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海曾經也客串過一把紅字戰士。

在什未林巢都剿滅澤莫男爵的時候。

只不過他是利用青冥的人工智能芯片和鋼鐵俠Mark戰甲的精密伺服系統來實現“人甲分離”的，和“阿里曼的紅字”性質完全不一樣。

“阿里曼的紅字”是阿教授發明的一種法術儀式，本意是助千子徹底解決“血肉變異”這個遺傳疾病，結果卻意外導致軍團裡面那些靈能天賦不是太高的普通星際戰士，肉體全部化作塵埃消失，靈魂被捆綁在了動力盔甲上面，變成了一種叫做“紅字戰士”的存在。

紅字戰士保留有一部分原來的記憶，且只會聽命於製造他們的混沌巫師。

“紅字事件”的爆發，讓本就人丁稀少的千子軍團再次大量減員，氣得馬格努斯把阿里曼和他手下的陰謀團徹底趕出了恐懼之眼裡的巫師之星（屬於千子的惡魔世界）。

……

肅正號，艦橋。

千子那艘詭異的活化巡洋艦，與肅正號的距離近得肉眼可見，面對整支艦隊的狂轟濫炸，居然還未崩潰墜落。

“怎麼，四打一都打不下來嗎？”

傅青海不悅地問道。

“可汗，那艘戰艦有古怪。”

船員指着屏幕說道：

“它的虛空盾已經過載，武器系統也全部失效了，但是艦體擁有某種奇怪的自愈能力，被光矛和宏炮擊中之後並未完全解體。”

“能擊沉它嗎？”

傅青海問道。

“沒有問題，五分鐘後，您將會看到它徹底消失。”

“嗯……”

傅青海思索片刻，說道：

“先不着急，干擾宏炮預備，一輪齊射之後，隨我跳幫那艘戰艦。”

最後一句話是對周圍的手下們說的。

“諸位，可有力氣再戰？”

“當然，可汗。”

星際戰士們轟然應諾。

……

西考拉克斯號的內部，充斥着邪惡的死寂，繁複的咒語刻滿了大理石地板，天花板的鑲嵌畫上塗抹着變幻詭異的色彩。

奸奇的信徒們把戰艦內部改造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給神機兄弟會製造了一點麻煩，但是一艘失去了星際戰士保護的戰艦，註定成爲一座埋葬叛徒的墳場。

傅青海率領手下的幾大戰力，快速掃蕩整艘戰艦，沒有和凡人船員多作糾纏，因爲他們的滅亡早已註定，最終在戰艦的核心深處，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實驗室和培養艙。

培養艙的液體裡飄着一個男人，一個鑲嵌着神經接口的星際戰士，面容年輕，渾身赤裸，閉目沉睡。

“據我觀察，這間實驗室的周圍刻有抵禦惡魔的咒文，是整艘戰艦裡唯一一處不受亞空間影響的地方。”

崔斯坦對傅青海解釋道。

這就是這裡的特殊之處。

會不會是什麼陰謀？

傅青海想到這裡，說道：

“給它來點聖光看看。”

懷言者舉起了手裡的權杖，金色光芒籠罩了整間實驗室，正中間的培養艙更是直面聖光的照射，卻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傅青海拿起旁邊的一本實驗日誌，翻看起來，裡面詳細記載了這次實驗的目的，以及培養艙裡的內容物是什麼：

阿蒙的克隆體。

不是守衛泰拉皇宮的那個禁軍阿蒙。

阿蒙，千子軍團的一名軍團執政官，數一數二的強大智庫，曾經是原體馬格努斯的近侍和親隨，也是普羅斯佩羅最早發現基因原體的人。後來在巫師之星上因爲一些事情惹惱了馬格努斯，打斷脊柱後被放逐。

實驗日誌裡記載：浪人戰幫找到阿蒙還是凡人時候的基因樣本，利用機械神教的克隆技術製造了一具凡人身軀，然後使用一枚阿蒙自己的基因種子，製造阿斯塔特器官植入這具凡人軀體——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要重新“復活”這個強大的智庫爲己所用。

有點意思。

傅青海印象中，未來的41K時代，鋼鐵勇士也玩過類似的操作：新晉戰爭鐵匠洪索，利用極限戰士四連長烏列爾·文崔斯的一枚基因種子，和一個忠嗣學院的學生，製造出了文崔斯的克隆體，然後再利用克隆體的記憶尋找極限戰士軌道防禦設施裡的漏洞。

思路非常清奇。

“把他帶走。”

傅青海下令道。

……

最終，這艘腐化至深的戰艦，在艦隊的炮火之中轟然解體，就連剩下的殘骸和碎末，都被光矛陣列狠狠地掃蕩了一遍。

抹除這些亞空間的殘留。

傅青海得到了第三顆頭顱，原定計劃需要做出更改，但是在變更計劃之前，他仍然要返回什未林巢都世界一趟，那裡有一個人在等着他，一位神聖泰拉的來客。

全體艦隊泊於空港。

肅正號，艦長室。

傅青海的面前站着一位老者，他身披長袍衣着樸素，頭上插着幾根植入物的黑色金屬管子，自我介紹道：

“您好，青山·可汗，我是異形審判官英格蘭姆·羅塞蒂的侍從，您可以叫我費奇。”

“你好。”傅青海點了點頭：

“不遠萬里而來，有何貴幹吶？”

老者一口標準的低哥特語，說道：

“首先代表我的主人感謝可汗向異形審判庭提供的線索，您對審判庭工作的支持令我們不勝感激。經過我們的初步調查，卡利西斯星區的行商浪人鄧巴家族，確實有和獸人海盜勾結的嫌疑，我們已經掌握一些證據。”

“哦，是這件事。”

老者這麼一說，傅青海也想起來了，他轉頭衝侍從官林宇問道：

“我們抓獲的那個獸人俘虜，海盜大副，它還活着嗎？”

“活着的。”林宇點頭：

“一直關在底艙監獄裡，就是精神狀況有點萎靡不振。”

只要不讓獸人幹架，哪怕好吃好喝的供着，它們的體型也會逐漸萎縮——物理意義的肉眼可見的萎縮。

傅青海吩咐道：

“把它交給這位費奇先生。”

“好的。”

“啊。”老者搓了搓手：

“不勝感激，不勝感激……”

“還有什麼事嗎？”

傅青海問道。

“呃，是這樣。”

老者整理了一下措辭：

“我的主人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可汗能派遣一支部隊，前往卡利西斯星區，協助異形審判庭抓捕鄧巴家族及其黨羽。”

傅青海微微一愣。

不同於馬爾克斯·王星區這種邊境擴區，卡利西斯星區是朦朧星域裡非常繁榮的一個星區，那裡有駐紮的帝國衛隊和帝國海軍，這個審判官爲什麼要從這裡調兵？

也虧傅青海是個華國人，他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和門道。

涉及到本地政府部門的違法犯罪情況，偶爾需要調遣外地的執法機構前來“異地執法”，規避本地盤根錯節的利益鏈條，這種操作非常常見——至少對於國人來說。

言外之意即是：這個行商浪人家族在卡利西斯星區利益牽扯很大，星區本地的軍事力量不被審判官所信任。

行商浪人艦隊類似於大航海時代的私掠船隊，他們有自己的武裝力量，而且算是一種機動性很強的武裝力量。

傅青海問道：

“這是軍務部下達的明確任務，還是審判官閣下的私人請求？”

傅青海得先問清楚了。

老者微微躬身說道：

“是我家主人的私人請求。”

傅青海頷首說道：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涉及到行商浪人家族的繳獲……哦不，我的意思是說，贓物，一半得歸屬神機兄弟會。”

給審判庭遞個消息，屬於舉手之勞也不費事，若是要想調兵遣將，就不能讓傅青海的人白白乾活了，行商浪人艦隊一個個都富得流油，這是抄家致富的大好事。

老者沒有思索很久便點頭說道：

“我想我的主人會同意的。”

傅青海轉頭下令道：

“喬士達，率領一艘打擊巡洋艦，還有五十名星際戰士，去卡利西斯星區把這件事情處理了，另外，五十六號隨行。”

區區一個行商浪人家族而已，無需全體出動，派遣一艘打擊巡洋艦和五十個星際戰士，已經很給這位審判官面子了。

現在野獸戰爭還沒爆發，異形審判庭手裡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等野獸戰爭打完，他們就知道手握槍桿子的好處了，然後就順勢成立了“死亡守望”，各個阿斯塔特戰團抽調人手作爲異形審判庭的直屬軍事力量。

老者再次道謝，然後告辭離去。

傅青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在想：

一個侍從答應得如此乾脆，莫非，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異形審判官英格蘭姆·羅塞蒂？

想了想，傅青海又吩咐道：

“把這位侍從先生看好了，別讓他在戰艦和巢都裡瞎逛。”

“是的，可汗。”

……

星際戰士作爲帝皇親手打造的戰爭兵器，他們往往是非常高傲自負難以相處的，越是戰力強悍的星際戰士越是如此。

但是青山·可汗例外。

可汗總能和母團以及其他兄弟戰團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和帝國的其他政府部門也能維持一個相對不錯的合作氛圍。

後世有戰團的史官專門研究這一情況。

並有著書一本，名曰：

《情商》。

……

“我們保持忠貞。他們永遠不會擁有這項品德，除非他們燒燬一切我們所建立的偉業，再透過那舞動的烈焰蔑視我們的成就。你聽到了嗎？我們永遠保持忠貞！”

——察合臺·可汗

極限星域，崖山星區，巧格里斯。

巧格里斯，白色疤痕的戰團母星和唯一徵兵世界，這是一顆富饒而美麗的星球，其上有着翠綠遼闊的草原，高聳巍峨的雪山，以及碧藍深邃的大海。

兩架雷鷹炮艇緩緩降落在大草原上。

白疤戰士陸續走出，他們的動力盔甲都經歷了精心的打磨和護理，骨白和正紅中點綴着些許金黃，鮮明錚亮。

傅青海摘下頭盔，向遠方看去，微風吹拂他鬢角的黑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用鼻腔去感受一番阿爾塔克大草原上混雜着草屑氣息的涼爽空氣。

說來慚愧，作爲白疤的第十一連長，傅青海這是第一次來到巧格里斯。

戰團要塞修道院，泉州。

泉州修道院，坐落於人跡罕至的茫茫羣山之中，崑崙山脈的山頂上，這裡最初是察合臺·可汗的統治宮殿的所在。

就像所有的要塞修道院一樣，這座堡壘擁有厚重的裝甲防護以及地基虛空盾陣列，可以抵禦軌道轟炸的長久圍攻，其城牆上佈滿了足以夷平一座城市的火力。泉州的防禦系統包括了一系列的伊卡洛斯型激光炮和一門被稱爲“可汗之怒”的防禦激光炮。

這座偉大堡壘的大門上，鑲嵌着無數被白色疤痕星際戰士擊敗的敵人的頭顱，而它雄偉開闊的大廳裡，則陳列擺放着第五軍團在歷次戰役中所取得的衆多財富。

如今，這裡即將增添新的頭顱和新的財富。

傅青海率領自己的戰士們，徒步穿過山谷和山崖，抵達了泉州修道院的門口。

氣勢莊嚴的大門緩緩打開。

迎接他的，是一羣身披厚實皮毛白袍的星際戰士，他們面容蒼老而嚴肅，儀式性的刺青在風吹日曬的古銅皮膚上刻畫出玄奧的紋路，巧格里斯風格的皮毛飾品和頭骨麻繩，妝點在古老的MK2遠征型動力盔甲上面。

風暴先知。

他們站立於大門兩旁，衝傅青海微微點頭，伸手指向了堡壘內部。

傅青海越過一羣風暴先知，帶領神機兄弟會的戰士們走向堡壘內部的大廳，他首先看到了一個熟人——伊利婭·拉瓦雷。

“斯祖。”

傅青海輕喚一聲。

中年女將軍微笑點頭。

她的身後，站着幾個傅青海熟悉的身影，有星際戰士，有無畏機甲，有鐵騎型終結者。

窩闊臺、塔拉爾、阿爾不斯朗，阿隆……獵鷹兄弟會曾經的袍澤戰友，此刻齊聚於此，等待着傅青海的到來。

傅青海一一喊過他們的名字，笑着張開雙臂，走上前去。

塔拉爾語氣充滿感嘆：

“小鷹長大了。”

阿爾不斯朗哈哈笑着說道：

“從他還是個新兵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日後絕對要成爲軍團執政官，只不過現在改名叫‘戰團長’了，哈哈。”

身穿終結者盔甲的阿隆轉頭問道：

“因爲他當新兵時就把你幹翻了嗎？”

“閉嘴吧，阿隆。”

窩闊臺在無畏石棺裡的聲音悶聲悶氣：

“臭小子，就爲了見證伱的晉升，他們專門把我從沉睡中喚醒，真夠操蛋的。”

無畏機甲在非戰時都是放在靜滯力場裡面沉睡，可以延長使用壽命，比如說狼團的“斷手”比約恩，一直活到了41K時期，論資歷比所有狼主都要深厚，狼團在面臨危機時也會把他喚醒，請他指揮戰團。

傅青海擡頭看向自己的老上司，說道：

“我會幫你換個更舒服的環境的，老大。”

“哼，我待在裡面很爽，不用你操心。”

窩闊臺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白色疤痕第一排斥無畏機甲，第二排斥義體改造，著名的昔班·可汗，就是爲了不進無畏機甲，不得以接受了義體改造，整個人變得鬱鬱寡歡。

目前看來，窩闊臺的心理狀況還行。

“青山那顏汗，請隨我覲見原體。”

這時，一名風暴先知來到傅青海的身邊，開口說道。

“好的，請帶路。”

傅青海與昔日的隊友們告別一聲，跟隨這名風暴先知走向大廳深處，所有部下全部留在外面，只有懷裡抱着三個盒子的侍從官林宇跟着傅青海一起進入。

一路上，殿堂兩邊是高高支起的火盆，裡面烈火熊熊燃燒，大幅的壁畫描繪着衆多的戰役，盔甲、旌旗和條幅點綴其間，還有那些英雄人物的高大雕像。

在走過一座手持關刀的雕像時，傅青海突然停下了腳步。

雕像旁邊，用科爾沁語和高哥特語共同書寫着一個名字：

“怯薛之主，秦夏。”

傅青海拔出腰間的一把精工動力雷錘，將之輕輕放在了雕像面前的石臺上。

前面的風暴先知駐足回頭，看着傅青海的這一番操作，眼中閃過讚許之色。

走進大汗的宮殿，傅青海看向階梯盡頭的高臺和寶座，基因原體依然還是那副熟悉的打扮，披風長靴，烏髮欣長，飄舞張揚，像一個獵人多過像一個君王。

察合臺·可汗轉過身來。

風暴先知、傅青海、林宇一齊單膝下跪：

“大汗。”

可汗點了點頭，說道：

“給我看看你的獵物，青山。”

傅青海站起身來，招了招手，林宇上前一步，將三個盒子依次打開，裡面的人頭栩栩如生，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死前的最後一刻。

不得不說，卡拉曼達的手藝還真不賴。

傅青海指着三個人頭介紹道：

“納克雷德·索爾，綽號‘無面王子’，前午夜領主軍團執政官。”

“艾多隆，綽號‘割魂者’，前帝皇之子軍團執政官。”

“克泰夏斯，混沌巫師，前千瘡之子軍團執政官。”

軍團執政官，在大遠征時期，相當於“戰團長”的地位，傅青海一個連長，帶來了三個戰團長的頭顱，作爲他狩獵的收穫。

“哈哈哈哈！”

察合臺·可汗仰天長笑。

傅青海的獵物超乎了他的預料，尤其是看到了艾多隆的頭顱，原體的心情甚是滿意，洪亮的聲音在宮殿裡迴盪：

“很好，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青山，你未曾讓我感到失望。”

傅青海雙手抱拳：

“幸不辱命，我主！”

“來人！”

察合臺·可汗高喊一聲：

“拿一具獵頭者戰利品架來，我要親自爲我的狩獵大師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