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覺得自己這輩子也是夠了。
小的時候怕爹，大一點了娶了媳婦又讓媳婦管著，好不容易當家作主了，三個兒子又天天鬧騰，讓他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想著老了能清閑幾天，自由幾天，結果又被孫子卡了死死的，唉，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太上皇，既然這幫草原余孽們找死，那咱們就成全他，正好打完帖木兒我們還不過癮，他們參與了更好，直接把他們一鍋會了。”
“就是，當年元朝都被咱們打的黃都沒了，現在一個小小的余孽，竟然敢蹦達出來跟咱們囂張，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幹了他！”
跟著老爺子過來的老將們，一個個氣勢洶洶，拍桌子罵娘的嚷嚷著要打。
老爺子點了點頭，伸手壓了壓讓眾人稍安勿躁。
他倒是想打，可問題是這事他也做不了決定啊，還得爭取他孫子的意思。
“小崽子，這事兒你怎麽看？”
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己的老爺子，以及瘋狂眼神暗示祈求，讓趕緊答應的老將們，朱瞻圭好笑的搖了搖頭。
這幫老頭們呀！
威風了一輩子，結果到老了，一個個都變成小孩頭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跟元朝打了一輩子仗著他們，對著這幫草原蠻子們，那可是興趣非常大。
如今北方草原已經被覆滅，現在只剩下了金帳汗國這個殘余。
如果這幫家夥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這幫老頭們也不會想起來動他們。
可如今他們蹦出來了，就勾起了老頭們對蒙元的仇視，勾起了他們已經沉寂在心中的那份戰心。
面對曾經的老對手，這幫老爺子們不心癢才怪呢。
“既然人家都下挑戰書了，咱們要是不接下，就該被別人看不起了。”
朱瞻圭笑著站起來，說出了讓老爺子和老將們裂開嘴的話。
拍了拍金帳汗國下的戰書，朱瞻圭笑著道：“既然他們想找死，那咱們就敢埋，這一戰一舉解決了這個各位爺爺們的心頭大患。”
“哈哈哈，還是太子殿下懂俺們，這事要是放在皇上那裡，估計他該……”
“咳咳咳…”
見朱瞻圭答應下來了，老將們都咧嘴大笑，其中一個嘴一禿嚕說出了心裡話。
然而他話剛說一半，突然察覺自己在背後說皇上的壞話，似乎有點不合適，便連忙閉上了嘴。
“哈哈哈…”
老將的尷尬引起了眾人的大笑，老爺子指了指那老將。
“你這老鬼這輩子都心直口快，也就是我不在意，否則你的腦袋早就因為你這張嘴搬家了。”
“哈哈哈…”
老爺子的調侃，又引起了眾人的大笑。
那老將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
等老將們笑過之後，朱瞻圭站了出來。
“好了，各位老爺子們，雖然我答應你們打這一仗了，但我也有個要求，希望你們能夠遵守，否則小子只能將你們留在這裡。”
“太子殿下請講，只要能讓俺們去戰場幹啥就行，哪怕當火頭兵，牽馬都可以。”
“對頭，只要能讓我砍幾個蠻子，別說牽馬了，挑大糞我都願意。”
見老頭們越說越誇張，有的甚至嚷嚷著撿牛糞都行，朱瞻圭無語的壓了壓手。
“好了各位老爺子們，沒那麽誇張！”
“我的要求非常簡單，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不許擅自行，誰要是前面發動了衝鋒，後腳沒有命令就衝上去，那就別怪小子不客氣，把你們送回家了。”
朱瞻圭搬出了殺手鐧，拿出了老師嚇唬學生，請家長的威脅。
現在這幫退休的老頭們，怕小一輩子怕的很，你要說砍他腦袋，他連坑都不坑，你要說把他孩子請過來，老頭們絕對會立馬慫。
“哈哈哈…我還以為什麽呢，嚇了我一跳，不就是聽命令嗎，咱們都聽一輩子了，那些不聽命令的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就是，太子殿下您放心吧，只要能讓俺們上戰場，別說聽命令了，讓俺們當敢死隊都行。”
接受挑戰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老將們得到了朱瞻圭的許諾，興高采烈的回去準備了。
“小崽子，你是真心答應我們去上戰場。”
目送老夥計們離開，老爺子有些狐疑的看向朱瞻圭。
他覺得以朱瞻圭的性格，答應的好像有點太乾脆了，所以他就懷疑別是這小崽子騙他們，然後偷偷的自己一個人去前線。
朱瞻圭無奈的看了老爺子一眼，“不讓你們去，你們能同意嗎，估計又該鬧騰了，唉，早知道這幫老爺子們那麽麻煩，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您，把他們也帶過來。”
“哈哈…”見孫兒真的答應了，老爺子心裡也是樂呵呵的，伸手拍了拍朱瞻圭的肩膀，“這些老家夥們跟著我打了一輩子仗，早已經習慣了血雨腥風，你讓他們在家裡養老，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說完，老爺子看著門外的沙塵回憶道：“當年徐達將軍對我說：小子，死在床上不算本事，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死在戰場上，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唉！”
深深的歎了口氣，老爺子沮喪道：“我如今年齡大了，恐怕死在床上，是我最有可能的歸宿，完成不了戰死沙場的夢想嘍！”
朱瞻圭無語，這老頭怎麽老想著死死死的多不吉利，我的好不容易改變了您去年死亡的命運，你老人家就不能想著多活幾年。
伸手攔住老爺子的肩膀，爺孫二人一邊往後堂去，朱瞻圭一邊說：
“好啦爺爺，這快過年了，別老說死死死的多不吉利，再說了有我在，您老人家恐怕這輩子，都完成不了戰死沙場的夢想！”
“哈哈，對對對，大過年的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今年過年咱們又回不去了，把那幫老頭們都叫過來，咱們一起熱鬧熱鬧，省得就咱們爺孫三個無聊。”
洪熙五年，正月初二。
在白沙防線剛過完年，老爺子等人就蹲不住了，急吼吼的催促著朱瞻圭趕緊前往前線，他們要好好的教訓這幫草原蠻子。
正月初五，朱瞻圭和老爺子等人，來到了雙方約定的戰場第比利斯。
這裡是丘陵地形，沒有太高的山，環境不像帖木兒帝國中部區域那樣，有很多的沙漠和戈壁，這裡景色宜人氣候適宜，是非常不錯的地方。
朱瞻圭記得，後世的某個大林就是出生在這裡。
“參見太上皇，拜見太子殿下！”
隨著朱瞻圭陪著老爺子下了飛艇，早就等待著張輔江淮等人，連忙迎了上來，行禮拜見。
“好好好，都起來吧！”
看到這些為國征戰的將領，老爺子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
“文弼啊，你打的非常好啊，沒給你爹丟臉。”
等眾人起身後，老爺子笑的拍了拍身為此次作戰總指揮的張輔。
“全靠太上皇，太子殿下指導有方，臣才立下了這微末之功。”
張輔謙虛了一句。
“你呀！”
老爺子搖了搖頭，隨後看向了站在其身後的江淮。
“江愛卿，你這幾仗打的漂亮，有你們這些年輕將領接替我們的位置，我們這些老家夥們也死而無憾了。”
“太上皇過譽了，跟您們這些老前輩比起來，小子還差得太遠，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雖然被太上皇誇的心裡很高興，但江淮還是謙虛的連連表示，自己還有很多學習的地方。
“不驕不躁，很好。”
老爺子滿意的連連點頭，隨後又對著其他將領誇獎了一番。
雖然老爺子說的話都差不多，但對於在場每一個將領而言，都是莫大的榮幸。
他們可是十分清楚，太上皇一般情況下可是不會誇人的。
據他們所知，太上皇對於軍事可是出了名的嚴厲，當年漢王殿下練三千營練的那麽好，到太上皇嘴中也只是說一般般，連誇獎都沒誇獎，可見太上皇對軍事有多麽嚴。
不過現在可能退休了，再加上這段時間眾人打的都不錯，太上皇開心之下，就多誇獎了幾句。
隨後，眾人聊著戰鬥的情況，走向了臨時指揮室。
由於第比利斯還沒拿下，集結的軍團，暫時駐扎在了一片平原區域。
來到指揮室中，老爺子大馬金刀的坐在第一位，朱瞻圭朱瞻基陪在左右，其余將領根據級別依次入。
“文弼，如今大家都到了，你說說你的計劃和你們收集的情報吧。”
有些心急的老爺子，在眾人剛坐定，就催促張輔，說一下軍方這邊研究的作戰計劃。
“是，太上皇！”
早就等待的張輔應了一聲，拉開了身邊的一個簾子，露出了裡面的周圍地形圖。
抽出一根指揮棍，點了點一個城池的標記，“這裡是第比利斯，以烏察爾所為首的勢力，就駐扎在這裡。”
“據我們的探查，帖木兒帝國目前還擁有可戰之兵在12萬左右，經過多次被我們打敗，他們已經毫無戰心，不足為力。”
說完，又點了點城池左邊的位置。
“金帳漢國的軍隊，駐扎在這裡，不知道是跟咱們有了約定，還是跟城中的關系不好，他們並沒有進入城中。”
“根據我們情報人員的探查，再加上飛艇飛機的監測，我們判斷出敵方人數在13萬左右，比一開始所偵查的多了3萬人。”
“其中擁有騎兵，約在6萬左右，剩余的全部都是普通陸戰軍隊。”
“領軍將領名叫莫達，是金帳汗國國王的二兒子，為人驍勇善戰，曾經多次鎮壓附屬國的暴動，被稱為金帳第一勇士。”
“呵呵…第一勇士！”
老爺子一聲輕笑，看向旁邊一個瘦弱的老將，“我記得當年你砍過一個第一勇士吧！”
瘦弱老頭臉上露出不屑，“太上皇，您記錯了，是一個半，另外一個是第二勇士。”
“哈哈哈……”
老頭的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老爺子指了指老頭搖了搖頭，隨後對張輔道：“說說你們的作戰計劃。”
“是！”
張輔應了一聲，笑著道：“整體作戰計劃是江淮副指揮帶著手下人制定的，接下來就由他為大家講解一下。”
自己的名聲地位已經達到了極點，張輔便把這個露臉的機會，讓給了自己的徒弟。
張輔想提拔一下年輕人，老爺子自然不會不給面子的拒絕，點了點江淮笑道：“江愛卿，既然如此那你辛苦一下，講一下你們的計劃。”
“末將領命。”
江淮受寵若驚的接下命令，來到師傅身邊，雙手接過指揮棍，在張輔鼓勵的眼神，聲音洪亮的講解道。
“此次我們的作戰計劃，共分為三步。”
抬起棍子點了點第比利斯，“烏察爾為首的勢力，雖然已經不足為慮，但也不得不防，我們的想法是，調集兩個軍團，死死的盯著他，一旦有任何異動就立刻出手，將其拿下，順便攻下城池。”
對於此想法眾人都沒什麽意義。
跟帖木兒帝國打了大半年了，對方士兵擁有多少戰鬥力，眾人都心中有數。
面對這支已經心無戰意的帖木兒帝國軍隊，出兩個軍團綽綽有余，如果有炮兵飛艇飛機的支援，一個軍團都能將這10萬帖木兒帝國的軍隊，打的潰不成軍。
也就是老爺子等人，想跟金帳漢國最後較量一場，否則帖木兒估計早就成為歷史了。
“根據我們雙方的約定，會在城北平原區域進行交戰。”
“我們的想法是。”江淮手中的棍子點在一個位置上，“炮兵在這裡準備，好隨時支援正面作戰。”
“其余部隊以戰鬥陣型準備，跟他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讓這幫草原蠻子們輸個心服口服。”
“好！”
軍方第2步的計劃，聽得眾人一陣叫好。
說實話，就以大明軍隊現在強大的火力，這場決鬥完全就是在欺負小朋友。
江淮等人甚至都沒打算挖戰壕，打算以那強大的火力和恐怖的炮擊，強行將對面鎮壓。
等眾人再次安靜，江淮點向了戰場後方的位置。
“而我們最後一步，就是讓騎兵軍團運動到這裡，在敵方承受不住前線的打擊，崩潰的時候，出手將敵方後路堵死，將其徹底的解決。”
收回指揮棍，江淮微笑的對眾人道：“除了這些之外，空軍也會給我們強有力的支持。”
“各位前輩們，說實話，這場戰爭對我們而言，完全沒有任何挑戰性，如果不是對面下了挑戰書，各位老前輩們也想親手教訓他們，我們主力軍團連一個時辰都用不了，就能將他們擺平。”
“哈哈哈……”
江淮這囂張的話，聽的眾人再次大笑了起來，老爺子更是點著對方，向老將們道：“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了，10萬草原蠻子都不放在眼中，好家夥，不用一個時辰就能搞定。這要是放在以前，遇到這種規模的敵人，咱們恐怕連想都不敢這樣想。”
“哈哈哈…”
又是一陣歡樂的大笑。
等笑聲落下，老爺子站了起來，看著也同時起來的眾人大聲道：“老夥計們，對面的老對手又來了，咱們兩族多年的恩怨，是到做了斷的時候！”
說完，大手一揮對朱瞻圭道：“小崽子派人告訴對面的蠻子們，老子已經來了，讓他們速速出來領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