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長安的兵卒，駐紮在城西的最幸福，因為有宮城可以住，雖然建章宮處於半廢棄的狀態，但各處宮室收拾收拾足夠四萬人使用，還有宮牆可以用來防守，禦寒措施是最好的。

城東也不錯，城外附郭改造一下，當做駐地挺好的，再建一些擋風牆和防禦措施，一座大軍營很快建就成了。

城南有利有弊，明堂、太學、辟雍和皇室宗廟就在城外，也有閣樓、宮室居住，就是駐地會比較分散，考驗將領的調度能力，所以劉襄把孫堅安排到了這裡。

最慘的是城北。

長安城外兩處附郭，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北，可城北的附郭在渭水北岸，與長安城隔水相望，有三道橋樑與北城三門相連。

而北面城牆曲里拐彎的，與渭水的間距只有三到五里，不夠紮營之用，所以城北駐軍只能分成三處控制橋樑，需要巡邏的面積很大，徐榮帶兵經驗豐富，了解涼州軍戰法，所以把他安排在了城北。

四處駐地其實都不用新建大營，有被捨棄的房舍居住，其中不乏富戶大族的府邸，改建一下，防禦效果還不錯，禦寒能力比帳篷強多了，也不用挖地窨子，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體力。

所以，砍伐的木柴很多，配合從并州運來的煤餅，嚴冬的燃料不會出現問題。

攻城器械的打造進度也大大加快，就是將軍下令，不用打造雲梯和撞車，讓各軍的將校都很奇怪。

劉襄搓著手走出密室，凍得有點打哆嗦，這是配置火藥的地方，可不敢點火取暖，那就是在作死了。

別說不敢有明火，裡面的器物都是木製的，一件鐵器也沒有，就怕碰撞的時候有火星產生。

他已經配好了四百來斤，為了燃燒更充分，做成了顆粒狀，正在兩旁的偏廳陰乾。

「我要的榆木準備好了嗎？」

「已經備好了，空心也鑽好了。」守在門口的趙景和典韋凍得哆哆嗦嗦，但一步也沒離開。

「走，先去喝碗薑湯暖和一會，然後再去看看。」劉襄挺著急的，可頂不住太冷了。

他想做榆木炮，我黨在抗日戰爭時期，曾經使用過的一種武器。當然，因為火藥純度不夠，不能照搬，做法和用法都有所改變，但思路確實是借鑒的這種武器。

榆木炮說白了就是因為缺鐵，用榆木為炮筒，做出來的前膛土炮。

劉襄暖和過來之後，帶人來到了另一處跨院，這裡有兩架撞車，只是撞木還沒安裝，兩根粗有合抱，長有三米的撞木擺在了旁邊。

郭嘉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掏出了空心的撞木，猜測著這玩意的作用。

「奉孝怎麼有閑心來這裡挨凍？」

「主公對攻破長安信心十足，嘉毫無用武之地，又不能喝酒，只好閑逛打發一下時間。這空心撞木，有何關竅？要在前頭裝上鐵錐？」

「此為破城利器，到時便知。」劉襄賣了個關子，看著郭嘉幽怨的眼神，忍不住樂出了聲。

這處製造撞車的院落沒什麼秘密，光看這裡，跟火藥沒什麼聯繫，漢朝人受時代所限，再聰明的智者，也猜不到真正的用法。

看著直徑兩尺半以上的撞木，拿手比量了一下掏出來的空腔，直徑半尺，長一臂有餘，內膛光滑，空腔後端有一個拇指粗的鑽孔，這是放引線的位置。

木匠的手藝可真不錯，很難想象這是用手工鑽頭和斧鑿做出來的。

其實可以把木料鋸成兩半，挖好炮膛之後再用卯楔、鐵釘合在一起，那樣的話，製作難度會比較小，但不堅固。

劉襄不是想用這玩意做遠程火炮，

火藥純度不夠，他想在空腔里裝葯一百五十斤，做成超大號的爆破筒。

定向爆破的炸藥他不會做，所以用前膛炮的原理，利用厚度一尺的榆木炮膛，約束黑火藥的爆炸方向，炸穿城門。

黑火藥的密度約為一點六克每立方厘米，一立方米的火藥，重一千六百斤到兩千斤，直徑十厘米長一米多點的空腔，足夠裝葯了，還有封泥的空間。

「在掏出了空心的外壁，用鐵箍加固。」劉襄怕木製不均勻，會過早的炸膛，影響定向爆破的效果。

偽裝成撞車的樣子，把大號爆破筒運送到城門之處，固定在門口，點燃引線就撤，估計漢代的城門扛不住這玩意的摧殘。

為了以防萬一，他做了兩個，裝藥量也有點多，要不是時間不夠，他還想多做幾個。

火力不足恐懼症啊，前世種花家人普遍的心裡疾病。

他還準備了狼毒、砒霜等等發煙帶毒的原料，要做一批毒藥煙球，用來掩護兵卒炸門。

配合弓弩手的壓制，轒轀車的接應，戰法已經在腦海里成型了。

「壕橋、拋石機、井蘭打造得如何了？」劉襄轉頭詢問郭嘉。

「拋石機已經造了六十餘架，壕橋二十餘架，井蘭八架。」郭嘉對攻城準備瞭然於心，又補充道：「轒轀車三十餘輛，櫓車三百架。」

劉襄點點頭，足夠了，對於城牆長度超過五十里的長安城來說，全線圍攻是純扯澹，只需要多地羊動，重點突破就行。

「通知諸葛瑾，準備祭祀用品，我要拜祭宗廟，祭祀先祖，再準備太牢用具，在建章宮神明台，祭祀鬼神，在北城橫門之外起三丈高台，用於起壇作法。」

北城有三座城門，最西邊的叫做橫門，也叫光門、武朔門。

這座城門就是他的突破口，祭祀皇室宗廟，祭祀鬼神，起壇作法，都是要利用漢人的迷信，遮掩火藥。

其實還有別的目的。

劇烈的爆炸聲，必然會驚嚇到漢代的古人，咱們現代人聽到爆炸，只會害怕一時，只要沒受傷，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但古代不同，他們必然會恐慌，謠言一起，肯定會動搖軍心，這和常規訓練沒關係，對未知的恐懼是天性，克服不了的。

所以他要讓安平軍的士卒知道，這動靜是他們的主帥搞出來，要攻破城門的，這樣一來，不但不會在軍中引起慌亂，反而能提振士氣。

還能提高自己的威望，凝聚人心，震懾那些心懷叵測之人。

畢竟，服從強者是社會性動物的通病。

萬一破門不成，也能嚇得守軍夠嗆。

能炸一次就能炸兩次，這種非常規的作戰方式，肯定能打破敵軍的心理防線。

說不定當場就投降了呢。

跨越時代的武器，降臨到這個世界，威力可不僅僅是那點爆炸，對人心的衝擊，才是最強的地方。

不好好利用一下這種恐懼，才是真的暴殄天物，只想著用黑火藥炸死敵人，或者用熱武器平推，拋開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不說，單單這種思維，明顯是過於固化了呀。

戰爭是軍隊的較量，是政治的延伸，打的是物資，是錢財，都沒錯。

可歸根到底，戰爭打的是人心，是讓敵人恐懼，讓所有人服從你的意志。

這是劉襄對於戰爭的理解，其他的所有手段，計謀也好，科技也好，都是為了這個目的服務的。

等那些黑色的小顆粒陰乾之後，他會給敵人帶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恐懼，震懾所有人的人心。

不知道這段時間，賈詡能有什麼騷操作，給自己一個驚喜。