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

聽見方清雪的問話，琴后明眸中浮現出一抹恍惚，清凈聖潔的目光，望著茶壺上裊裊升騰的煙霧，似乎穿越了時空。

世人都道打破了百年封王的鐵則，天資絕倫，可只有她自己清楚，並不僅僅是如此。

若不是在百年之期盛會時發生的事，如果不是那個叫羅峰的少年刀客度給她的王者意志，今時今日，她是否成功封王都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要說她是如何封王的，那最大的因，應該是那個羅峰吧。

可羅峰早已經葬身地底深淵，甚至連屍骨都找不到。

這番話，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靖萱？」方清雪見琴后久久不說話，提醒了一句。

琴后回過神，歉然一笑：「想起了一點往事……封王是尋找自己武道之路，每一個人的道都不相同，他人的道，畢竟不是自己的道，所以我能告訴你的不多。只是你要謹記一點，莫忘初心，心之所向，方得始終。」

「莫忘初心，心之所向，武者始終。」

方清雪繁複念著這句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有所悟。

琴后輕抿了一口茶，又道：「玄意丹我沒有，但你若是需要其他什麼資源，可以告訴我。」

聞言，方清雪正要拒絕，琴后打斷了她：「你不要著急拒絕。我讓你不要操之過急，只是不想讓你太過執著，走火入魔。但現在的形勢，很不樂觀，容不得我們半點懈怠，你可以封王，還是要儘快封王，將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我出力。」

方清雪見琴后說得沉重，黛眉微蹙，「靖萱，到底怎麼了？師尊說你正在調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

「有些事知道早了反而不好。等你封王后，我會親口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們的敵人，遠遠不只是眼下的敵人。」琴后搖了搖頭。

方清雪知道琴后的脾氣，也不再詢問，只是在心中思考著琴后話中的深意，九大聖地眼下的敵人，自然是西漠魔域魔門，如果不只是這些，那敵人又會是誰？

琴后打量了方清雪一眼，道：

「我從師尊那裡得知，你最近正在參悟空間意境，正好我也在修習一門蘊含空間奧義的絕學，可以給你演示一下，希望對你能夠有所啟發，也算是我送你的一個禮物吧。」

聞言，方清雪立刻收攏心思，仔細盯著琴后。

琴后輕輕吐出一口氣，伸出白凈的右手，隨著她食中二指併攏，一道道金色符籙開始在手指周圍閃耀，這些金色符籙如同一條條小魚，在手指周圍虛空沉浮閃耀，讓白玉般的手指，似乎都變成了金色。

看見這一幕，方清雪眼睛一亮，這一瞬間，她感覺琴后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飄渺了起來，最清晰的感覺，是一種帶有靈性的鋒芒。

這時，琴后一指點在了身前的茶杯上。

茶杯紋絲不動，只是茶杯中的茶水，無聲無息的被死愛了一條細細裂痕，甚至出現了斷層，變成了一高一低兩個水面，小小的茶杯，似乎變成了兩個彼此獨立的空間。

幾乎同時，方清雪手中茶杯的水面，也裂成了高低不同的兩個水面。

方清雪深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眸子里浮現出濃濃的震驚之色。

琴后似真似幻的聲音，飄蕩開來：「空間無形，不被任何形相所束縛。」

包間中沉寂了良久，方清雪看著兩杯茶，整個人彷彿石塑一般。

終於，方清雪長長吐出一口氣息，目光無比濃烈，讚歎道：「好一個空間無形，原來是以前是我自己束縛了我自己。」

抬頭看著琴后，方清雪道：「靖萱，你剛才施展的指法好玄奧，這不是我們百花門的武學。」

琴後點點頭，「這是一元指，是我意外得到了一次機緣。」

兩人正在談話，驀然，一陣喧嘩聲，遠遠傳來。

兩人向窗外一看，西邊街道盡頭，一大群人聚集在那裡。

被打斷敘舊，方清雪有些不快，蹙眉道：「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也不能消停兩天。」

「年輕氣盛，當初我們不也如此。有競爭情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琴后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語氣清淡的笑了笑。

「競爭可不是魯莽。」

方清雪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問道：「靖萱，你既然此刻回來，是要參加這次的十大尊者大會？」

琴后搖了搖頭，撫摸了一下身旁的木盒：「不了，我還有事要辦，只是經過附近，想來見見你。明天一早就走。」

「這麼急？這次尊者大會，可是有不少人都是沖著你來的。打破百年封王鐵則的傳奇一后，多少人都想一睹風采。」

琴后微微一笑，「如此，我更不能去了。」

方清雪還想說點什麼，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方清雪道。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名百花門弟子走了進來。

「方師姐，琴……琴后。」

女弟子向兩人行禮，只是目光根本不敢看琴后，她只是剛入門不久的外門弟子，從來都將琴后視為傳奇和偶像，沒想到今日能夠得見心中的偶像，一張臉都激動得紅撲撲的。

「叫我師姐就可以了。」琴后清淡的聲音響起。

「是……師……師姐。」女弟子的臉更紅了。

「林師妹，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喧嘩。我看城衛軍都出動了。」

方清雪隨口問道。

「我正想稟告這件事。剛才無極宗真傳弟子月華和羅峰起衝突了，差點當街打起來，兩人的氣勢都好可怕哦。」女弟子有些后怕的道。

「果然如此。」方清雪搖搖頭，沒有了興趣。

女弟子笑道：「師姐，你別失望，這個羅峰，你肯定想不到是誰。他就是幾年前，傳言在聖地考核中被七殺魔君追殺隕落的十聖子羅峰……」

「十聖子羅峰。」

這次開口的是琴后，她直接站了起來，一雙美眸看著女弟子，有些激動的語調，讓虛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見狀，方清雪有些意外，她可是很多年沒見到琴后這樣的神色了。

女弟子更是被質問得不敢說話。

琴后吸了口氣，語氣平緩了下來，「十聖子羅峰，還活著？」

聽見琴后清淡的語調，驀然的，女弟子只感覺渾身清涼通透，思維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立刻點了點頭：

「恩，他不僅活著，聽其他人議論，修為還不低，已經是分神境七重巔峰強者了，甚至極有可能有資格競爭這次尊者大會前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