二媳婦哭哭啼啼的來到隊部,找韓主任和老聶哭訴,希望給他一個機會。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在運動期間,這是頂風作案,誰敢留情?
她想見於老二的願望也沒能實現。
老聶勸解道:「你回去等消息吧,現在我們誰都說了不算。」
至於於老二身上的皮肉傷沒人關心。
打人?誰看見了?!
驗傷?
你還是以後慢慢治療吧。
他大哥於老大聽說了這事,只能一跺腳,長嘆一聲,不再言語了。
他屁都不敢放!
還要積極的與於老二劃清界限,自此之後,他的仕途算是到頭了。
於老二很快就被相關部門出具手續,直接送去了改造。
這事發生后就有小道消息傳出,多次上告盧昌華的人就是他。
這件事的震懾作用是很大的。
那些在暗中嫉恨的人,再也不敢想著施展這樣的手段了,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因為於老二的事,老盧和盧媽媽受了驚嚇。
他要是成功了,自己一家真的會傾家蕩產。
這次能被及時制止,也是僥倖啊!
那下次呢?
萬一再有人這麼干,自己一家咋辦?
老盧確實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於老二因為這事受到了法律的嚴懲,可他總歸有出來的一天,萬一他出來之後,瘋狂報復,那自己一家又咋辦?
老兩口提心弔膽的了一陣,親自跑去隊部,找到韓主任,說能不能把水庫退了,我們家不養了,我們害怕啊!
韓主任笑呵呵的對老盧說道:「老盧啊,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邪不壓正,你要相信農場,相信組織。我們這幾年的運動,就是打擊這些壞分子的!」
他拍拍老盧的肩膀,讓他坐下。
又倒了茶水遞給他,說道:「小盧是好樣的,是農場的青年改革先鋒,咱不能向這些壞人低頭!」
「你放心,於家就要搬走了。」
「啊?真的?」
「我說的話你還不信么!」
「呵呵,主任的話,我信。」
「讓小盧好好乾,沒事,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誒誒。」
有了韓主任的保證,老盧兩口子安心許多。
盧昌華最怕的就是有人給水庫投毒。
他安排胡大貴守著就是為了這個。
還好在關鍵時刻制止了於老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自己風頭太盛,難免讓人嫉妒。
除了低調,還要讓自己儘快強大起來。
「哈哈,昌華,現在於老二被抓了,看誰還敢來搗亂,哼。」
胡大貴倒是非常樂觀。
「你呀,想的簡單了。」
盧昌華不想再提。
「反正你多辛苦點,尤其是泉眼。」
「嗯。」
回到家,見老爸老媽剛回來,問道:「爸媽你們幹啥去了?」
「沒事。」
老盧不想讓兒子分心。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去連隊問問么。」
老媽沒管這些,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兒子,於老二要是回來了怎麼辦?會不會找咱們麻煩?」
「媽,你放心,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盧昌華笑呵呵的說道。
「你們別擔心,過了年就進城吧,開飯店就我爸一個人可不行。」
一提起飯店,老盧來了精神。
「嗯,過了年我和你媽就走。」
「兒子,我走了誰給你做飯啊?」
盧媽媽還是擔心兒子。
「媽,我會做飯,你就別操心了。」
「就是。兒子都這麼大了,自己做做飯也是應該的。」
「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當然要我疼了。」
盧媽媽白了老盧一眼。
「好好,你疼,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