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謝衍端正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
馬車停了下來,禦林軍正在查驗,石海出去應付,不多久,石海重新回來,馬車重新啟動。
一刻鐘後,馬車進了內宮門。
石海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確認並冇有差錯,這纔看向謝衍。
“主子,該下去了。”
內宮門後,不允許騎馬坐轎,二品之上隻能乘輦,二品之下就得靠著兩條腿了。
謝衍睜眼,石海先下了馬車,掀開車簾。
“淮揚王,陛下命奴纔來接您。”
馬車外,李德正候著,他身上穿的黑色太監服,還算厚實,手上並冇有抱著暖爐,兩隻手插進袖籠裡,麵白無鬚的臉凍得發紅。
謝衍瞥了一眼李德身後的輦,複又淡淡移開。
“走著去吧,這輦,本王坐不慣。”
李德盯著謝衍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後的輦,長歎了一口氣,妥協了,跟了上去。
罷了,慢了點就慢了點吧,所幸陛下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時片刻。
但終於到了尚書房,謝衍進門,就見大殿內隻有嘉誠帝一人,偌大一個宮殿顯得格外空曠。
“臣弟拜見陛下。”
謝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跪禮。
嘉誠帝轉身,視線落在他身上,重如萬鈞:“三弟,五日前傳來你死訊的摺子還擺在朕的案上,今日你便回汴京了,實在是讓朕不知作何感想。”
謝衍跪伏在地,做出惶恐之態,可看不見的角落,他麵色鎮定,毫無半點心虛慌張。
“水疫之事,臣弟辜負了陛下的期望,甘願受罰。”
嘉誠帝坐在上首,手指握著龍椅把手,不住的摩挲,眼神複雜難辨。
謝衍半分冇為自己辯解,反而一來就將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反倒出乎他的意料。
心口的火氣莫名的平複下來,嘉誠帝深吸一口氣,重新冷靜:“究竟是怎麼回事?東安縣縣丞為何上摺子,說你死在了那場洪災之中?”
謝衍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
嘉誠帝主動讓他解釋,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
“臣弟,是被人推進去的,並非失足落水。”
謝衍徐徐開口解釋:“此次治水失敗,並非天命之罪,而是人為之禍,有人蓄意破壞了堤壩,貪汙了銀兩。”
進之前不解釋,是怕嘉誠帝怒髮衝冠聽不進去,過多的解釋反而火上澆油,如今嘉誠帝自己冷靜下來,自己若是再一味的賣委屈,做鋸嘴葫蘆,他這位皇兄可冇什麼好耐性跟他演徐徐善誘。
嘉誠帝眸色逐漸幽深:“謀害親王,貪汙賑災銀兩……”
啪的一聲,聲音傳到了殿外,正在打瞌睡的李德被嚇得一激靈。
小六子心有餘悸湊上來:“乾爹,我還從冇見過陛下發今天這麼大火,您說,淮揚王會不會凶多吉少了?”
他可是聽說了,淮揚王這回差事辦砸了,回京之後,冇有立即麵見陛下,反而先去了一趟六皇子府給葉家嫡女出頭,逞威風。
陛下就算再寵淮揚王,見淮揚王如此侍寵生嬌,恐怕也不會再忍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