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之前。
凱爾納克三號行星，太空軌道。
光矛交錯，宏炮齊飛。
“所以，克魯特人已經選擇了立場？”
尤金·埃利諾雙腿分開以抵禦艦橋的突然傾斜，肅正號的模擬重力裝置能很好地應對突然的變化，但是裝置並不完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如鐵塔般矗立在艦橋周圍的鐵浮屠終結者，依舊保持沉默，一邊握緊武器調整身體姿態，一邊扭頭盯着屏幕上的戰術讀數。
獸人艦隊和混沌戰艦一齊向着肅正號和戰馬號的編隊靠攏，意圖非常明顯——他們打算越過寬大和冰環和周圍的小行星帶。
鳥卜儀的偵測顯示，就連那艘克魯特人的戰爭球艦，也在向着這邊緩緩靠攏，只不過它移動速度太慢，短時間內倒不擔心。
原本各自佔據一塊區域，相安無事保持對峙的幾家艦隊，突然一齊打破平衡，同時向着鐵浮屠戰團的艦隊移動，究竟爲何？
“我想一定是地面戰場分出了勝負，或者是出現了某種重大轉折，長官。”
一個凡人蔘謀說道。
尤金點了點頭，認同這個觀點。
“長官，我們該怎麼辦，撤離軌道嗎？”
另一名參謀問道。
“不可能！”
尤金當即否決這個提議：
“如果我們讓出近地軌道位置，巢都城市和地面部隊都會遭到來自太空的軌道轟炸，獸人那些破爛是否具備軌道轟炸能力我不知道，但是冥界級重型巡洋艦肯定具備，即便巢都有虛空盾，我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尤金瞭解自家老大，要是讓他捱了軌道轟炸，他肯定會把自己給撕了。
“請下命令，長官！”
參謀詢問尤金的具體命令。
尤金看向艦橋周圍，說道：
“他們早就已經進入光矛射程，仍在向着我們逼近……非常明顯了不是嗎？既然他們想打跳幫，就讓他們來打跳幫！”
果不其然，尤金話音剛落。
“魚雷來襲！！！”
一個凡人軍官撕心裂肺大吼。
“轉向，恆星大概五點方向。”
尤金·埃利諾命令道：
“準備作戰。”
“轟——”
劇烈的震動順着戰艦的牆壁上傳來，如波浪般衝擊着艦橋，水泡般的前突裝甲玻璃開始破裂，兩個有人值守的工作站由於下方破裂而失去了信號，損管部隊迅速出動。
肅正號和戰馬號同時面對來自左右兩邊的雙重夾擊，絲毫沒有落入下風。
他們受到沉重的攻擊。
他們進行猛烈的回擊。
這就是虛空戰爭。
每個屏幕都充滿了閃爍信號，隨着一連串無聲的爆炸，三支艦隊在虛空中延展開來，只留下無數燃燒的星艦殘骸。
兩艘巴沙級輕型巡洋艦，已被肅正號戰列艦和戰馬號巡洋艦編隊的炮火陣列所點燃，爆炸的引擎和船體如煙花般絢爛。
戰馬號打擊巡洋艦在殘骸間穿行，利用殘骸和冰環掩護自己，尾部推進器噴吐着火焰，側面激光發射器閃爍着赤紅光芒。
而那艘真正的龐然大物——冥界級重型巡洋艦，強力的攻擊在肅正號的虛空盾上面激起隕石大小的片片漣漪，光矛射出的純淨光束飽含致命的能量。
光矛再一次開火，艦橋和甲板又是一次震動。前向掃描儀和能量探測儀在一片白色的火焰中失效了幾分之一秒，又迅速恢復。
“左舷雷鷹炮艇接近。”
一名機僕奴工面無表情說道。
“左舷七號虛空盾被毀。”
另一名機僕奴工補充道。
“光矛陣列充能百分之九十一。”
“傳送甲板艙內功率轉移到繼電器。”
海量的戰術數據信息淹沒了艦橋和尤金·埃利諾，他感覺到腳下的船像猛獸般顫抖，肅正號正在竭力跟上他的命令。他也在努力支撐着自己，對抗着艦橋的又一次偏斜。
“目標已鎖定……”
火炮甲板的炮長報告說，他那半人半機械的腦袋埋在一堆圖像顯示屏裡。
在他們的前面，獸人的猛攻級突擊艦正在全力機動，但是肅正號緊緊地跟在它後面，在旋轉着穿過冰環和一堆戰艦的殘骸之後，戰列艦終於獲得了一片乾淨的射擊空間。
“現在，炮長。”
尤金大聲命令：
“機不可失。”
肅正號的艦首光矛開火了，兩道光芒刺穿了敵人熾熱的尾部等離子流。
“好！”
尤金吼道，一拳打在自己手心。
目標戰艦尾部捱了兩發光矛，艦體在一個接一個的連環爆炸中炸得支離破碎，它的殘骸裂成幾塊隨着一連串的爆炸旋轉飛出。
“迂迴！”
尤金·埃利諾命令道。
“立即向冰環下迂迴。”
肅正號向下急速俯衝，新的來敵進入他們的視野，冰環、星球、小行星和戰艦殘骸在艦橋裝甲玻璃頭頂盤旋，有種三維空間的持續擾動圍繞着他們，緊鎖着，盤旋着。
“擊毀敵艦。”
炮手報告。
“幹得漂亮。”
尤金讚道。
“雷鷹炮艇繼續接近。”
傳感器和感應器面前的機僕奴工再次重複了一遍，它的聲音微弱，聽着像在報告艙底冗餘線圈中的一個普通燃料泄漏。
“有多少架？”
“十架，密集隊形，隨時可以開火。”
肅正號和戰馬號一直在集火皮薄餡大的獸人艦隊，爭取先把這些質量不高的獸人戰艦消滅，沒有理會混沌戰幫的那艘冥界級重型巡洋艦，對重巡的攻擊不管不顧，最終導致七號虛空盾被擊穿。
而那十架雷鷹炮艇。
就是直奔這個缺口而來！
肅正號側舷的近防炮和速射炮開火了，炮彈在黑暗中劃出火鏈般的軌跡。有雷鷹炮艇中彈了，兩架發生了爆炸，化爲一團火球，另外一架又燃起了大火，喪失動力。
“再次開火。”
一架雷鷹炮艇在攻擊過程中炸得粉碎，它的殘骸翻滾出一個翻卷的弧線。又有兩架炮艇迎頭撞上炮彈，然後急劇下墜。
但是還有四架到達缺口位置，接着，雷鷹炮艇機羣快速改變航向，驟然加速前衝，一齊衝進肅正號虛空盾的缺口之中。
“把格納庫的艙門打開！”
尤金下達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命令。
說完代理艦長看向鐵浮屠終結者。
對方衝他點了點頭，手裡動力馬槊重重頓地，盔甲鏗鏘整齊邁步走向登艦甲板。
“與其胡亂猜測他們要從哪裡登陸，不如主動敞開機庫騰個地方……注意，登艦甲板所有人員立即撤離，重複，立即撤離！”
尤金俯身在廣播裡大聲喊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