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了現在，可以說不管是熱度還是什麼，都已經超出了周某人的預料。
因爲他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直播居然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很多網上站出來發言抨擊的人，很可能他們都不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up主。
不要覺得奇怪，出圈了，但不代表你已經家喻戶曉了，那不可能。
在圈子裡，你是個名人，但是在圈子外，人家很可能是一臉懵逼的，你誰啊，我爲什麼要知道伱。
可是到了現在，這已經不是說他不想參與就不參與了。
雖然之前才下定決心不要管閒事，但是周某人發現，他又一次管閒事了。
原本只是抱着說，“直播間裡這麼多人，就試試看能不能砍下一部手機來”的想法來做一個實驗，畢竟大家都很好奇，這個活動究竟有沒有人能拿到獎勵。
平時在網上經常見很多人說拿到了獎勵，周毅其實對於是否能拿到獎勵從來沒有懷疑過。
原因很簡單，這麼大的公司，涉及面這麼廣的活動，如果純粹都是假的，那不可能持續這麼久，早就被利刃制裁了。
所以肯定是有人能拿到的，這一點周毅並不懷疑。
成熟一點，不能說自己得不到，那就懷疑人家是虛假宣傳，你總得有證據是不是。
可是現在，看着網上的風評，情況有了那麼一些不對。
“震驚！十萬人都可以拿下銅鑼灣了，卻無法砍下一部手機！”
“所謂的免費拿真的是免費拿嗎？沒有十萬網友，別想碰這個活動！”
“以後拒絕並夕夕活動鏈接的理由有了，你可以這麼說……”
說真的，各路的自媒體或者融媒體都和瘋了一樣開始蹭熱度，而且一句比一句誇張。
什麼十萬人砍不下一部手機之類的標題到處都是。
而且張嘴閉嘴都提他的名字，好像他就是那個鬥士一樣！
這讓周某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因爲自己不管是直播中，還是直播後，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十萬人砍價的事。
不過應該問題不大，看並夕夕的樣子，他們是打算冷處理這件事的，畢竟熱度繼續下去，對於他們本身也是一次打擊。
當然，也有人開始理性分析了，說這次up主阿毅的行爲是不是炒作呢？
因爲這段時間並夕夕在不斷地讓很多up主幫忙推廣，阿毅作爲排在前面的up主，會不會也收了錢。
人嘛就是這樣，上下嘴脣一碰，就是說。
這件事會不會有後續，周毅認爲大概率不會有後續了。
對於並夕夕迴應中說法務部門會固定證據之類的話，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會這麼做，因爲面對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冷處理。
那些自媒體這麼報道無非就是想要錢而已，錢到位，什麼都能搞定。
讓周毅覺得不爽的並不是這，而是那砍價過程中繁瑣到了極致的步驟，不斷彈出的諸如“大幸運”，或者是“馬上就能砍價成功”之類的話。
甚至還有“模擬砍價成功”之類莫名其妙的東西。
反正所有的話術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你覺得很快就要成功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就行。
可自己愣是在那裡足足砍了好多個小時，從一開始的有點信心，到慢慢失去信心，再到後面徹底的絕望……
其他人是有成功的，但是對於他周某人來說，那種“看起來馬上成功，但又完全卡住”的感覺，真的讓人太火大了。
要麼你就痛痛快快的說，這東西完全砍不到，要麼你就給一個真正的進度條，就算是讓我死，也得知道怎麼死的對吧！
而不是一直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完了還又各種零點一個金幣，零點一鑽石之類的。
想到之前的砍價過程周毅都覺得火大！
這不是說它並夕夕迴應什麼有幾千個手機送出去了就行的，而是那個砍價過程讓人特別的不爽！
就算是砍價成功了，也會生出一種想法，以後踏馬的誰再參加這種活動誰就是孫子！
到了後面，是純粹困的不行了，所以只能結束砍價。
今天給並夕夕的客服打了個電話，倒不是怎麼樣，單純就想讓對方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個啥情況。
別用什麼已經送出了三千六百臺手機這樣的話來糊弄人，重點壓根不是這個。
然後，那邊在瞭解情況之後，依舊是老習慣，三個工作日內會回覆。
可以沒問題，周毅覺得到了現在，對方總不至於還是像之前程度公司那樣了吧。
等着被，已經有兩天沒去公司了，還是先去一趟，全總經理那已經來了好幾個電話，說有很多的文件需要他簽字。
唉，當了老闆也得上班啊。
出門下樓準備去開車，結果一進電梯，就看到柳奶奶也在裡面，要下樓，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姑娘扶着她，各種熱情。
“好巧啊柳奶奶，您這是出去？去哪啊，我送您吧。”周毅笑着打招呼道。
既然遇到了那肯定得問一聲。
柳奶奶笑道：“沒事沒事，就是出去走走。”
走走啊，周毅點點頭，又看看那年輕姑娘，倒是沒有說什麼，估計是柳奶奶的親戚吧。
下樓一路來到了公司，在全總經理幽怨的眼神中籤好了文件。
“不要那樣看着我，我這真的是有點事……”
正說着呢，結果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電話。
“喂，誰啊？”
“請問是周毅周先生吧？”
“是我，你們是……”
“周先生您好，我是並夕夕的經理，我姓韓，然後您在之前諮詢客服說關於砍價的問題，我現在給您答覆一下。”
“這個相信您也看到我們的迴應了，您的直播間當時參與砍價的人並非十萬人，而且當時是砍價成功了的。”
“然後我們這邊經過仔細調查，是因爲短時間內參與砍價的人數過多，被系統檢測爲惡意性質的砍價，所以顯示未成功。”
“但是經過我們的人工複審之後，已經給您發放了特殊優惠券，所以這個還請您理解一下，我們在之後肯定會優化算法程序……”
對面的韓經理很熱情，而且很細緻的在說明。
不過這還是和迴應中一樣，別問，問就是系統bug，都怪程序員。
聽起來感覺好像邏輯上沒問題，短時間內參與砍價人數過多，導致被系統誤判，完了之後人工審覈，發現是系統誤判，又趕緊補發了優惠券。
沒毛病，完全合理的解釋了爲什麼是在周毅下播之後才發放的優惠券。
“韓經理是吧，我覺得你沒有抓住問題的重點。”
“啊？”電話這邊的韓經理聞言一怔：“周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在打這個電話之前當然已經知道了對面這位的身份，網紅，還是個比較知名的網紅，在較真維權方面很有名氣。
所以韓經理是非常的客氣，力求對方不能挑出任何毛病來，態度方面更是客氣到了極點。
但是對於周毅的這句話，他有點理解不了。
“意思很明白啊，你們迴應完之後我不是就說了嘛，這件事和幾萬人不幾萬人沒關係，也和什麼陰兵沒關係，這件事的關鍵在於，你們這個所謂的算法，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纔是問題的關鍵，周毅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鐵憨憨了，是，對方是給了他優惠券，但這是因爲本身砍價成功，還是因爲他是阿毅，並且造成了那麼打的熱度，誰也說不清楚。
那麼九需要把目光放在另一個重要的問題上。
就是，並夕夕這個所謂活動的真實情況！
你不能總是告訴別人說馬上就要成功了，一直都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然後一直都卡在這裡。
“周先生，這個算法我不太清楚，因爲不是一個部門的，所以還請您理解一下。”
韓經理趕緊說道。
“別說這個理解一下了，真的，我是想理解你，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不管是你們的商品，還是活動，我們參加了，那我們就有權利知道這些內容，你們這樣什麼都不說，你覺得合理嗎？”
經歷了這麼多，周某人早已經不是過去的鐵憨憨了，在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理解，那就是知情權。
比如說遊戲抽獎的概率，有《網絡遊戲管理暫行方法》規定，必須將抽獎的概率進行公示。
所以大家也都能看到，自從這個辦法頒佈之後，各大遊戲運營商都陸續公佈了旗下游戲的抽獎概率。
就是說不是不讓你做這樣的活動，一切都得放在明處，不能搞暗箱操作。
那麼放在活動裡，周毅認爲參與活動者都有最起碼的知情權，比如說這個活動需要多少人幫忙砍價，才能砍成功，有一個目標，而不是用各種語焉不詳的“馬上就能免費拿”之類的話哄人。
“周先生，這個我確實沒辦法告訴您……”
聽到對方還在那裡用這樣說，周毅直接說道：“你做不了主，拿就讓能說的人來給我回電話。”
韓經理現在都快瘋了，這人到底是咋想的！
你就算知道了那情況又能如何，你難道以後還要再玩這個？
手機給你了，只要說一聲，錢也可以給你，甚至並夕夕都準備和這位周先生開始合作了。
只要對方答應，就可以籤合同，合作推廣，推廣費絕對不會少。
這都是韓經理打電話之前準備好的條件，結果對方就和有病一樣，絕口不提錢的事，就在那裡想知道活動的真實情況。
這是他一個經理能說的東西？
這一刻，韓經理體會到了之前對方視頻裡那些客服的心情了。
說真的，面對這樣油鹽不進的人，他們是真的沒辦法。
“不是啊周先生，您這個投訴就是由我負責處理的，我這邊要是處理不了，那完了之後，不單單是我要罰款，連之前接您電話的客服也要罰款，真的周先生，都不容易……”
都不容易……周毅聽到這個話就覺得煩透了。
來都來了，都不容易，都是朋友，還是孩子，人都死了，看我面子，都是親戚，大過年的，這些話一說出來，就帶着濃濃的味道。
“算了，沒辦法說就不用說了，先掛了。”
啪！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忙音，韓經理直接愣住了，他還有好多的條件沒說，甚至於最後瞭如果對方不答應，就說對方涉嫌“誹謗”。
可是人家根本不聽，掛電話掛的飛快。
不過對於其他的事，公司倒不太擔心。
因爲優惠券已經發了，對方拿不拿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只需要將輿論風波壓下去，然後冷處理，慢慢的也就過去了。
只不過，原本是想搞定這個周毅，甚至讓他出來迴應幾句，但是現在嘛，得用其他的辦法了。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但是該花還是得花。
韓經理來到了一處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
“田總，剛剛我和那個周毅通過電話了，對方和之前一樣，就是不答應，怎麼說都不答應，主要是想知道我們的活動具體情況。”
韓經理彙報道。
“哦，不行啊，之前大概也能猜到了，不過按照法務部的說法，已經砍價成功的情況下，他是沒有權利起訴我們的，所以也沒事。”
“那就去降低熱度吧，冷處理，讓那些大的自媒體們都把話題轉移了。”
這是大的公司日常手段，甚至可以說，到了現在，很多自媒體和公司已經有了默契。
手裡有了料，不會忙着放出來，先得問問別人，你花錢不，花錢了，我們給你壓下來，就這麼簡單。
“好的田總！”
韓經理當然不是和電話裡那樣，完不成任務就要被罰款，那不可能，話術嘛，出來混，誰當真，誰就輸了。
周毅自然不知道人家是兩手準備，掛了那個韓經理的電話，就感覺心裡不舒服，如同之前物業一般。
不行，周毅想了想之後再次撥通了方大狀的電話。
“喂周毅，不用說了，我都看着國內的網絡呢，你這是又和並夕夕搞起來了？”對面的方大狀笑道。
“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啊，有點我的風範了。”
周毅聞言搖頭道：“你就別笑我了。”
“這個事吧，方大狀，真不是我故意的，我原本只是想給大家實驗一下，所謂的砍價免費拿活動，那個極限在哪裡。”
“結果我搞了那麼長時間，手機是可以拿到，但是越來越迷糊了，剛剛對方打電話過來，還讓我理解一下。”
“方大狀，我現在有個問題，就這樣的情況，對方辦一個活動，然後沒有說明活動的具體情況，那我能不能以知情權爲名，對其進行起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