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以為，白房子、國會大廈或者聯邦最高法院這些地方，在工作或者進行會議時一定非常的神聖、肅穆。

  然而事實上，除了需要讓記者們進來擺拍，從而為宣傳提供照片資料或者視頻資料的其餘時間裡。

  白房子還好，聯邦最高法院和國會大廈這兩個地方，它們在工作時許多時候真的和普通人去菜市場一樣熱鬧。

  拉小圈子，竊竊私語，打哈欠，偷做各種小動作，甚至誇張的直接在堂上閉眼睡覺！

  什麼事都有人做。

  說白了，高大上如大統領、最高法官或者國會議員們，他們同樣肉體凡胎，他們同樣有各種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

  這個地球不是神聖泰拉，上層人士們在物理意義上也真的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這裡沒有帝皇。

  所以普通人聚會等場合會出現的畫面，這些所謂帝國人上人們相聚的場合一樣會出現。

  在九人天團和大統領，以及今天這場儀式的核心佩姬·莫根索出現前。

  整個聯邦最高法院的大廳里，可以說一片嘈雜，和紐約證券交易所或者芝加哥期貨交易所工作時沒什麼兩樣。

  「……親愛的亞伯，我說過的。你的選擇一定不會有錯，看，今天的這個場合就是最好的證明。」

  觀禮席中，亞伯被對面那棟建築裡面的大人物，華盛敦鼎鼎有名的鐵錘湯姆·德雷，這個差點成為原來的亞伯教父的德克薩斯人，此刻正和許多象黨的資深成員們把亞伯給圍了起來。

  雖然去年的時候，亞伯公開退出了象黨，表示自此自己成了無黨派人士，對任何美國國內的黨派持中立態度。

  而且在那麼做以後，他也刻意和驢黨親近了許多。

  看上去，他就是個象黨眼中的背叛者。

  然而嘛，背叛這種東西，放在沒有實力的人身上就是背叛。

  放在亞伯這種有實力的人身上，就算他做出了許多看上去是在背叛象黨的行為。

  但從始至終，象黨內部都沒有人敢說他背叛了自己的黨派，從來都沒有。

  哪怕到現在，他們還是把亞伯當成自己人更多一點。

  這裡面固然有亞伯的出身，象黨痕跡實在太濃厚了的原因。

  但毫無疑問，其實更重要的還是他的身份和實力擺在那裡。

  否則的話，換成普通一位德克薩斯富豪敢像亞伯這麼做的話。那面對這位先生的，估計就是象黨從上到下的各種打壓了。

  「親愛的湯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始至終我一直都非常的尊敬你……」

  亞伯面露微笑，在鐵錘和大象們面前侃侃而談：「就像我一直都明白，他們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現在在我身邊的，其實才是我的自己人一樣。」

  他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表現，一下讓周圍的大象們都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哈～說的沒有錯，出身是改變不了的！」湯姆·德雷高興的笑道。

  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就像里克一樣。」

  亞伯清楚湯姆·德雷說的里克，是現任德克薩斯州州長。

  他已經在去年獲得選舉勝利，從代替喬治的代州長變成了正式州長。

  而里克·佩里他原本出生於深藍地區，走上這條路時選擇的方向和導師也都是資深的驢黨。

  但後來，受灌木家族的影響，里克·佩里從驢那邊跳到了象這邊過來。

  他跳槽的時候，美國的社會風氣可還沒現在這麼開放。所以里克那時候招了許多罵名，他的家鄉父老和父親到現在都還沒原諒他。

  而因為他那無法抹除的驢子痕跡，實際上除了灌木以外，大象這邊也沒多少人把他真心當成自己人。

  這也是為什麼平行時空里，里克·佩里最高也就只做到了德州州長。

  湯姆·德雷這時候這麼說，就是在暗示亞伯出身這種東西在美國根本沒辦法抹除。

  對此亞伯持無所謂態度，他很清楚驢不驢象不象什麼的其實根本不重要。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實力。

  有實力，你就算是驢裝成象，象們也會對你笑臉以對，反過來也一樣。

  沒有實力，你是象又怎麼樣呢？其他的大象們該吃你的時候，一樣不會因為你是同類而留手。

  換成驢子那邊也一樣。

  和湯姆·德雷等人又閒聊了幾句，中途還順勢和父親、尼爾說了一會兒話。

  當時鐘來到上午10:00整的時候。

  聯邦最高法院大廳里忽然響起了清脆悠揚的法鐘聲。

  鐺——鐺——

  數百位嘉賓和與會人員們，他們聊天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大家都知道，儀式要開始了。而儀式結束以後，佩姬·莫根索，一個今年才不到30歲，實際上只有24歲多一些的年輕女性，就要成為哥倫比亞特區巡迴法庭的法官了。

  這種晉升程度，如果放在聯邦法體系里，簡直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13位巡迴法院法官，是聯邦法體系中除了9人天團以外位置最高的存在。

  就算是放到整個美國的法律體系，他們的地位也非常的高大上。

  是，地方檢察官權力確實很大。很多的時候甚至可以對聯邦法官們說。

  甚至只要原告和被告不上訴，那就連九人天團都管不到他們。

  例如佩姬的祖父，羅伯特·莫根索。他擔任曼哈頓地區檢察官期間，聯邦法的手就沒有成功伸進來幾次。

  莫根索家族也因此成了東海岸北部地區，最強大的地方司法家族。

  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是莫根索。強大的可以抗衡聯邦法體系的地方檢察官，也要看是什麼地區。

  像紐約市、洛杉磯市的檢察官們，當然有點實力可以和巡迴法庭抗衡，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強硬的說不。

  但那些實力不夠強的地方檢察官們，他們在13個巡迴法庭的法官們面前聲音就不可能大的起來。

  所以這個位置真的非常重要。

  而當那個年輕美麗，氣質優雅而嚴肅的女性法官，穿著一身法官禮服在九人天團的簇擁下，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

  許多年輕一些的男性眼睛都看直了。

  以美貌論，佩姬·莫根索大概能成為整個華盛敦三極裡面，可能是最美貌的那一位了。

  而更有閱歷的華盛敦資深者們，則時不時將眼光從她和九人天團的身上移開，放到觀禮席裡面帶微笑正在輕輕鼓掌的亞伯·史密斯身上。

  很多人這時候心裡都在猜測，這個恐怖的國中巨物，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花了什麼資源進行交換，才能讓佩姬·莫根索這麼順利的上位。

  大家當然都知道在這個過程中，灌木和倫奎斯特是最重要的兩環。

  也知道亞伯·史密斯和他們關係極深。

  但再深的關係，想要拿到確切的利益，也一樣要付出一些東西。

  與佩姬·莫根索的美色相比，真正的華盛敦動物們更關注這方面。

  整個宣誓典禮後續自然進行的十分順利。

  因為這其實就是走個過場，象徵一下法律的神聖。

  在喬治大統領把提名發到參院那邊，參院投票成功的結果出來以後。

  佩姬·莫根索就已經是哥倫比亞特區巡迴法庭的法官了。

  就像喬治三年前的時候，站在威廉·哈布斯·倫奎斯特和牧師面前按著聖經宣誓一樣。

  雖然是走個過場，看起來不重要。但如果非要換個角度來看的話，今天這場儀式其實很重要。

  有點矛盾，因為在美國這個神權濃厚的地方，這種儀式是有一定象徵意義的。

  話說回來，到了現在還要按著聖經宣誓就任的國家，美國也是獨一份。

  墳地剛不算。

  因為美國實際上是個政教合一的國家！

  不僅大統領們上位要手按聖經宣誓，甚至歷任大統領就職典禮的結尾詞都一定是「God bless you， God bless America」，意思是上帝保佑你們，上帝保佑美國。

  沒錯，是上帝保佑，而不是憲法保佑。

  大統領就職儀式哪句話都可以改，但這最後一句是肯定不能改的，一個字都不能動。

  另外不僅僅只有大統領就職儀式如此。

  實際上美國的宗教文化是貫穿整個社會的。大統領就職必須請求上帝保佑美國也是為了考慮民眾的感情，整個美國從上到下都超級信上帝。

  從大統領開始往下數。

  美國國會，美國參議院，美國眾議院，這些精英聚集的最高權力殿堂，任何一次會議只要召開，一定是要以牧師主持的祈禱儀式作為開始，然後才開始討論國事。

  是任何一屆會議，沒有任何例外，牧師的祈禱儀式不結束，這麼多議員們是不能討論任何事情的。

  牧師祈禱結束後，諸位議員還要在議長的帶領下讀一段聖經，然後才能正式召開會議。

  美國精英們在議會開會的流程，就是這麼離譜。

  而另一邊，號稱獨立思考，可以制約正府權力的美國最高大法官，就職的時候第一件事也是對著牧師手按聖經發誓。

  另外再說一句題外話，目前被視為天兵的美軍，人類目前最大的暴力機構，這個暴力機構里居然到處都有牧師。

  在美國，隨軍牧師是享有軍隊正式編制，吃國家飯的正式軍人。跟隨軍隊一起行動，征戰四方。

  開戰前，牧師要向士兵賜福。打完仗了，牧師要以主的名義給士兵疏通心結，開導人生，沒事的時候帶領眾士兵做做祈禱，向上帝懺悔自己。

  是不是有點眼熟——ZW、牧師、A訇或者薩滿、祭司等等等，覆蓋了人類軍隊戰鬥力的99%。

  都說現在是21世紀了，但現實是這一套仍然吃香。

  所以時間一到，佩姬·莫根索女士便在全場343位嘉賓，包括最後抵達的大統領等所有人的面前。

  手按在歷任大法官和歷任巡迴法庭法官們曾經都按過的那本聖經身上，莊嚴宣誓。

  等最後，她說出來「God bless America」這一句話的時候。

  也就意味著自今日起，她就是美國哥倫比亞特區巡迴法庭的法官了。

  今天是2003年11月15日。

  很巧的是，當宣誓儀式結束，開始散場的時候。

  當大家陸陸續續往外走，走出聯邦最高法院大門時。

  華盛頓的天穹之上，悠悠揚揚的飄下了落雪。華盛頓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和往年比有點早。

  等亞伯和換好平常衣服的佩姬走出來時，卻已經是中午了。

  雪已經下了一會兒，地上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積雪。雖然是中午，但是走出聯邦最高法院是，迎面吹來的凜冽寒風，還是讓剛剛從溫暖室內里走出來的亞伯倍感不爽。即使已經穿上了保暖的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還是感到寒意陣陣。

  天氣預報說，去年的暖冬過後，今年可能會是一個冷冬。

  亞伯覺得這可能是真的，因為這才11月中旬呢，就下雪了。

  離聖誕節還有一個月。不過作為首善之地，加上商家們提前進行的宣傳預熱。整個華盛頓已經逐漸張燈結彩，聖誕節的氛圍正在加強中。

  雖然是白天，沒有絢麗的燈光秀，但是一棵棵還沒開始裝飾的聖誕樹，以及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民眾，還是讓人提前感受到了濃厚的聖誕氣氛。

  當亞伯的車隊在華盛頓富豪和權貴巢穴之稱的卡洛拉馬區裡的一棟豪宅大廳外停靠時，豪宅大廳的大門立刻被打開，滿臉開心笑容的羅伯特·莫根索和他的兒子喬治·莫根索出現在門口。

  車門打開，亞伯微笑著下車，然後扶出裡面的佩姬，而這時，羅伯特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走下台階，滿臉燦爛笑容的和亞伯擁抱了一下，：「中午好啊，親愛的亞伯還有佩姬！」

  老人看上去高興極了。

  雖然說作為最強大的地方檢察官家族，莫根索家族就是東海岸北部地區司法界的大老。

  但一直以來，莫根索家族也想把手伸到聯邦法的體系中。

  當年羅伯特和甘迺迪交好很深，要不是老肯忽然就腦洞大開了，或許現在九人天團里就有羅伯特的名字也不一定。

  而現在自己沒完成的工作，自己最寶貴的孫女完成了一半。

  對此羅伯特自然興奮極了。

  「先進來吧。」

  正當羅伯特興奮的和亞伯、佩姬，在雪中說了幾句話的時候。

  佩姬的父親，喬治·莫根索的身後忽然站出來一位瘦弱的老人，他微笑著招呼眾人先進來再說。

  外面有點冷。

  而這個老人，如果有剛才觀看了佩姬宣誓就任儀式的人在這裡的話，馬上就能認得出來他就是威廉·哈布斯·倫奎斯特先生。

  現任聯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