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梅斯女修會,已經亂糟糟了兩日。
修女們都緊急停下手頭的工作,在諾大的修道院裡,搜尋起失蹤的雪莉和斯卡曼德小姐。
雪莉還好,她過去兩個夏天,都會留下一張紙條,然後悄悄離開修道院,大家早習以為常,但那位斯卡曼德小姐……
人家千里迢迢從大城市格拉斯哥來到這裡,一出手就捐了三千英鎊的善款,這麼虔誠的信徒,可不能失蹤啊!
所以,修女們展開了地毯式地搜索,起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站在院長會客廳內,塔莉亞嬤嬤匯報著今日的搜查結果,最後說道:
「院長,教堂、廚房、墓地都沒有發現蹤跡,我建議派人去克來德河底搜一搜。」
見阿加莎院長沉默不語,塔莉亞扭頭瞪向一旁的特雷西亞,嚴厲道:
「你和雪莉整天形影不離,她離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沒有,塔莉亞嬤嬤。」特雷西亞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搖搖頭道:
「雪莉什麼都沒說過,她在單獨的房間睡覺,你們晚上也會鎖門……她會不會是變成蝴蝶飛走了?」
「……」
塔莉亞訓斥道:「你怎麼不說她被上帝帶走了?」
「這也說不準啊。」特雷西亞都囔道:「要不然就是挖地道走的,她之前從我這裡借走了一把小尖嘴錘。」
「好了。」阿加莎院長打斷兩人的爭吵,平靜道:
「雪莉應該是和前兩次一樣,返回她的學校了。」
「但斯卡曼德小姐呢,她怎麼會失蹤?」塔莉亞說,「她們那晚住在一個房間,斯卡曼德小姐會不會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被雪莉給抓走了?」
「不,塔莉亞。」阿加莎院長搖搖頭道:
「她們倆或許認識,都來自那所學校,不然這麼多房間,斯卡曼德小姐為什麼偏偏要和雪莉住在一起?」
塔莉亞嬤嬤怔住了。
不,她不相信……美麗又虔誠的斯卡曼德小姐,會和雪莉一樣,也來自怪人學校!
塔莉亞正想反駁,門口傳來腳步聲,拉貝緹急匆匆地跑進來,她氣喘噓噓地喊道:
「阿加莎院長,雪莉回來了,她現在就在門口……她……」
聽到雪莉竟然回來了,屋內幾人都大感意外,特里西亞更是暗罵自己這位好友是大笨蛋,既然都跑了,幹嘛還回來?!
阿加莎院長沒有太激動,她覺察到拉貝緹的神色異常,冷靜問道:「雪莉怎麼了?」
「雪莉不是單獨一個人回來的,院長。」拉貝緹眼神古怪道。
「不是一個人就對了。」塔莉亞興奮地嚷道:「她是不是把斯卡曼德小姐帶回來了?」
「不……不是。」拉貝緹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等到所有人的胃口被吊起來,她才高聲宣布道:
「雪莉帶著一個男人回來了!」
「……」
整個房間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無比震驚。
尤其是塔莉亞嬤嬤,她的表情很難形容,就好像聽見教皇喜歡小男孩一樣糟糕。
而特雷西亞也錯愕變成了驚喜,最嘿嘿笑起來……肯定是雪莉的羅夫來了!
拉貝緹很滿意眾人的神情,她停頓了好幾秒鐘,又小聲補充道:
「很英俊的男人!」
「謝謝你的提醒,拉貝緹。」阿加莎院長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還在大門口呢。」拉貝緹嬤嬤小聲說,「我沒有開門,就急忙過來通知您了。」
阿加莎點點頭,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塔莉亞嬤嬤也緊隨其後。
……
……
嘎吱一聲,鐵門被打開了,羅夫走進接待室,一隻護樹羅鍋跳到他的肩膀上,發出親昵的咕咕叫聲。
羅夫摸了摸格魯特的腦袋,他沒有朝著院內走去,而是坐在幽暗的接待室,靜靜地等著阿加莎院長。
雪莉也跟著走了進來,她低聲道:「你確定不用複方湯劑變成你姐姐瑪格麗的樣子嗎?」
「不用了。」羅夫搖搖頭道:「我今天是來接你走的,晚上又不睡在這裡,幹嘛還用假身份。」
「我怕一會你被嬤嬤們打出去。」雪莉說。
「只要你不告訴她們,那天住在女修院的斯卡曼德小姐是我,就不會挨打。」羅夫笑道。
兩人說話間,凌亂地腳步聲響起,很快走來三位上了年紀的嬤嬤。
她們看見一個少年坐在椅子上,而雪莉正乖巧地站在一旁,都頓時愣住了。
拉貝緹更是吸了口涼氣,結結巴巴道:「院長,我沒有開門,不知道他們怎麼進來的。」
「沒事。」阿加莎面不改色道。
她作為院長要和外界打交道,見過不少男人,而面前這人,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沒什麼好忌諱的。
倒是塔莉亞嬤嬤,第一眼看到了羅夫,登時臉色一變,本能想退出房間,但她又看見了雪莉,便立即朝她走去,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質問道:
「斯卡曼德小姐呢?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羅夫輕輕打了個響指,塔莉亞仿佛被燙到似的,嘴裡痛苦嘶叫,飛快地抽回手臂。
「諸位日安,我叫羅夫·斯卡曼德……是雪莉的同學,也是她的老闆。所以別對我的助手動手動腳,不然我會很生氣。」
「我今天要帶她離開這裡,在離開前,我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告訴您一聲……阿加莎院長。」
羅夫看著滿臉皺紋的老修女,又從箱子裡取出一個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他微笑道:
「我知道貴女修會在經濟上出現了些問題,這裡是七千英鎊,算是我的捐贈,希望諸位能渡過難關,也感謝你們這些年照顧雪莉。」
眾人都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地看著桌子上的英鎊。
羅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對了,前天來的女孩是我……姐姐,她有事先離開了,她讓我轉達不辭而別的歉意。」
一時間,房間內鴉雀無聲,大家都被少年的氣場和話語給鎮住了。
過了一會兒,阿加莎院長輕聲問道:「雪莉,你是要跟他離開嗎?」
馬尾辮少女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是的,院長嬤嬤。」
「嗯,我明白了。」阿加莎院長又看向羅夫,拜託道:「斯卡曼德先生,希望你能好好照顧雪莉,你們走吧。」
「我會的……阿加莎院長,您不但睿智,更有度量。」羅夫笑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牽起雪莉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走在馬路上,雪莉小聲問道:「我們接下里去哪裡?」
「先去多塞特郡,回一趟斯卡曼德老宅。」羅夫說,「魁地奇世界盃要開始了,我爺爺奶奶他們應該已經從美國回來了。」
雪莉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他見過紐特,卻從沒見過蒂娜。
羅夫明白少女的心情,對她笑了笑道:「別怕,我奶奶人很好的,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姐姐瑪格麗可能也會來,她有些古怪,腦子不好使,你離她遠些,別被她帶偏了。」
雪莉聽說過瑪格麗,早就想見一見了,她給自己打氣道:「我會搞定瑪格麗的。」
羅夫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
兩人又向前走了幾步路,雪莉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遠遠地望著修道院,有點恍忽出神。
羅夫安靜地站在一旁,陪著馬尾辮少女發呆。
「怎麼不捨得離開?」
「有一些。」雪莉望向遠方,老實道:「我以前一直想離開這裡,放假也不想回來,但現在又有些不捨得了。」
「這裡畢竟是你長大的地方。」羅夫緊緊握著雪莉的手,笑道:「以後想回來看看的話,我陪你回來。」
雪莉使勁點頭,又輕聲道:「你前前後後捐了一萬英鎊……算起來得有五千加隆,我會還你!」
羅夫現在不缺錢,尤其是他有著一大批一千年前的妖精銀器,隨便賣一件古董,打底都是幾萬加隆,區區五千加隆只是小錢而已。
但他還是點頭道:
「你當然要還我,我算過了,以你現在的工資,你只要免費給我當二十年助手,就差不多能還完了。」
雪莉沒有說話。
「怎麼……嫌長?」
馬尾辮少女搖搖頭,她抬頭望向羅夫,滿臉淚水,卻是開心笑道:
「我是嫌短,才二十年……你是不是少算上利息之類的了?
我覺得我起碼要給你當三十年、四十年的助手,才能還完欠你的東西。」
羅夫側過身,伸出手幫她輕輕擦著淚水,總也擦不乾淨,他便一直擦下去,打趣道:
「那你不如賣身給我吧。」
馬尾辮少女一下子撲入少年懷中,死死抱住他,貼著他的胸膛,喃喃道:
「羅夫,我已經是你的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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