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雨？」

「坐。」

特地挑了戲份少沒有夜戲的一天，李東雨找到經紀人蔣明來到自己酒店房間。

蔣明猶豫片刻，過去坐下。今天李東雨顯得有點客氣，雖然平時關係不錯但也有距離感，但今天尤為明顯。

李東雨語氣溫和：「和你談談，最近一直忙也沒時間。」

蔣明一頓，輕笑開口：「怎麼了東雨,是我最近有事沒處理好？」

「沒有。」

李東雨開口：「我工作的事你處理得都很好，甚至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到別人頂替你，說明你很成功。」

蔣明皺眉：「頂替？」

半開玩笑：「怎麼？想開了我？」

李東雨恩了一聲：「這個看咱倆談得結果。」

蔣明沉默，許久之後詢問：「怎麼？你知道了？」

李東雨開口：「那你是承認了？背著我搞事？」

「我是為你好……」蔣明開口。

「打著這個名義嗎？」李東雨打斷。

蔣明嘆口氣：「那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話說了。」

李東雨搖頭：「蔣明，我願意相信你為我好才這麼做。真的，有人維護你還不好嗎？總比旁觀強。」

蔣明笑著要說話，李東雨豎起食指：「但是。聽我說完。」

蔣明沒說話,李東雨看著她：「但是在娛樂圈,3分業務能力，7分人情世故。同咖位之下，你有背景人也有，你有資本支持人家也一樣。即便十八線也不可能沒根腳，都這個年代了，誰單打獨鬥的混圈？早被淘汰了，你說呢？」

蔣明抿起嘴角，半響開口：「所以我也沒打算繼續。」

「你應該在推波助瀾韓紹和趙霽月緋聞之後就別再繼續。」

李東雨開口：「我還能接受。但是你居然在此之後繼續打壓韓紹攪黃他的資源。然後現在才想收手？」

蔣明思索：「誰告訴你的？小劉？」

李東雨詢問：「你覺得自己做得很隱蔽嗎？韓紹知道，趙也知道，趙霽月都知道了。你就打算瞞著我一個？」

蔣明沒說話。

李東雨開口：「然後呢？趙霽月知道之後打算報復，是韓紹扛下來的，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讓一個頂流不計較吃了這麼大虧，但從此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其實為人處世很有一套。不止黎若白，不止梁泌，還有趙霽月也這麼看重他。」

失笑開口：「你私下這麼做沒考慮後果嗎？」

蔣明抬頭：「趙霽月也沒法確定是我。」

「需要嗎？」

李東雨疑惑：「娛樂圈還講究證據？人家完全可以搞我不讓我知道是他們搞的，

我成名前後被人暗中下絆子的時候還少嗎？」

蔣明沒說話，李東雨也一直看著她。

許久之後蔣明深呼吸：「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我沒做錯。」

李東雨開口：「你做錯的不是替我報復韓紹，而是背著我以我的名義去私自報復他。那天飯桌上你已經罵過他了，我沒多說什麼。是我讓你去然後你去了，不論什麼後果自然是我承擔。我沒讓你去，你背著我去還打著為我好的旗號，結果是不是要我背鍋？」

蔣明偏頭不語。

李東雨點頭：「那就算說通了。娛樂圈很多藝人都是經紀人和老闆甚至資本的傀儡，我也不能倖免。我如果要發展事業，要走到最高處，避免不了要替人賺錢的命。但是今時今日我的地位，我想我可以擺脫至少別被經紀人支配的地位和身份，你說呢？」

蔣明看著她：「我會處理好，以後也不會再背著你這麼做了。」

李東雨沉吟不語。

蔣明語氣鄭重帶著點請求：「東雨，這麼多年了，我做事你知道的。一直也算很到位，這一次我就算沒做好讓你不滿意，起始也是好心，不是為了給你添麻煩。」

李東雨舉手打斷。蔣明沒說話。

李東雨想了想，看著蔣明：「你說的對。其實正常來說到了這，話講明白了，你也表態了。我應該給你個機會……」

蔣明心下沉：「那你意思有什麼原因讓你不想給？」

李東雨有些靦腆笑著：「可能……我有點自私吧？我覺得韓紹這個人不錯,而且和我認識的過程挺戲劇化的。」

看著蔣明,李東雨雖然笑著，但目光沒有笑意：「這次他辦事讓我覺得很爺們，我很難把他當成十八線小咖看待。我真想交這個朋友，畢竟也才小我四歲，看著有意思也成熟。你知道娛樂圈能交朋友的不多，我倆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各種機緣巧合。」

蔣明嘆息：「你想賣我給他交代？」

李東雨搖頭：「別說賣你這麼難聽，我就算不計較你把他一個綜藝攪黃的事，趙霽月那邊怎麼扛？」

探身開口：「所以我說你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去給我惹麻煩，為什麼？趙霽月讓趙也警告你，你還非得咬死說她沒證據。最後她反擊不還得我承受？你受到什麼損失了？話說難聽點，我可以紅很久，30歲甚至40歲然後息影。你呢？反而資深了，更值錢更有地位去給別的潛力新人做經紀人。」

蔣明目光冷漠：「你要這麼說那我還說什麼？」

隨即疑惑：「你不是看上他了吧？那個韓紹？！」

李東雨笑：「蔣明，走就好好的走。你以後給別人工作也需要我說話。最好別玩撕破臉那一套，真有一天我就算翻車了，拿捏你輕鬆。」

蔣明抿起嘴角不語。

李東雨叫了一聲，沒多久之前那個助理進來，有些迴避她視線。

「這是我讓律師寫的保密協議。終身有效。」

李東雨開口：「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限制，我會對外說你是正常因為私人原因離職，而且一直工作特別好，我也很遺憾不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後，祝福你有更好的工作。」

蔣明拿著筆的手有點發顫，未來工作不難找，但是給頂流尤其獨一無二的李東雨做經紀人，這機會不可能再有了。而且她覺得有了這件事，以後過幾年再回頭給她做經紀人的可能是零。

還想掙扎一下，蔣明沒有簽字，而是看著李東雨：「齊總知道嗎？」

李東雨皺眉：「別那麼天真。國外不知道，國內藝人不就這樣嗎？小咖的時候誰的話都得聽，大咖的時候誰都對你客氣。而且你猜齊總會為了留住你而反駁我嗎？真覺得自己不可替代？」

事實證明不是每個藝人都和經紀人關係特別親密無間，大多數肯定是的，但絕對不是全部。甚至有的還會反目。歸根結底這是個利益圈，任何情感參雜了巨大的利益沒有純粹的。

那自然也就不可能被情感左右。

李東雨人間清醒，早年也是性情中人，但走到今天肯定不容易。經歷了多少苦難別人不知道，只看見她港台內地的各種獲獎輝煌。話說此刻才想起自己唯一那部成名還被群嘲的電視劇也是她接的，說什麼錢多給的足。結果呢？

開了就對了。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了？」蔣明有些放棄。

李東雨想了想：「本來有的，比如……」

蔣明扯起嘴角苦笑，直接簽字：「別騙人了。我還不了解你？從你叫我進來那一刻，我走定了。」

本來李東雨眼睛就不大，此刻更是笑得眯起：「被你發現了。」

蔣明簽了字，起身就走，一式兩份的保密協議都不要了。助理下意識張口想說什麼，李東雨看著她：「要不你跟著她一起走？我不耽誤你前程。」

助理臉色發白，拿著保密協議抱著低頭哪都不敢看。

就這樣，蔣明體面的離開了。至於頂替的人有的是，而且人才隨便挑。因為李東雨在娛樂圈只有一個，經紀人哪怕是頂級經紀人有大把，一定會最快時間逼迫自己熟悉甚至抹掉以前蔣明的痕迹，甚至可能做得更好，哪怕不能也要努力做出這樣的表現。

這些李東雨不多想了。

「我走了。」

韓紹拍完綜藝，和吳鮮儀告別。

結果剛要從杭粥坐飛機回苝京，卻接到電話。李東雨助理。

「喂？請問是韓紹先生嗎？」

「呵~這麼官方的嗎？還先生？」

「額……您好，我是李東雨的助理。」

「……」

韓紹本來心情不錯的，結果聽到這就沉默了。倒也不至於說心情變壞，只是這件事差點忘了，其實還是要解決的。

「恩……你好。有事嗎？」韓紹詢問。

對方開口，是個女孩聽著年輕：「我一直盯著你呢……不是。我是說看著你行程。你應該剛結束拍攝，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來上嗨，畢竟等你回苝京再叫你過來也不方便。我們東雨姐想見你，她走不開，希望麻煩你能過來一趟。」

韓紹想了想，輕嘆口氣：「她說找我幹什麼了嗎？」

女孩開口：「我不好說，但肯定不是壞事。或許還是好事。」

韓紹恩了一聲：「你們蔣明經紀人也在？」

女孩一愣：「她？她不在的。」

韓紹想了想，開口道：「好，我過去。等我吧。」

「那好的，下車給我電話，我叫人接你。」對方開心。

韓紹開口：「不用了，我有房子在上嗨，所以倒也……」

「還是我接你吧。」

女孩打斷：「不然東雨姐知道……」

韓紹笑了笑：「好。下車給你打電話。」

女孩好像鬆口氣：「那我等你。」

聊了幾句掛斷，韓紹出神片刻，看著鄭斛：「走吧。」

「啊？！去哪？」鄭斛看著韓紹似乎往回走，不由詢問。

韓紹背對他走出機場：「上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