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在米高梅大廈門口的態度，讓州長戴維斯簡直有些喜出望外了。

  他帶這麼多記者前來，本來最多只希望他們能夠拍到他進入米高梅大廈的照片而已。

  只要做到這種程度就可以讓記者們妙筆生花，將他和亞伯的關係扯得親密一些。

  這對他現在的輿情能夠起到不錯的作用。

  誰叫亞伯身上的光環實在太耀眼，太正面。一和亞伯扯上關係，連帶著連索羅斯這種人現在也開始有點「白」了。

  只能說在亞伯這幾年的努力下，各種因緣際會的條件下，他的人設太正能量太美國夢了。

  如今戴維斯沒想到，亞伯居然到了門口迎接自己，直接在媒體們面前露面。

  這簡直就是在告訴媒體們，他確實和戴維斯關係不錯。

  這怎能不讓灰頭土臉的戴維斯興奮？

  後續在亞伯的示意下，大量的加州當地媒體們，還被挑出來幾個最有影響力的。

  比如《洛杉磯時報》、《聖何塞信使報》、《舊金山新聞》、《舊金山紀事報》等幾家人，獲得允許進入米高梅電影大廈拍攝的允許。

  讓這些記者們，繼續拍攝採訪州長戴維斯先生與亞伯·史密斯的交流。

  這算得上是加州州長對米高梅電影集團的巡視、探望。

  這方面的流程，自然早就由羅伯特·艾格這位米高梅電影集團的執行長，安排的妥妥噹噹。

  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流程下來，記者們全都一本滿足。

  秀已經演完，把記者們都送走以後。

  正餐才真正開始。

  米高梅電影大廈的一間會議室里。

  羅伯特·艾格作陪，亞伯這邊是他和大衛、艾倫。

  戴維斯那邊是州長先生和他的一個智囊。

  一上來，戴維斯就聲音懇切的道：

  「對了，親愛的亞伯，你的特斯拉公司，是不是在打算建設工廠了？」

  亞伯挑了挑眉，輕笑，「確實有這種考慮，我們的第一款產品的研發已經步入正軌。距離量產已經不久，未雨綢繆當然要開始建設超級工廠。不過，一切還還在考察中。你怎麼關心起這個問題了？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選擇加州怎麼樣？」

  「抱歉，我幫不了你！」

  亞伯就算想幫他，也不可能不討價還價，而且這個問題好像還真的幫不了。

  「加州這邊的企業稅和地價太貴了。而且這邊的公會也很難纏。把生產基地建設在這裡，會無端提高我們的成本。這對還沒正式取得成功的特斯拉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電動汽車是一種新型產業，綠色環保無污染。州正府正在考慮通過對這個行業的支持。只要特斯拉願意在加州建廠，那它必定是第1個獲得這種補貼和資助的高科技公司。」

  戴維斯講條件。

  亞伯也很上道，他說：「那地皮和公會呢。」

  「地皮方面不用提了吧？我相信以亞伯你的性格，你是不可能租地的。而你想要買地，這方面州正府有心無力。」

  「得益於」美國特色的制度，州長先生根本管不了一個地區甚至是城市內部的事宜。

  不過戴維斯知道眼前這傢伙，在加州囤有大量土地。

  建廠土地這方面，亞伯絕對不可能缺。現在故意提這方面，就是要討價還價。

  最後就剩下一個公會問題。

  美國全國都有這個問題，但最嚴重的地方在加州和密西根州。

  加州這邊，好來塢的演員工會、編劇工會等等全都十分強勢，能源和其他方面的工會也一樣。

  作為最「驢」的地方，這裡真對實業資本家有那麼一點不友好。

  這也是為何加州財團這種超級地頭蛇，在這邊的政壇卻很無力的原因。

  但其實和加州相比，更離譜的是密西根州那邊的公會。

  說的就是你，黑色的底特律！

  曾幾何時，作為東海岸最早發展的洲，密西根州一點不輸給紐約州。巔峰的底特律，也毫不遜色於紐約。

  但現在呢？

  汽車工會玩死了底特律！

  這個在正治方面的影響力，僅次於全美步槍協會的組織，坑慘了美國三大汽車巨頭，對此全世界都有目共睹。

  汽車工會已經是臭名昭著，就讓他們隨著底特律的沒落，慢慢腐爛下去吧！

  亞伯開口道：

  「特斯拉的執行長傑克斯特·凱奇對我說過說，企業和工人，就像場婚姻，只有兩者親密無間，齊心協力，才能發展壯大。」

  「如果中間夾了個「公會」，就像一場婚姻中有個插足的第三者，情況會很糟糕。」

  「因為這個「第三者」動不動就組織工罷，逼迫企業讓步，讓工人拿到更高福利和工薪，還不許企業解僱工人，那些該被淘汰的工人什麼也不做，照拿工資……」

  而且，美國的各種行業公會實際上已經蛻變成了半灰社會性質的公開組織。

  典型的像紐約市，90%的工會全都和五大地下巨頭有著密切關係。

  這種關係在底特律，更是接近100%。

  美國的工會們早已不再是由普通工人組成的草根組織，而是由工會貴族們操盤的正治和經濟利益集團。

  而這些工會貴族們往往和美國的地下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為了達到目的，他們往往是不擇手段的。

  什麼槍擊恐嚇，雇兇殺人，往曝黑幕的媒體辦公室扔死魚……太常見了。

  像當時亞伯和紐豪斯對峙時，被他控制的五大巨頭就曾經幹過這種事。

  更甚者在美國有報導聲稱，腦洞大開肯統領被刺殺，就是因為他反對工會貴族和地下勢力，而被雙方共同謀殺。

  不管真假吧，反正他們的名聲早就臭了大街了。

  所以，亞伯一直以來名下的企業，都不給他們粘上自己的機會。

  都是他自己主動出擊，提前解決這層問題。

  像亞伯在加州這邊，就先結識了當地的工會貴族豪門科索。提前處理好上層關係，這才讓他在加州這邊免於受到這些渣滓的影響。

  德州那邊情況要好很多，公會的聲音不是很大，德州財團控制的很好。

  紐約那邊，亞伯則是通過利誘地下五巨頭，反過來通過這些灰社會影響工會貴族們。

  和加州是反過來的操作，不過效果是一樣的。就是他在紐約那邊的產業都比較高端，其實工會貴族們影響不大。

  加州這邊不一樣，科索家族漸漸有些壓制不住其他當地的工會貴族，太平洋能源那邊已經有點感受到這方面的壓力了。

  如今討價還價，亞伯想要讓戴維斯在這方面給自己一點幫助，否則他才不會讓特斯拉的工廠在加州落地。

  只是很顯然，這種條件戴維斯很難做到。

  州長先生現在為了連任，討好工會貴族們還來不及呢，哪裡可能去得罪他們。

  這幫人對選票的影響，真的是一點都不輸給步槍協會。

  看著州長先生一臉吃癟的樣子，亞伯笑了笑。他其實也知道，這只是討價還價罷了，而對方其實給不起這個價。

  亞伯主動繞過這個話題。

  「親愛的戴維斯，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這樣子吧。特斯拉總部繼續留在加州，該有的補貼我們一點都不能少。但是工廠我不會建在這裡。」

  聽到亞伯的話，戴維斯的眉皺成了川字形。

  只是一個總部的話，能提供多少優質崗位？

  頂天了一兩千人，那根本就不濟事。戴維斯現在需要的，是能夠提供大量優質崗位的企業。

  特斯拉可以算是汽車工業，而汽車工業就是那種可以提供大量優質的工作崗位的行業。

  外面也早就有在風傳特斯拉已經準備建廠，開始量產了。

  據說工廠還會很大。對於這一點，大家樂意相信。因為這位先生做什麼事都是砸大筆錢下去的性格。

  而傳說中的超級工廠的位置，目前流傳有幾個。

  有說在加州的，因為特斯拉就在矽谷。有說在德州的，因為亞伯·史密斯是個德州人。也有人說在紐約州，因為亞伯·史密斯是華爾街和紐約的巨頭。

  作為頂層人物，戴維斯知道這個超級工廠很大概率在德州，加州有一定的可能，紐約州就絕不可能了。

  所以他才願意求上門來，希望可以用各種補貼和對未來的期許，讓亞伯把工廠留在加州。

  這樣他這個促成了這筆大投資的州長，自然能得到相應的政績，這對戴維斯現在的狀況有很大的幫助。

  「那樣的話……」戴維斯猶豫起來。

  「聽我說完。」亞伯幽幽笑著道：

  「特斯拉不會在加州建廠，但……現在國際油氣價格低迷，作為一心為客戶考慮的能源公司，太平洋集團可以考慮稍微降低一點能源費用。我想……這足以讓親愛的戴維斯你，對你那些親愛的選民們交差了吧？」

  戴維斯眉毛上的川字型瞬間解開，喜笑顏開道：「哦，那可太好了。太平洋能源真是一家好公司，不愧是加州人的公司！」

  亞伯心想，太平洋能源總部現在在德州，哪裡是加州人的公司哦。

  不過太平洋能源的業務和利潤來源，目前確實大部分都在加州。

  加州超過3/5的天然氣供應，還有1/2的電力供應，都由太平洋能源提供。

  這次的加州電力危機，要是沒有太平洋能源幫忙的話，戴維斯的罷免決議早就開始進行了，哪裡會拖這麼久。

  而戴維斯這次過來，本來想要得到的是一個大西瓜。

  現在西瓜沒拿到，只拿到了一個蘋果。

  他的內心雖然有些沒有滿足，但戴維斯也知道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自己給不了亞伯想要的，自己能給的對亞伯來說不是很重要。

  那現在亞伯願意撈自己一把，已經可以說非常大方了。

  戴維斯心想，到時候讓媒體們炒一下。等時機適當了再公布一下經過自己的努力，太平洋能源願意對加州人降價。

  哪怕就只降1%，也可以讓媒體們發力把州長先生形容的居功至偉。

  讓資本家讓步這種事，在美國真的很少很少發生。

  尤其是發生在正客和資本家們之間，在羅師傅去世以後這種事情在美國就幾乎沒有發生過。

  而他現在做到了！

  雖然那一點點的降價，或許可能不足以讓戴維斯受到所有加州人愛戴。

  但暫時逆轉一下輿論，避免罷免他的決議形成，應當還是足夠的了。

  等撐過納斯達克破滅後兩年的艱難時期，明年甚至今年年底，戴維斯覺得自己的情況就會好很多。

  所以戴維斯是心滿意足，在門口繼續被記者們拍攝的情況下，離開米高梅電影大廈的。

  至於亞伯，他也達成了自己的兩個目的。

  一個是正治上的目的，這個比較重要。

  另一個是特斯拉放一個總部在加州，就可以享受到加州所有的補貼正策，經濟層面上不說大賺，起碼也不賺不虧。

  就像戴維斯想的那樣，太平洋能源確實可以降價。

  但頂多只會降一點點而已，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配合戴維斯演出。

  真讓亞伯大出血支持戴維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他老爹有機會當大統領的情況下，不差錢的他才可能做這種資本家絕不會做的事情。

  幾天後。

  確切的時間是4月2號。

  亞伯還在加州。

  這天上午臨近中午時分，加州南部沿海的一家孤兒院裡。

  「從前從前，有一個皇后生下了一個小公主。小公子全身肌膚雪白，非常漂亮，被大家叫做白雪公主。後來白雪公主的母親去世了，國王又娶了一個新的皇后……」

  亞伯抱著一個大約有三歲大的黑人小男孩，低頭把他的手從他的嘴裡拽出來，給了他一個餅乾，然後繼續一臉陽光溫暖的微笑，慢慢的給圍坐在身邊的一大群福利院的孩子們講述著《白雪公主》的故事。

  這家孤兒院位於加州聖瑪利亞市。

  聖瑪利亞市隸屬於加州南部海岸的聖巴巴拉郡。這個城市以其葡萄酒產業和特色風格的燒烤而聞名。

  旅遊方面非常有名的日落雜誌，稱聖瑪麗亞市為「西部最佳燒烤之城」。

  這地方除了葡萄酒產業和燒烤以外，在全美國可以說籍籍無名。

  但這裡卻是亞伯的岳父，尼爾·灌木目前名義上的基本盤。

  在去年年底的中期選舉里，尼爾當上國會議員得到的選票，大部分都在聖芭芭拉郡。

  其中的大頭，就在聖瑪利亞市。

  原因嘛——

  在去年年底中期選舉開始前，已經合併整合完的史密斯農業集團，連續收購了聖瑪利亞市這裡11家酒莊和大量的葡萄種植園。

  如今這裡有1/5的人，在為史密斯農業集團打工，或者工作和史密斯農業集團有關。

  自此這個選區，也就成了現在尼爾·灌木的基本盤。

  此刻在給小孩講故事的亞伯身旁，尊敬的尼爾·灌木議員正和福利院的修士院長，滿臉微笑的看著被孩子們圍著的亞伯。

  在兩人旁邊，則是以180度圍繞著亞伯，不斷拍攝著他和孩子們在一起照片的多家媒體的記者們。

  在記者們和攝像機的角度看來，即使福利院的孩子們十分的鬧騰，世界首富先生的臉上也沒有一絲的厭煩。他看上去是那樣子的慈愛，像一個博愛的父親一般，對這些可憐的孩子們疼愛有佳。

  那種身體動作和神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裝出來的一樣。

  這讓見慣了政客、富豪、明星們來孤兒院作秀的院長，其實心裡是很驚訝的。

  院長覺得，要麼就是眼前這位先生的演技，比那幾個來過這裡的好來塢明星還要好。

  要麼就是這位先生，可能真的有大仁慈，是個真正的好人。

  想到這位先生自出名以來，對各大慈善基金作出的捐助，還有那些落實到真正需要幫助的美國人身上的捐款。

  院長心底下覺得，或許這位先生真的是個好人。

  只有尼爾·灌木這位岳父知道。

  亞伯之所以可以表現的這麼好，對這些福利院的孩子們這麼有耐心和愛心。

  大概率是因為他的這個女婿，是真的很喜歡孩子。以至於喜歡到才不過23歲，亞伯就已經生了快一支足球隊的孩子了。

  心裡雖然在吐槽，但尼爾看著亞伯絲毫不介意被孩子們沾滿口水的小手撫摸臉頰，還是讓他都有些佩服起來。

  尼爾自恃自己，大概是做不到這種程度。

  「謝謝你們，灌木先生，沒想到史密斯先生也會來。」

  這時候，聽到院長的話，尼爾在攝像機面前連忙笑著回應：

  「這是我們應該做得，亞伯非常有愛心。我認為我們社會上的所有人，都應該像他這樣，對這些可憐可愛的孩子們伸出援手，這會讓我們的世界更加……」

  面對媒體們的採訪，有著灌木家族優良基因的尼爾侃侃而談，顯出國會議員先生現在的職業技能已經十分的成熟。

  最後亞伯和尼爾，是在孩子們午睡的時候離開的。

  孤兒院的院長看著遠去的車隊，臉上露出感激和慈祥的微笑。

  雖然他覺得世界首富先生，大概可能是真的非常有愛心。

  但讓院長先生現在心情特別好的，還是口袋裡亞伯用史密斯基金會的名義捐獻的一百萬美金的支票。

  這會讓福利院的孩子們受到更好的照顧。

  也會讓院長先生和福利院的其他人得益。

  只有他們這些照顧孩子們的大人過得更好，孩子們的生活才能更好。

  這很正常，不是嘛？

  這個道理，華夏古代的和珅和大人就很懂。

  所謂的救災先救官是也。

  這在美國，那可真是太常見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