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另一頭再次短暫的沉默後，就聽到沃倫·巴菲特有些無奈的話語。

  「亞伯，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在收購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的股權。媒體甚至因此嘲諷我失去了敏銳，已經老邁的沉迷於過去，所以，別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哈哈，沃倫，那是他們妒忌你。收購鐵路怎麼就老邁了？我這麼年輕，我一樣想當鐵路大王。我不要很多，1/3就夠了。」

  亞伯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接過女僕沖好遞過來的咖啡，往餐廳那邊走了幾步，到了餐廳的陽光玻璃廚台前，外面就是綠茵茵的草坪。

  小蘿拉和她的娘家人，還在那裡陪著亞伯二世曬太陽。

  白人的皮膚其實更需要陽光，甚至少曬陽光的話還會很容易生皮膚病。

  所以不是白人閒的蛋疼，喜歡把皮膚曬成小麥色。

  而是在過去，曬成小麥色皮膚的白人其實身體更健康，屬於有錢有閒的階級。

  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傳統，白人就都喜歡把皮膚曬成小麥色了。

  當然，這是在現代科學證明曬陽光會讓皮膚更健康以後才出現的習慣。

  在中世紀前，白人一樣以白為美。

  拿著咖啡的手微微對著外面抬了抬，和看過來的小蘿拉她們算是打過招呼後，亞伯斜靠在廚台上，覺得大理石台面有點硌，他便走到了旁邊坐到餐椅上，繼續笑道：

  「我知道你為什麼找我。事實上也確實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確實有許多鐵路公司的股票，包括你最想要的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和北伯靈頓-聖塔菲NS。甚至就連太平洋聯合和國家鐵路都有。」

  「你知道的，我還未壯大的超市集團和農業公司，很需要鐵路運輸的運力。為了對它們進行保障，我必須保證我在這裡面的影響力。」

  「呵呵，只是沒有想到，你也看上了它們。我們果然是好朋友，連喜歡的東西都一樣！」

  「好吧，亞伯，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認為我們應該見面好好談一談，我現在已經快到華盛敦了。」

  其實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巴菲特還坐在內布拉斯加州奧瑪哈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辦公室里。

  「呵呵，好的，就在華盛敦吧。具體的時間和地點你來定，決定好了以後通知我就行。當然，不能是我在開會的時候……」

  聽著話筒中傳來亞伯爽快的話語和帶著一絲自信滿滿的笑聲，沃倫·巴菲特嘆了口氣。

  開會……他知道亞伯指的應該是美聯儲的例會，這個會議沃倫其實也很想去參加。

  或者應該說在美國，只要了解到這個東西存在的人，就沒有不想參與其中的。

  因為可以做到那個會席上的人，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

  否則的話不管你再怎麼厲害，其實也只是在給他們打工而已。

  可惜絕大部分人都和巴菲特一樣，就算在外面身份再尊貴，也一樣沒有坐到裡面位置的資格。

  掛斷了電話，目光有些無奈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合作夥伴和摯友查理·芒格說道：「果然，他也想要。」

  「我們早知如此。史密斯先生的布局非常的不華爾街，和現在的商人相比，他更像是鍍金時代的那些人們。換成羅師傅時代，他這種就是天然的被打擊對象。」

  查理·芒格語氣平靜，伸手摸著下巴，看著巴菲特輕聲說道。

  「問題是他一下子就想要1/3，這傢伙的兇殘和貪婪，真是——真……哼！真是世人皆知！」

  沃倫·巴菲特無奈的摘掉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拿起絲絨鏡布慢慢的擦拭著，語氣中帶著無奈。

  1/3，再加上這次給了他極大支持力度的油人，最少也要1/4。

  也就是一下少了1/3和1/4，剩下的股份巴菲特也不可能全部弄到手。

  所以到最後，巴菲特清楚自己辛辛苦苦一場，可能拿到的也就比亞伯的1/3多一點而已。

  這麼多股份其實也不少了，畢竟除了亞伯那個奇葩以外，絕大部分企業的股權比例都是這樣的。

  很少有人占股能超過四成，越大的公司越是如此。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把他拉進計劃里，大家一起合作。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抗來自那些外部的力量。」查理·芒格目光銳利的看著自己的老友，提醒道。

  沃倫巴菲特搖了搖頭，帶上眼鏡，無奈的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對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鐵路公司感興趣。一直以來，他給我的感覺是不想要錢，而是要其他東西。你沒和他打過交道，你不知道他的冷靜和果決。」

  「他不僅有著極高的戰略眼光，而且還是個目的性極強，不達目的不罷休，近乎冷酷的頭狼，所以才會養出一群兇殘嗜血，毫無畏懼的金融餓狼來！」

  「……」查理芒格面色平靜陷入了沉默，想到了史密斯資本那群年輕人在資本市場裡的行事作風，覺得巴菲特的形容確實很形象。

  片刻後查理·芒格才輕輕的說道：「這不更好嗎？畢竟現在，我們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沃倫，說真的我第1次看到你對一個人這麼看中和推崇。就算是摩艮和洛克非勒也沒有。到現在我都只見過他兩次，這次去華盛敦帶我一起過去吧？」

  作為巴菲特的摯友和左臂右膀，查理很少離開公司，在巴菲特外出期間一直都在公司里鎮著。

  如果說巴菲特是個經常「御駕出征」的伯克希爾·哈撒韋皇帝，那查理·芒格就是毫無疑問的宰相或者監國。

  「也好。」沃倫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冷漠的低頭看向了辦公桌上的一副鐵路線路圖，其中一個區域被一個紅圈圈了出來。

  那正是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的運營路線圖。

  看了地圖幾秒，巴菲特忽然拿起桌上的紅色原子筆，快走幾步到桌前，在地圖上又畫了幾個圈。

  他突發奇想：「查理，你覺得要是我們同時對北伯靈頓-聖塔菲NS和堪薩斯城南方出手的話會怎麼樣？」

  「北伯靈頓-聖塔菲NS和堪薩斯城南方鐵路，要是可以把它們合併成一家公司，那也可以和美國國家鐵路或者太平洋聯合鐵路對抗了。」

  「而且有那個傢伙的加入，我覺得可行性一定很高。甚至他要是願意，他還可以把加州人也給拉進來，那樣成功率就更高了。」

  查理·芒格怔了怔，首先是覺得巴菲特這個想法非常誇張——居然想要同時對美國七大鐵路公司中的兩個出手！

  要知道他們之中隨便的一家都是巨無霸了。

  兩家一起出手的話，算上溢價收購必定要多出來的資金成本，這將會是一筆總資金千億美元以上的天價併購桉。

  不過查理·芒格知道，其實資金和股市反應方面還好說，不管是油人還是伯克希爾·哈撒韋都很強，再加上戰無不勝的史密斯金融就更加沒壓力了。

  但其實如果想要讓收購桉成立，甚至收購成功的話，更重要的其實是來自台面下的對決。

  首先是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和北伯靈頓-聖塔菲NS原本的股東們，他們願不願意拱手相讓。

  這方面不好說。

  雖然鐵路公司現在和it、網際網路、能源、金融相比，在利潤上確實不行。

  可它實打實的影響力，也會讓人很捨不得放棄。

  不過這方面的解決辦法也簡單——加錢，合理的加錢到對方想賣為止。

  其次是華盛敦那邊的態度也很關鍵。

  鐵路新巨頭的出現，多少有些壟斷的味道。那邊就算想裝死，也多少也要做些事。

  更重要的是國家鐵路等其他五巨頭，會眼睜睜看著北伯靈頓-聖塔菲NS和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順利合併，一下子成為美國鐵路中的頭號明星嘛？

  不搞定這些，別說是1000億美元了，就算是拿出2000億美元估計也收購不成功。

  這也是為什麼巴菲特其實自己都有實力能夠拿下堪薩斯城南方鐵路公司，卻還是非要拉上亞伯的原因。

  因為他們這些人，現在離亞伯與摩艮等人還是差了兩個身位。

  他們更進一步，才能達到杜邦、克里夫蘭的程度。要再進兩步，才能成為國家真正的主人。

  但這種步子，隨便一步想成功都難如登天，以至於想要進一些敏感的行業都要考慮大老們的想法。

  飛快想了一會兒，查理·芒格覺得這個提議還真是大膽，但就像沃倫說的那樣有一定的可行性。

  他直接攤手：「非常大膽的想法，不過倒是很符合史密斯先生的性格和風格，或許他會贊成也不一定。」

  巴菲特笑了起來，興致勃勃的往外面走，「走，去dc特區。他不是想當鐵路大王嗎？那我們就幫他！」

  看著興致勃勃的老友，查理·芒格笑了笑，收拾好桌上的地圖後才跟了出去。

  很快，一架私人客機從奧馬哈伯克希爾·哈撒韋的私人機場起飛，目標直指華盛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