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駐日美軍？」

作為一個合格的CIA，水無憐奈對駐紮在日本的美軍們並不陌生。

只不過，她在組織里卧底這麼久了都不知道駐日美軍里有沒有組織收買的內鬼，上原克己又是怎麼篤定公安的動作會被這群人攔住？

「警視廳畢竟是個陽光下的國家級機構，和你這種見不得光的特工還是不同的。」收斂起思緒的上原克己左手食指輕敲著桌面，一句話噎得她啞口無言。

收拾著桌上文件的佐藤美和子雖然不懂這事為什麼又和駐日美軍扯上了關係，但對搭檔的信任讓她選擇閉口不言。

彷彿想到了什麼的水無憐奈意味深長地看了男人一眼：「看起來我還是低估了上原警部你的地位。」

這種機密的事情，就算是參與行動的警察也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會知道。

「沒辦法，我也想低調，可現實不允許。」

輕笑出聲的上原克己一手摩挲著唇邊，語氣中滿是調侃：「以前去寺廟祈福的時候住持就說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註定是黑夜中的螢火蟲，天生就是焦點。」

「我是看過你資料的，上原警部。」水無憐奈將手頭文件交還給了佐藤美和子，不置可否道：「組織的情報部門搜集過你的信息。」

上原克己立刻做了個嘴巴縫拉鏈的動作：「那當我沒說。」

佐藤美和子倒是有幾分疑惑：「你們組織搜集過上原的資料？」

「事實上，不止是上原警部。」

確定了合作關係的水無憐奈嘴巴也不再閉得那麼嚴實了：「像松本清長、目暮十三、白鳥任三郎乃至於佐藤刑事你的個人資料琴酒都有讓情報部搜集，因為警視廳內鬼清掃事件。

「詳細程度的話……嗯，怎麼說呢，大概是上原警部你大概都已經忘了的事情，組織都儘可能給你查出來了。」

上原克己嘴角一抽：「不用幫我回憶了，謝謝。」

「琴酒？等一下水無小姐，你說的這個琴酒是誰？」莫名感覺這個id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裡聽過的佐藤美和子連聲追問道。

「組織行動部老大，核心高層之一。真名的話目前還沒人知道，代號為琴酒。」

屁股倚著桌沿，雙臂交叉環抱於胸前的水無憐奈微微歪了歪腦袋，將此次參與行動的組織人物與結構說了出來：「我卧底這個組織的時間雖然說不上短，但說長也不算太長，最起碼迄今為止我連這個組織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長什麼樣都沒見過。

「而且，以酒名為代號算是這個組織的特色吧。就比如我，代號就是基爾，一種餐前的開胃酒。」

右手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前，水無憐奈介紹道：「琴酒就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人，我們所有的行動計劃都是由他制定的，有個叫伏特加的副手。

「克里斯·賓亞德在組織內的代號是貝爾摩德，而其他參與此次行動的還有兩名狙擊手——基安蒂，科恩。」

琴酒？

伏特加？

貝爾摩德？

佐藤美和子眼前瞬間閃回出了此前初抵別墅時搭檔與克里斯·賓亞德之間的聊天，瞥了眼思索狀的男人後，開口問道：「狙擊手？你的意思是他們最後是打算用狙擊槍來解決宮野明美嗎？」

「不知道，事實上，他在組織里是出了名的疑心病重，每年親自殺的卧底多達雙手之數，這還不算其他組織成員殺的，所以他是不會把自己的計劃全盤對我們托出的。」

水無憐奈聳了聳肩：「三個月前，一起跟我執行過任務的兩個人聽說是被查出了日本公安的身份，我想這大概就是琴酒這次對我起疑心的原因吧。」

上原克己挑眉，詫異道：「日本公安？」

「嗯，兩個快要轉入行動組的卧底。白石藏一郎、鞍馬美波，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兩個名字。

「事實上，如果過了那次任務他們倆應該就能夠擁有自己的代號了，可惜不知道為什麼身份突然就暴露了。」

水無憐奈點了點頭，言語間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隱去陽光下的所有，遁入黑暗中的塵埃。

用上了那個化名後過往的一切都將徹底被封存，可能到死都不會有被解封的那一天。亦或者，在官方通報中以罪犯的身份悲哀地死去。

這是卧底的宿命。

哪怕是她，手上都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

有同伴的，有無辜之人的，也有罪犯的。

聽著水無憐奈講述組織內部殘忍一面的佐藤美和子神色一緊：「他們沒逃掉嗎？」

「暴露的很突然，根本來不及逃跑。他們被抓后我也被組織問過話，路過囚牢的時候看到過他們兩人，奄奄一息，身上都是傷口。」

談及那個場面的水無憐奈下意識皺眉：「最後我聽說是被組織用來試藥了，試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物成分，最後沒了呼吸，死了就被扔進火葬場去了。」

「……」

「……」

摩挲著臉頰一側的上原克己噘著嘴巴左右活動了兩下，岔開了這個話題：「公安明天肯定會來接人的，根據我的推測，你說的那個琴酒之所以把狙擊手調過來可能也猜到了這一點。

「因為警視廳內的內鬼一時半會不敢動，所以他們得想辦法把你和宮野明美轉移到公安那邊去。利用公安對你們組織的看重就是他們動手的一次嘗試。

「這也是為什麼琴酒在別墅外發現公安身影后就立刻選擇放棄當場營救你的原因，他想利用你把公安勾出來，再把你與宮野明美一起轉移到了內鬼還能活動的公安那邊去。

「所以，他們應該會埋伏在你和宮野明美被運送的路線上，利用狙擊手的便利製造現場混亂，給你創造出一個逃之夭夭的機會。」

眯起雙眼，活動著手指的上原克己推測著明天可能出現的行動：「所以，明天跟你前後車出現的那個宮野明美你必須殺。或者說，你必須開槍。」

「那個宮野明美是假的？」水無憐奈挑眉，開口問道：「你讓宮野明美跟我走同一條路是不是有點兒戲？她應該是從安全屋直接被接走吧？琴酒可不一定會信。別忘了組織在公安里的內鬼是能提供信息的。」

上原克己對她笑了笑：「誰知道呢，你只需要在逃走後聯繫琴酒，告訴他們宮野明美已經被你開槍打死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